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張芳遭婉拒 春明急提親-《國泰民安》
楊四丫的樣子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她搖動這余振生的胳膊沒頭沒腦焦急的問著。“你家搬家了,你哥沒跟你說嗎?”王裁縫問道。“我,我有個把月沒見到我三哥了.....王掌柜他們搬到哪里去了?”楊四丫終于松開拉著余振生的手,目標似乎轉到了王裁縫身上,看著她那帶著淤青的臉和略微癲狂的神情,王裁縫下意識的向后退了退。“河邊,對岸,過了河朝東走,我就知道那么多具體你問振生,他知道!”楊四丫沒問余振生,而是慢慢蹲下來,抱起頭嗚嗚的哭了起來,她嗚咽著:“他們怎么也不告訴我就搬了,家里人也不要我了嗎?”余振生想起上一次看到她這么哭是在藥王寺,而那次張家大奶奶心一軟就借給了他家三十塊,心里倒是嘆口氣這四丫這是又遇到什么難事了。“四丫姐,你不用哭的,我聽說,你娘新租的房子比這里大多了,是不是振生哥!”張芳平也是看不得人哭,盡管她平時也有著大小姐脾氣,惹急了連四丫娘都敢揍,可畢竟還是心底善良。她掏出自己的手帕塞到四丫捂著臉的手里。“是,小五說還有一間留著給你回家住的。”楊四丫將信將疑的抬起頭看著余振生,余振生覺得她這個樣子卑微及了,他只能這樣俯視她像個毫無憐憫心的強者俯視著一個弱者。于是余振生也向后退了半步,和余六河站到并排才說道:“你可以去群青化工鋪子去找賈豐,你家現在租的是賈豐的房子,租金也不比這里貴,有三間房圈了個籬笆院子,地方寬敞了許多。”“真的”楊四丫擦了擦眼淚輕聲問著,又看著每一個人臉上的神色,她這才注意到,在余振生一旁有個陌生人但卻又和余振生有幾分相像,“當然真的,搬家的事都是小五跑前跑后辦好的,要說你娘真是沒白疼你家小五,小小年紀能操持這么多事呢。“王裁縫在一旁說道。楊四丫這才露出笑容也才站起身:“那多謝王掌柜了。”說完她朝余振生走了兩步,略帶羞澀的神情:“振生哥,我這樣子是在沒辦法上街了,能不能麻煩你跟你說的那個賈大哥說一聲,帶我去趟我家那里?”“這個....”余振生有些問難,本來讓賈豐帶個路沒問題,可這兩天不論是張記還是群青化工,出了鋪子的生意要忙還要忙著明天張群青結婚的大事,整個張記就三個閑人,一個張芳一個張蕊在有就是自己這個還打著繃帶的傷病號。他看了看余六河,卻見余六河說道:“振生,這邊的事就這么定了,回頭你跟王掌柜把事情辦好。正好我也要走了,不如就開車送這個姑娘過去,你告訴我在哪里就可以了。”“要走了?不是答應好在我家一起過中秋的嗎?”這下輪到張芳著急,她滿臉的不悅。“不麻煩六叔了,還是我帶她去吧!”余振生想了想,想是這次是六叔心軟了,他現在也是覺得楊四丫可憐,之前也聽說了她搬了出去,住進了小洋樓,可看她臉上的傷和拿著的包以及這失魂落魄的傷心樣子,怕是和那邊的人起了爭執。如今街坊鄰居背后對楊家的議論余振生也是有所耳聞,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楊四丫被人包養的事早就傳遍了街頭巷尾。還有就是四丫娘去倒是覺得女兒找了有錢人家,哪怕是做了偏房納了妾,也算是有錢人了,自此走街上也是穿了四丫給做的新衣昂首挺胸的。余振生對這件事沒有別人那么興高采烈的議論,別人說他也沒什么可表態,崔衛有次還拿這個說事兒,調侃起那天早上的鳳求凰。余振生只是笑笑:“別人的事與我何干!”他是真拿楊四丫的事當別人的事,可現在又心里也有些對她的同情。