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塵事-《月刀影下紅驚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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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陽宗的池水,都是血腥的惡臭,一個苗條身影的女殺手,腰上的地令,便知曉她是斷幽閣的人。
她望著蜷縮在池邊角落的男子,看他樣子,像是睡了,不知他是經(jīng)歷過什么,以往見到的他,不會是這副模樣,這種害怕的自我保護,內(nèi)心是有多弱小才會如此。
“少主。”女殺手走到他的身旁,蹲下身子,湊近他喊道。
斷塵虹沒有反應,女殺手擔心摸了一下他的身子,身子是熱的,便松了口氣。
她靠在少主身旁,也不知道他能否聽到,她就說“少主,任務失敗了,戴面具的人不是須景云,真正的須景云不知去了哪?”
“我反正是不能活下去了,想臨死前來見你一面。”女殺手看著他,一副睡死了的樣子,為想他到昨日的拼殺,想必是疲憊不堪了吧。
他腰上的天令,盡管染過無數(shù)血,第二日,都會恢復如初,好似這塊令牌是個活物,會飲血吸靈。
“我們殺了數(shù)不盡的人,也終極會死在某一個人的手里,以此相比,倒不如從一開始,就死在自己人手里。”
“少主,我回不去了,我希望能死在你手上。”女殺手傷感地說著,她從不會失手,一旦失了手,也不會有今日的她。
女殺手笑了笑,她叫殷十九,這個名字,也許再也沒有人會知道,她不敢想她真會有這么一日,當這一日真的到來時,她的第一反應居然是笑了。
“真懷念,那個時候,我們飛上飛雀臺的高樓上,看著燈節(jié)里,長河夜深的場景。”
“那時候你與我的距離,在清靜的寒風里,在你的目光中,我看到你對平凡世界的向往。”
“我和你一樣,但我又不和你一樣,你是少主,總有一日,你可以選擇你想要的生活,而我,再也沒有那樣的機會了。”
“我叫殷十九,你還記得嗎?”
不知不覺,她說了許多,這是一直壓抑在心里的話,她不敢想,她竟然有機會可以在少主身旁傾訴。
少主靜靜地樣子,殷十九忽然心中酸痛,她說的這些,他不會知道,就是知道了,又能怎樣。
她柔情地看著少主,如今她也顧不得太多,摘下自己面紗,也想試著揭開少主的面紗。
在斷幽閣,殺手之間瞧見彼此,一人中必死一個,殺手所展現(xiàn)的是不真實,當你把你的所有都展現(xiàn)出來時,那就離死亡一紙之隔。
殷十九拿開少主的手,一手勾出了蒙面紗,見到了少主容貌后,殷十九眼中濕潤,原來十年前,第一次見到的少主,再次見到,如今竟生得如此英俊。
年少的時候他們互相見過,等到他們?nèi)霐嘤拈w一段時間后,就忘掉了彼此,因此蒙蔽面目,就是為了方便將來有一日,通過天令考驗,恢復自由。
偶爾回憶,少主的身影,他是記得的,因為他的身份,令人矚目,在殺手中,更是奪彩,殷十九想來也等不到那一日了,如今見到少主真面,就是她最后的心愿,既難逃一死,這便是她最后的任性。
斷塵虹緩緩睜開自己的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的紗布被摘,倒沒有驚慌,反倒冷靜的眼光,疑惑地望著斷鸚,他看著這個也在看著他的女子,竟認出她來。
他道“十九。”
“少主。”殷十九這個名字,是她進斷幽閣前的名字,十年過后,竟然他還記得,甚至認得。
“你怎么一點也沒變,我早該認得是你。”斷塵虹也早猜過,一直在他身旁的,就是十年前一批進來的那個女孩,他們都是殺手,以前見過面的日子,已經(jīng)不值得回憶。
