第三百三十一章 王子騰來信-《紅樓華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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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做得對。”又聽聞那林巧兒軟言逼迫,李惟儉便笑道:“只怕那秦家定有惡事啊。”
黛玉搖了搖頭,也不知是不想說,還是懶得理會。過得半晌,黛玉方才道:“四哥,你外頭可還有個外室?”
李惟儉就知瞞不過黛玉,干脆點頭道:“是,便是先前二姐姐身邊名叫司棋的大丫鬟。”
黛玉思量道:“她先前被趕出榮府,這會子倒是不好納了……待過上幾年,四哥也將她接進府吧。留在外間,總是不妥。”
李惟儉卻道:“不好。司棋那性子,進得家中只怕會雞飛狗跳,說不得腦子一熱什么蠢事都干得出來。我看還是留在外面的好。”
黛玉也不駁斥,略略思量便道:“那改明兒我打發(fā)幾個妥帖的婆子過去看顧著,也免得來日有人魚目混珠。”
魚目混珠自然說的是來日司棋所生子嗣。這養(yǎng)在外頭,若無妥帖人手看顧著,誰知子嗣到底是不是李惟儉的。
李惟儉雖說認定司棋斷不會如此,可也應承了下來。
小兩口又說了半晌閑話,待黛玉先行睡去,李惟儉卻因白日里睡飽了,一時間難以入睡。他卻不知,此時鳳姐兒也是一般的輾轉(zhuǎn)反側(cè)。
因著入夜后關了儀門內(nèi)外隔絕,是以鳳姐兒并不知這會子李惟儉已然平安無恙的回返了。
待到翌日早間,鳳姐兒又緊忙打發(fā)了平兒過來問詢,眼見李惟儉已然回返,這才舒了口氣回去復命。
黛玉心思伶俐,不禁說道:“這鳳姐姐瞧著比大姐姐對四哥還要上心呢。”
李惟儉面上不動聲色,不慌不忙道:“那兩處營生加起來每年起碼是三萬兩,莫說是二嫂子,就算太太得了這好處,只怕也要對我牽腸掛肚的。”
黛玉一琢磨也是,頓時白了其一眼:“四哥就作踐人吧!”
眼見黛玉不再多心,李惟儉頓時暗暗松了口氣。這盜嫂一事……實在是好說不好聽,能瞞著還是先瞞著吧。
不說伯府情形,卻說這日薛姨媽與寶釵一早得了信兒,緊忙驅(qū)車便往王家而來。
薛姨媽與王舅母姑嫂之間再不對付,王出了這等事兒,也總要過來看看。另則,如今榮府二房眼看不濟,薛姨媽也存了與王舅母緩和的心思,指望著來日為寶釵相看個體面人家。
母女二人辰時不到便到了王家,過儀門入得內(nèi)中,便有管事媳婦來回,說是如今王舅母正在王房中。
母女二人便往東路院前頭的小二進宅子而去,入得內(nèi)中便聽得王舅母啜泣不已,時而又有王哀嚎之聲。
寶釵一個姑娘家不好入內(nèi)觀量,便獨自留在廳中,薛姨媽則入內(nèi)探望。
薛姨媽入得內(nèi)中便見王趴伏床榻上,后臀血肉模糊,那請來的太醫(yī)正一點點將翻開的皮肉彌合上,惹得王鬼哭狼嚎不已。
王舅母只朝著薛姨媽點點頭,便哭道:“我苦命的兒啊……”
薛姨媽只瞧了眼便駭然道:“怎地打得這般重?”
有王舅母的親戚便道:“姑太太不知,這還算是好的呢。聽聞奉恩將軍家的三子沒撐過三十板子便一命嗚呼了。若非哥兒的父親如今身居高位,只怕這下場……嘖嘖。”
此時太醫(yī)翻過了皮肉,上了金瘡藥,隨即覆了干凈棉布,起身拱手道:“夫人無需擔憂,這皮肉傷將養(yǎng)上月余光景也就好了。只是仁大爺傷了大腿,只怕來日就算養(yǎng)好了也會跛足啊。”
王舅母哪里管王仁死活?寶貝兒子王若不是因著王仁牽線搭橋,又如何會卷入此事?也就是有親戚情分在,不然王舅母早就翻臉將王仁趕走了。
因是王舅母便道:“兒呢?往后可會跛了?”
