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塵事-《月刀影下紅驚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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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連山上,一個孤影,身著黑色衣著,頭戴斗笠黑紗,身形看來,苗條凹凸有致,一觀便知她是一位女子。
她手上拿著的是一把刀,殺人的刀上,沾滿了無數冤魂的血,看著衣著樣式,大概也能判斷出是斷幽閣的殺手,斷幽閣近年來培養的殺手,一個個都是天驕中的佼佼者,美麗與嫵媚神秘同在,凡事見過他們真面目的人,都死了。
斷幽閣有許多的規矩,在黑色交易下,出來的單子,都是要通過決一死戰來爭奪機會,這里培養殺手,也在自相殘殺。
只有活著的人,才有資格執行任務,這種已經被殺手們認可的規定,死而后生的決心,不給自身后路可言。
“你來了。”在前方,又一個身影立在她的身前,再上前,就是這大連山的一處山崖了。
“少主,已經打聽好了,虹陽宗的須景云,明日會有動靜出山。”女子稟報道。
“那你做好準備,可別出差錯。”神秘男子慢慢道來。
他望著大連山之下的景色,那里矗立著一個天下聞名的門派,虹陽宗。
“是。”女子告退,她的身影迅速快捷,她的身手,是經過長年累月的訓練中練成的,矯健有力,毫無半點女子的柔弱。
斷幽閣的殺手都是用密令來辨別彼此,即便神秘男子與那女子都是同出一處,但他們卻是從未見過彼此的真面目。
男子腰上的一塊令牌,木制的令牌十分輕盈,刻著的是斷幽閣的天字令,能擁有天字令的人,對于斷幽閣的意義便是自由。
虹陽宗座落于大連山山腰,大連山巨大寬廣,就有那么一處巨大的水流瀑布,一個大山谷中,大大小小的房屋建筑,那便是虹陽宗的棲息之地。
山谷朝西,在傍晚的時光里,紅霞射入,恍若塵光息影,景色醉生,恍若夢境。
楓葉樹的楓葉,靜靜地落在土石之間,遮掩了路徑,形成一層葉毯。
一個帶著木制面具的男子,走在這片楓林之中,身后還跟著四個虹陽宗的人,看他們四人年紀,也應該是虹陽宗長老級別的人物。
他們始終跟隨著這個戴面具的少年,為的就是要保護他的安全,少年喜歡孤僻一人,他身為虹陽宗大公子,將來是要繼承虹陽宗的,可他的天賦卻平平,一直不得宗門要領,前些日子還受了傷,想要逞強的他,對于今后的打算,他的眼光卻不知道要看向何方。
他想想,明天就可以出谷了,這是他一生頭一次可以駐足虹陽宗以外的世界,那些書上所描述的花樣世界,甚是讓他期待。
突然得到消息要出山,他現在反倒開始留戀這個他生長的地方,有一種暗淡的悲傷,從心底深處涌出,難以言明。
“公子,天色已晚,快些回去吧,明日的行程,會勞累一些,需早早休息。”身后的四人里,有人考慮到,傍晚的空氣微涼,公子的傷也未好多少,關心地勸一勸道。
第二日,早晨的陽光有些暗淡,風云驟然變化,在虹陽宗的前方,山影上的露水,依附在草樹從中,隱約間泛起一層水霧,這一日,早早的,虹陽宗比平時動靜大了許多。
虹陽宗宗主,須崠,為讓須景云出谷,加派了保護他的人手,此次他出山,一去也不知道要到何時才有歸來的一日。
一大早的,須景云也做好了準備,他戴著一副面具,看不出他面具背后是何哀愁,待到出行之時,便在眾高手之中,周密護送。
斷幽閣也已經放言,要與虹陽宗爭天下第一刀,這個與世隔絕的圣地,本就只有這里熱鬧一些,今日卻比平日里冷清了許多。
天上的灰云集結,眼看是要下一場大雨,原本是中日,卻暗了幾分,像似黃昏。
來挑戰虹陽宗的人出現了,他腰間上的斷幽天令牌,血紅色的字眼,著實引人注意。
他早就已經在山腳下等待許久了,剛好撞上了護送須景云的一行人,他沒有攔住這些人的去處,而是去到一旁,待他們走完,便踏上山門。
他們擦肩而過,須景云朝那神秘之人看了一眼,好奇這個站在山腳的人,有些熟悉,像是以前在哪見過,那是兩年前,或是更久。