嬌小的面容,沒有第一次見面時還尚有的紅潤,如今蒼白消瘦,眼神里也沒有了恐懼,是被冷血無情的殘酷現(xiàn)實,將她沖擊成如今的模樣。
“你記得我叫十九。”殷十九萬分高興,差點就歡悅得不可控制,因為這個名字,竟會有人記得,她自己有些時候,都淡忘了,唯有兒時記憶,爹爹娘親溫柔地呼喚過。
殷十九是幸運的,在一批又一批的殺手里,她能活到見到少主,十年里不知要經(jīng)歷多少生死。
她熱淚盈眶,竟不顧什么文禮,緊緊地抱住了他,口中哽咽道“謝謝你,還能記得我。”
“你讓我看到了你,你犯了大忌,你不想自由了嗎?”斷塵虹先是冷酷的說,隨即化為柔氣。
在年少時,他又何嘗不是如此,他是少主,與這些殺手不一樣,他將來要繼承斷幽閣,即便是有天令,也不可能過上平凡人的生活。
因為這個平凡的念想,身為少主的他,同其他殺手一樣,緊緊地遮掩自己面目,想有一日,可以得到父親的認可。
想想,那都是不可能的事,但他卻仍抱有這么一絲向往,而又當他得知了自己的大仇,他便痛恨這個世道。
“就當我沒見過你,你是斷鸚,好好履行你的職責,快走吧。”斷塵虹忽然一會兒,又變得無情,他從小就被叫斷塵虹,他生來就肩負仇敵,他的心,只有是對仇恨的報復。
如今的虹陽宗,一片死寂,充斥著血腥,恍若一片地獄,一切也從此刻完結(jié),而他也可以好好地想,今后的路該如何走。
“少主,我讓須景云給逃走了。”斷鸚流下眼淚,她安靜地樣子,忽然一笑,展現(xiàn)出一個殺手從未露出的美意。
他們生在斷幽閣,只有冷血與無情,笑是他們所不具有的,當斷塵虹見到斷鸚笑的那一刻,他的心思忽然變得繁雜。
“任務失敗?”斷塵虹問道。
“是的。”斷鸚定了一會兒道。
她不怕死,但是面對少主的質(zhì)問,她有一絲愧意,這一次他同少主一起執(zhí)行任務,她拖了少主的后腿,讓之后的計劃更難進行。
“你可知道后果?”斷塵虹原本殘留的一絲情義已經(jīng)沒有了,他現(xiàn)在是斷幽閣的少主,他再清楚不過,凡事任務失敗者,死,就算是他,也不例外。
“知道。”斷鸚簡單的回道。
她沒有一絲猶豫,或者辯解,她所期盼的離她太遙遠,而如今眼前,她一切也都滿足了。
“回閣中吧。”斷塵虹沒有責怪她的意思,言語里,很是無情,方才還弱小的他,現(xiàn)在又重新蒙上面紗,恢復成了那個冷血無情的殺手。
斷鸚緩緩起身,她知道回去的后果,但她并沒有逃跑地意思,她很明白,曾經(jīng)因為任務失敗而逃亡的斷幽閣殺手,她也殺過幾個,她不想她也會有那一日,如若真的到來,現(xiàn)如今她也能體會一二了。
斷幽閣,進鬼幽,生別離,死奈何。
在懸靈橋下,有一條冥河,冥河不知積累了多少人的尸體,滲出一股股幽森氣息,望過去,只有過了這段橋,便是進入了斷幽閣的領地。
斷幽閣無人看守,來斷幽閣的人,不是攜千金萬兩,就是一無所有的人命一條,來這里的人,有的是想要讓鬼辦點事,有的是打算成為鬼。
只要過了橋,就是斷幽閣的人,找殺手辦事,就得在橋前好些等候,說好價碼,殺的何人,幾日后,就會派出勝出的殺手,拿錢去殺人。
斷幽閣從不缺財,其中財物已經(jīng)不知能壘到多高,錢財可以賣命,從黃字,到玄,再到地,等到天字令的時候,你所擁有的財寶,便可兌換你出斷幽閣的自由。
這是多少殺手想要爭奪的機會,也是他們唯一的出路,在斷幽閣他們深知閣中的規(guī)矩,也特別去遵守,他們不斷殺人,不斷斂財,終有一日,他們可以達到自己所求。
荒涼的寒裂山,小地道上,山間的洞穴錯綜復雜,斷塵虹對已經(jīng)熟悉萬分的路徑,如今走起來卻緩慢了許多。
馬上就要到閣中了,跟在他身后的斷鸚,一直不做聲色,她緊緊跟隨,害怕被丟下。
斷塵虹停下了腳步,轉(zhuǎn)身對她道“斷鸚,等會你什么話也別說,可能做到?”
