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亂-《紅樓華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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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胡廷遠聽罷冷哼一聲,說道“賈家乖張魯鈍,又哪里只是內宅婦人?那賈恩侯也就罷了,便是那賈存周如今在江南日子也不好過。錯非首輔以力壓人,只怕其人早就丟官罷職了。”
若輸了,自然被賈家冷落;若贏了……這會子講究個親親相隱,出首狀告嫡兄,這等樣人又哪里會承嗣襲爵?只怕最后便宜便要落在二房頭上。
“太太,我父親七竅流血,只怕是被人害死的啊!”
王熙鳳惱恨至極,抬手一耳光將那賈琮扇在一旁,罵道“野牛**的,那仵作領了勘驗差事,不給銀錢打發了,難道任憑其翻動大老爺尸身不成?”轉頭怒氣沖沖看向王夫人道“太太許是不信,不妨干脆請了仵作來重新驗過,到時是不是有人害了大老爺自然知曉。今兒我將話放在這兒,若是我害了大老爺,那就等七日后讓大老爺帶了我一道兒去!”
王夫人低頭道“實在是琮哥兒說的太過駭人,兒媳急切之下也不好分辨真假,想著這等事兒不拘真假,總要家中先處置了才好。”
“好好好。”賈璉不迭聲應下,緊忙往前頭去了。
王夫人上前不待見禮,就見賈母拐杖連連拄地,蹙眉道“太太這又是鬧的哪一出啊?可是嫌家中還不夠亂的?”
平兒緊忙道“二爺明兒就去拜會牛伯爺,五軍部料想無礙。”
賈琮說道“千真萬確啊,若我扯一句謊,出門就遭雷殛了!”當下又語無倫次將方才所見說將出來,直聽得王夫人心下怦然。
眼下王熙鳳撂了挑子,賈母盤算半晌,除去王夫人還真就無人可用。因是便道“還不快去叮囑了,莫要讓這等破事兒傳揚出去!”
可王夫人卻不同,其人素來與大房不合,有了自己遞的刀子,賈璉這回別想順順利利襲爵!
“旁的呢?能瞧出差別來?”
“伯爺這邊廂請。”
王夫人蹙眉說道“琮哥兒的事兒不急著說,鳳丫頭,我且問你,大老爺是如何過世的?”
“無妨,大姐姐白日里去幫襯著就是,夜里依舊回這邊廂住下。”
上頭的兄長賈璉好似全然不記得還有這么個弟弟,是以這賈琮的日子莫說是與寶玉做比了,便是連賈環都比不過。
王熙鳳止住眼淚,忽而欲言又止。賈母頓時恍然,嘆息道“大老爺這去的可真不是時候。”
李惟儉納罕道“妹妹這話怎么說?”
王夫人院兒。
簾櫳挑動,一四十余歲相貌清癯之人躍然而入,李惟儉緊忙拱手道“晚輩李惟儉見過大司諫(給事中尊稱)。”
那胡廷遠笑道“這有何難?我將其接到家中養上一、二年就是了。再者,也不一定非要等到及笄之年方才出嫁。本朝太宗之皇后,過門時不曾及笄。”
“玉石。”
王夫人還要辯駁,又被賈母搶白道“我看太太上了年歲,操勞太過一時間失了穩妥。”
“原來如此。”
待聽寶琴說過,李惟儉不禁搖頭道“你看看,我便說那王夫人是內宅蠢婦,心下只有私利而無半點公心。出了這等事兒不知遮掩,反倒鬧的人盡皆知。你瞧著吧,璉二哥襲爵之事定有反復。”
李惟儉過了申時方才回返家中,到得東路院稍坐,轉眼李紈便尋了過來。
王夫人心下狐疑不已,卻再不敢將話說死,于是緩和道“鳳哥兒莫惱,我也是聽了琮哥兒哭訴,這才過來瞧瞧,并不是真個起了疑。咱們這樣的人家,斷不許那等弒父之人留在家中。”
李惟儉心下哪里瞧得起區區一個三等將軍?聞言搖頭道“蘭哥兒聰慧,性子沉穩,來日科場必有躍龍門之日。進士出身可比那勞什子的三等將軍清貴的緊,是以又何必舍本逐末?”