“這倒不會。”
王舅母緊忙擦了擦眼淚吩咐道:“快取簿儀來謝過孫太醫(yī)。”
當下自有婆子將太醫(yī)送出,王舅母又與王囑咐了幾句,這才與薛姨媽出來。
方才到得廳堂里,那王舅母便恨聲道:“我兒這通板子不能白挨!老爺若不為其做主,我自去回娘家求肯了,總要讓那姓李的一報還一報!”
此時王云屏正陪著寶釵說話兒,聞言便蹙眉道:“母親,此番說到底還是哥哥行事不慎。”
方才王云屏旁敲側(cè)擊了一番,寶釵雖不曾明說,王云屏卻也聽得出來,那位少年伯爺極不好招惹。
想想也是,初來京師時不過是個秀才,其后這才幾年便生發(fā)成這等情形。若果然是軟柿子,只怕早就被人吃干抹凈了。
王舅母看著王云屏呵斥道:“少胡吣!你哥哥險些被人打死,這等大仇怎能不報?”
王云屏頓時囁嚅不言,舉目看向?qū)氣O,卻見寶姐姐鼻觀口、口觀心。王云屏頓時心下哀嘆,這個表姐慣會觀量風色,從不會火中取栗,指望她是白指望了。
王舅母越想越心疼,越心疼越氣惱,禁不住破口大罵了李惟儉一通。薛姨媽隨聲附和了幾嘴,心下巴不得王舅母與李惟儉鬧將起來,到時候狗咬狗一嘴毛呢。
偏生此時,忽而有婆子入得內(nèi)中回話:“夫人,老爺來了信箋!”
“信箋?”
婆子道:“老爺打發(fā)了王通騎著快馬,趕了兩天一夜送來的。”
“快呈上來。”
婆子緊忙遞給一旁丫鬟,丫鬟又雙手奉上。王舅母取了信箋拆開來觀量,這不看不要緊,是越看越氣惱,看到后來竟紅了眼圈兒!
口中嚷道:“憑什么?不過是個幸進小輩,憑什么要我忍讓?”
嘭的一聲,信箋拍在桌案上。
薛姨媽心下好奇,開口道:“嫂子,許是兄長有旁的考量?不若這信我也瞧一眼,說不得能瞧出什么呢?”
王舅母氣得抹眼淚,也不言語。薛姨媽便輕輕取了信箋來觀量,大略觀量一遍,心下不由得怪異無比。
這信箋中非但不讓王舅母生事,只道此番是王、王仁咎由自取,臨了竟還讓王家備齊賠罪之禮登門道惱……這,兄長王子騰如今可是二品大員啊,說不得來日就要宣麻拜相進了內(nèi)閣,何以對那姓李的如此忌憚?
下頭陪坐的寶釵瞥見薛姨媽神色,雖不曾看過信箋,卻也大抵猜出舅舅所說情形。
寶姐姐雖一早便將儉四哥高看了幾分,可此番想來,先前竟仍小看了去!
官不過正五品,年不過弱冠,誰能想到此人竟已是一方巨擎?
王云屏上前勸慰了幾句,待王舅母不再哭鬧,只怔怔出神,這才引著寶釵往自己個兒閨房敘話。
表姊妹行在路上,王云屏便嘆道:“李伯爺大勢已成,只要其來日不參與奪嫡,李家必保三代富貴。”
寶釵頷首道:“的確已經(jīng)成了勢。”
王云屏嘆息道:“表姐可知這位李伯爺因何成勢?”
“不過是個財字。”
王云屏搖頭道:“江南海船半數(shù)都是王家的,我家數(shù)代殖貨,論經(jīng)濟營生自問不弱于旁人。偏與這位李伯爺一比,真?zhèn)€兒有如云泥之別。”
寶釵福至心靈,說道:“民不加賦而歲用足?”
王云屏苦笑道:“陳首輔一句道破玄機,只憑此一句,若真有人對那位李伯爺不利,這上到圣人,下到朝臣,只怕因著那李伯爺便會群起而攻之啊。”
寶釵附和著頷首,心下卻不禁暗忖,連舅舅家都對儉四哥退避三舍,指望著舅舅家,如何能尋到好姻緣?
只怕此時又是媽媽一廂情愿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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