“愿聽少主一切吩咐。”斷鸚不知少主是何意,作為已死之人,她現(xiàn)如今唯一認定的,便是身前的這個人。
斷塵虹轉(zhuǎn)身繼續(xù)前行,他心中有打算,身為斷幽閣的少主,他也許有一絲與命運抗爭的能力,于是他便想試一試。
走過橋,便到了斷幽閣,入了地,便進了大殿。
大殿的兩旁,矗立著兩只惡獸雕像,張牙舞爪,似虎非虎,似狼非狼,被血點紅的雙眼,燃起幽光,活靈活現(xiàn)一般,伴隨著斷幽閣的奇觀,生出變換多樣的怪狀。
主殿里,兩旁火光照耀,從殿外到殿內(nèi),有兩排殺手排列,數(shù)數(shù)也有百人之多。
以往沒有這樣的盛事,斷塵虹心中不起波瀾,步伐緩緩前行,而閣主早在大殿等候。
“父親。”一個背影,身著高大粗氣的衣著,玄衣做裳,烏金頂冠,立于臺上,恍若天上神靈,令人生畏。
“為何回來得這么晚。”閣主語氣不暢道。
“路上多程,費了些時。”斷塵虹徐徐言道。
“那,人殺了沒有。”閣主問道。
“殺了。”斷塵虹道。
“斷鸚。”忽然,閣主另叫一人道。
“弟子在。”斷鸚沉靜道。
“須景云可在?”閣主問這句話時,忽然轉(zhuǎn)過身來,眼睛望向斷鸚,對她施信。
“父親,人她已經(jīng)殺死了。”斷塵虹忽然搶話道。
“我又沒問你,斷鸚,你說。”閣主語氣忽然加重道。
“回閣主,人我……”斷鸚有些吞吐道,忽然斷塵虹惡眼視了她一下,接口吐出“殺了。”
斷鸚不知為何少主要幫她,少主的好心與好意,她難以承受,但少主如此用心,她又怎可辜負,但此話一出,她的心驚慌了。
閣主笑了,看兩人行徑有些異常,對斷塵虹不知是何故,拼死都要偏袒這個女殺手。
“來人,把斷鸚殺了。”閣主忽然下令道。
斷鸚整個身子癱住了,她心里很清楚,不論怎樣,她都逃不過。
話剛落下,一個殺手忽然從眾殺手中飛出,拔起長刀一刀刺向斷鸚。
斷鸚已經(jīng)軟弱不堪,沒有掙扎,忽來的一刀直逼要害,關(guān)鍵時刻,斷塵虹揮刀格擋,為這致命一擊決然擋下。
眾目睽睽,斷幽閣少主這是要做什么,難道他要違背規(guī)矩不成。
他轉(zhuǎn)身面向閣主,眼睛里充斥著不平,斷幽閣素來講信用,竟然已經(jīng)完成任務,為何還要下殺手。
他道“父親,這是為何?”
閣主說道“你自己問問她吧。”
斷塵虹轉(zhuǎn)眼看向斷鸚,十分不解地問道“你還有什么沒有與我說清楚。”
“對不起少主。”一句對不起,讓斷塵虹很無措,他本想救她一命,卻不想這中間還有他不知道的事。
斷鸚又何嘗不是,她回來就是領死的,無論她殺沒殺須景云,任務里,此時這里應該有須景云這個人。
“我來告知你,須景云不可以死,他死了,麟龍血刀的下落,就無人知曉了。”閣主十分氣道。
“麟龍血刀。”斷塵虹一字一字念道。
原來所謂的報仇,竟是為了一把刀,他明白了些許,為何要放任虹陽宗另外一行人,他還以為這些人都會死,沒想到只是給麟龍血刀遺留一個下落。
“父親,我不明白,我們已經(jīng)擁有了霸行,為何還要麟龍血刀,仇人已經(jīng)死了。”斷塵虹他不明白,他都報了仇,為何還要覬覦仇人的一把刀。
“因為,麟龍血刀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刀。”這句話從閣主口中托出,這無論怎樣,斷塵虹都不敢相信,難道以前的那些,都是他父親騙他的。
他開始質(zhì)疑眼前的這個人,他信以為真的以為,天下沒有能與霸行相媲的刀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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