此時邢夫人也不好再待在內中,急忙出來也追鳳姐兒而去。
跟著就被玉釧兒打斷“平兒姐姐,大事不好了,琮哥兒往太太跟前告狀,說是大老爺七竅流血,是被人害死的。”
“四哥哥不知道?下晌時王夫人與二嫂子又鬧了一起子,說是那賈琮出首狀告賈璉謀害了大老爺!”
王夫人轉頭盯了賈琮一眼,賈琮硬著頭皮道“反正就是溢血了!”
“哈?”李惟儉眨眨眼,趕忙仔細問過。
“大司諫明鑒,”李惟儉拱手道“林鹽司臨死前已上了遺章,請圣人賜婚與晚輩與林姑娘,當時因著林姑娘年歲還小,只好寄養在榮國府。而今晚輩與榮國府生了齟齬,唯恐賈家內宅蠢婦對林姑娘生出惡毒心思,因是思來想去,只好來求大司諫。”
王熙鳳厭嫌地乜斜了慌張的賈璉一眼,說道“二爺不如去前頭操辦著,這里我答對了就是。”
王夫人眨眨眼,頓時懊悔不已。是了,那四叔公中風而死,發送時七竅溢血,惹得鳳姐兒之父王子肫大怒,尋了仵作來仔細勘驗過,方才證實四叔公乃是腦卒中病發而亡。
賈琮道“一早兒我就去了學堂,得了信兒就往回跑,到了東院兒就見璉二哥在愣神兒,叫了幾聲也不答應。太太,父親定是被璉二哥下了毒手,不然他為何神思不屬、精神恍惚?”
問題是那王夫人不過是內宅蠢婦,想要報復,一時間李惟儉還真就犯了難——總不能為此與王子騰對上吧?實在是不值當!
那婆子回道“囫圇查驗了一通,旁的倒沒什么,唯獨這后腦海起了個大包。”
李紈無法,只得頷首應下“罷了,全都依著儉哥兒就是了。”
王熙鳳道“太太何必明知故問?大老爺前后兩回中風,正趕上忠順王府來索債,氣急之下可不就病發而亡了?”
二人落座,李紈便急切道“儉哥兒,這好端端的怎么就鬧起來了?”
那胡廷遠就道“早前如海來信,我就想著復生何日登門,不想這一等就是兩年。”
“不好了,奶奶!琮哥兒往太太跟前告狀,說……說大老爺七竅流血,死于非命。”
小吏眨眨眼,說道“伯爺若是急,有個三五日光景就成,不過那紅字不穩,過個半年左右就得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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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惟儉心下明了,定是王熙鳳有口信送來。當即引著平兒到得偏廳里,那平兒便道“下晌的事兒四爺定然知曉了,奶奶情知二爺襲爵的事兒只怕有變故,奶奶便托四爺幫襯一把,無論如何也要將此事遮掩過去。奶奶說了,事后必有重謝。”
“這——”
方才嚇退了邢夫人,卻與王夫人鬧了一場,此番若不報應回去,來日豈非阿貓阿狗都能欺上門來了?
賈琮為大房庶子,年歲不過比寶玉稍小,過得卻是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日子。大老爺自不必說,一月里都不見得召見賈琮一回,邢夫人更是對其厭嫌至極,每每便是喝罵不止。
座上的王夫人唬了一跳,聞言便呵斥道“少胡吣!大太太都說大老爺是病發而亡,怎么就七竅流血了?”
王夫人壓低聲音道“可勘驗過了?”
大清早的來尋自己個兒,料想必有要事。當下李惟儉不敢怠慢,緊忙往東角門而去。過了凝曦軒,果然就見司棋正急切等在門前。
見了李惟儉,司棋緊忙扯著李惟儉到得一旁,低聲雀躍道“爺,那大老爺讓我算計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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