這種同情大抵出自一個庶出的家庭孩子骨子里的同病相憐,如果四叔不是庶出,家境就不會這么窘迫,如果五叔不是庶出,那就不會又離家出走的遭遇,也就不會有今天隔河的那座墳。楊四丫說著:“那就麻煩振生哥了。”余振生便和王裁縫約定好去辦過戶和請居間人的事,那邊余六河耐心的婉拒著張芳的邀請。楊四丫則是好奇的看看余振生這邊,又聽聽張芳那邊。“真不給面子!”不知道那邊說道哪里,張芳生氣的轉身就走。“芳小姐,您的帕子!”楊四丫揚起張芳剛剛掖給她的手帕。張芳正在氣頭上,便頭也回沒好氣的說道:“我不要了,送你了!”楊四丫一愣便自嘲的冷笑了一下,好像想到什么凄然的低聲說道:“可是,我用的了,人家自然不會要了。”余振生帶著楊四丫去了她的新家,余六河則跟著王裁縫同路朝回走,他的車子還停在張記門外的大街上。才走近些就看張春明正站在車邊,朝余六河來的方向張望,遠遠看到他就迎了過來:“余長官,我聽我家小女說你要離開天津了?”“呵呵,正是,以后振生還要張兄多多照顧!”余六河客氣的說道。“余長官,我有個不情之請,今天中秋請你在我府上過,我還有事想和你商量。”余六河還想推辭,又覺得人家也是有誠意,張春明見他猶豫就緊跟著說了句:“您是振生的六叔,我想和您商量商量振生的大事。”余六河也覺得如果在推諉下去,未免讓人覺得自己太過傲慢,他也正想聽聽張春明要和自己說什么關于余振生的事,便略一思索答應了張春明。兩人進了張記的,在堂屋落了座,張春明開門見山的說道:“不瞞余長官,我是看好振生這個孩子,按說我家張芳也是不愁嫁的,可是眼下世道不太平,尤其我家芳兒現在的年紀就這樣桀驁,只怕再讀了高中,或是上了大學怕是眼睛都要長到頭頂上了。不過,作為父親我知道,張芳是孝順孩子,不會不聽我的。我想趁著還能管他們的事,給她把親事定下來。”余六河沒想到是這樣的事,他一愣旋即哈哈大笑了起來。“怎么,余長官的意思是不看好這件事?”張春明被余六河笑的有些糊涂,他疑惑的問道。余六河擺擺手:“張兄說的的確是件好事,你對他這么器重,我這個當六叔的也替振生高興。只不過這事我可做不了主,一來這是父母之命怎么說也得問過我二哥,二來恐怕您不了解振生這孩子,別看他平時不言不語,這蔫主意可是正的很,這事我倒還真想聽聽他怎么說。”“您說的是在理,可您是他親叔,我倒是想盡快把這事定下來。”余六河有些好奇,按說十六七歲定親也不是什么個例,在老家有的十三四就定了親,更別說什么娃娃親了。但現在是民國了,很多新潮思想都推崇婚姻自由。張記不像是老古板的做派,怎么在女兒的婚事上這么著急。更讓他有奇怪的是,明明張記現在是大喜之際,張春明的神色竟透著淡淡的焦慮。余六河倒是一點都沒看錯,眼下張春明還真有件讓他心神不寧格外焦慮的事,更是一件不能對外人道的事。他聽王純說,王純的侄子看上了張芳,正央求王純從中周旋。“我的女兒絕不嫁日本人!”聽到王純說這事張春明就暴跳如雷。王純卻有些委屈,她是那么的在乎張春明,但自己的身份也是日本人。她也知道,這件事不能怪張春明,如果自己的侄子沒有那天的荒唐事,說不定自己還能為他說點好話。但現在,張春明已經抗拒他是日本這件事,更是個品行不端的日本人,這就有點讓人難以接受了。她只好帶著歉意委婉的安慰著:“春明,你先不用著急,這只是孩子們的事。我只是擔心我叔叔會插手這個事......”“誰插手也不行,王純,你也給我搞清楚。我是對你負責才會跟你在一起,我們之間與你父親和你的叔叔沒有什么必然的聯系。但是我的女兒,絕對不可以嫁給日本人!”張春明說完就砰的一摔門離開了芙蓉街王純住的那所房子,王純被那砰的一聲驚得一閉眼,然后緩緩的在桌邊坐了下來,她心里很清楚,張芳本來就容不下自己。自己進不了張記,那就沒有名分。她在乎名分嗎?可以從開始到現在就沒在乎過。甚至她覺得像現在這樣也挺好,但她那天看到張春明夫婦帶著張蕊看張芳的演出,心里又有著不盡酸楚和失落。她多想和張春明像一家人一樣,而現在什么都不是。堂屋里的張春明沉默中輕輕嘆口氣,他知道這件事不能對嚴彩蛾提,女人除了擔心做不了什么有益處的決定。他更知道不能對張芳說,自己女兒的性格是剛烈的。更何況這件事只是王純對自己說了一點點是曹田小雅的想法,但僅僅這點想法就足以讓張春明心驚。盡管現在天津的治安還算不錯,盡管洋人都有各自劃歸的租界,但洋人的燒殺搶掠的劣跡像是貼在人們疤痕上的一張薄紙,只需一陣風就能吹開看到傷痕。尤其這幾年日本人占領了東三省,那邊逃難過來的人更是把日本人罪惡看的清清楚楚。被日本人惦記上就絕對不是好事,哪怕只是個羽翼未豐的曹田小雅,或者不能這么說,畢竟這個曹田小雅是特派的翻譯官,他的父親就是個中國通,他更是個披著人皮的狼崽子。想來想去,張春明決定給張芳定親,哪怕讓女兒早早的成親,也要斷了曹田家的念頭。這么想著他就想到余振生,又聽張芳說自己請不動余六河,便不顧身份的親自站在街上等著余六河。可是這些事,他又不能對余六河言明。不說透是自己看中余振生,說透了就是求著人家娶自己的女兒,這里的意思可就變了味。所以,他等著余六河能夠給自己一個答復。聽到余六河并沒有直接決絕,他到稍稍放了點心,又跟著說道:“我也是才聽說余長官就要道hen省上任,想著若是您走之前能商定此事才好,所以今日才冒昧的提出我的想法。”余六河沉思了一下,對于振生來說這的確是件好事,五哥不在了自己本以為留在天津,現在時局變化不得已又要離開。自己在的時候,像彭晉武這樣的人都會另眼看待余振生,自己一走那振生就沒了依靠。人心這東西難測,人又是都是趨炎附勢的,要是真能做了張春明的女婿振生也算是在天津扎根了。“張兄,您的美意我替我二哥謝謝您。這件事我倒覺得也是件好事,我這次去河南之所以走的急,就是想繞路回趟山西,不如我把您的想法帶去,聽聽我二哥的意見。不過您放心,據我所知振生尚未定親。”張春明聽了臉上就露出笑容:“這感情好。”“不過,這個媒人我是做不了,我這一去什么時候回來就不知道,恐怕耽誤了孩子們的大事。我覺得倒是有個人合適.....”“你說我姐夫雷霆?”張春明眼睛一亮,心里懊悔怎么把這么層關系忘了,雷霆前幾天才離開天津,說不定今天都已經回到汾陽過中秋節了,要是那時候讓雷霆做這個媒人,恐怕現在都能接到報喜的電話了。“不,我是說雷正!雷家出了那么大的事,雷霆在喪期是沒辦法做媒人的,您這事說的好像很著急,既然這樣就請雷正出面才好,而且雷正私下里和我二哥交情也是要好的。”“正是,正是,真是太好了!”張春明憋了好幾天的事,好像一片烏云一直籠罩在心頭,現在有了解決的辦法就仿佛烏云被陽光撕裂開一條縫隙,有陽光招進來心里有了希望:“我這就給雷家發電報。振生他六叔,你稍坐片刻,說好了不許走,晚上一定要留下來!”他這么說著仿佛又不放心一樣,要出去發電報又折身回來走到內院的門前沖里面說著:“彩蛾,振生他六叔今天也留下,我要出去辦點事,你陪他六叔說說話,別干冷了客人。”這心里一高興,人的精氣神提起來,就連稱呼也直接從余長官變成了振生他六叔。余六河聽著便笑了笑,抬頭看看時鐘又在想:“振生去了半天,也該回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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