一步一步,踩在階梯上,天字殺手,所行之處,引起微風,楓葉吹起,殺氣暴露得張揚,像是有意為之。
“虹陽宗,我的宿敵,我生,便是為了滅虹,因此我叫斷塵虹。”這個用名字來讓他謹記的門派,與他牽連太多,以前只是奇怪,如今等他都明白了,他便出現在了這里。
在虹陽宗的斗武臺上,須崠早已等候多時,見到神秘殺手到來,他一點也不驚,倒像是已經在此久候。
“你這是第二次來了吧?”須崠手上的刀開始抖動,殺手的殺意,觸怒了它,也許是害怕,又或者是等待一場廝殺。
今日的虹陽宗比往日冷清了許多,今日的須崠,也更加多了幾分尊貴,他安安靜靜的樣子,沒有太多的表情與氣息。
“我不知你與虹陽宗有過什么深仇大恨,不過想想也能通,畢竟你們斷幽閣,做事向來如此。”須崠望著他說道。
“兩年前,你不殺我,料想你也知道,會有今日。”斷塵虹回想到兩年前,他敗在龍刀手之下時,須崠放了他一馬,他那時就揚言,一定會回來。
誰想,兩年之后,他再次苦練,到如今的他,更勝以往,他的心不在似兩年前那般心高氣傲,現在的他,無比沉靜。
兩人對峙的眼神中,須崠的眼神比往日多了許多惆悵,他的刀,已經許久不擦了,今日要出戰,他也沒擦,可能是他忘了,畢竟他總是被說,他是個很懶散的人。
虹陽宗的高手都隨須景云離去,今日空曠的虹陽宗就只剩下一些弟子,撐個場面,等待暗中的殺意。
斷塵虹早就猜到了,虹陽宗把未來都放在那位少宗主身上,今日的須崠,在他眼里,就是一個死人,至于那位被護送走的公子哥,另有他人會去處理,而他,只負責他眼前的虹陽宗。
“啊啊啊,殺了他。”一些弟子沒有須崠的命令,等待不急,他們都明白,待會勢必要與他廝殺一場,也不在乎是什么時候要動手。
斷塵虹已非昔日,面對沖來的虹陽宗弟子,幾招之內,招招致命,血刀狂舞,便血染壁石。
須崠見狀,對眼前這個人,驚呼不已,不知他學了什么武功,進展如此之快,與兩年前的他判若兩人。
今日他使的刀法,讓須崠想起了曾經時,岳家中所見過的招術。
他揣測一二,隨即大笑。
天下第一的刀法,并非什么龍刀法,而是簡單粗暴的霸行?以前就是有這么一個人曾經與他爭辯過,往事太久,已經沒入塵埃。
麟龍血刀天下第一的稱號,得來不易,須崠可笑,霸行重現,龍刀滅門,這樣的話,好像是要在今日兌現了。
“好一招,霸氣破兵。”須崠叫道。
“那你是期望,死在何招式之下呢?”斷塵虹眼光一閃,殺意形成一道風,直逼須崠。
“天下第一刀,永遠只會是麟龍血刀,我須家子孫,會證明給天下看,可惜我未能領悟麟血功的煉成之法。”須崠幾聲嘆息,隨即又道“如若煉成,也不會有今日。”
“虹陽宗對霸行所做的種種,就是為了讓麟龍血刀天下第一,這個天下第一,是殺了多少人得來的,如今也要讓麟龍血刀,嘗嘗曾經霸行所遭受的痛創。”斷塵虹冷言道,他的每一字吐出,都無比深沉,每一口氣都散發著仇恨。
“我,要讓麟龍血刀,永遠消失。”說罷,斷塵虹飛身,大刀一揮,使出霸羽天翔,一刀劈下,一股強大的氣,形成一柄大刀虛影。
須崠用手持的長刀進行招架,竟被這狠狠地一刀,硬生生劈斷了須崠的刀,氣力下壓,須崠不得不連忙退身。
“好強的霸氣,隱藏于刀中,可劈裂山石,可惜你戾氣太重,恐會傷到自身。”須崠吃了虧,剛才那一刀,差點令他重傷,但是對方也不討好。
此時虹陽宗上下開始亂了,也不知林中哪里殺來出了一群殺手,他們都手持著刀,各個蒙面,毫無秩序地一通濫殺。
忽然之間的大亂,驚動到了須崠,他沒想到,這一切來得如此之快。
斷塵虹也不知到底是何情況,斷幽閣的消息里,并不會出現這么多殺手,虹陽宗滿門,任務里也都是只歸他一人。
須崠看他一副不解之色,說道“不用奇怪,那些人,都不是斷幽閣的人,他們都曾是虹陽宗的仇敵,如今見我宗門衰落,落井下石罷了。”
他的言語很輕松,似乎這一切他都準備好了,他等著有這么一日,只是這一日他不曾想到,會是如此慘烈。
“不過,給他們撐腰的,倒是斷幽閣那位。”須崠似乎比斷塵虹還了解情況,看著他十分不解的神色,他狂笑,奈何虹陽宗落入如此田地,曾經的光榮,如今什么人都可以輕易踐踏。
“龍刀手,只有我一人知曉,怎么會……”斷塵虹不解,如今天下還尚有虹陽宗地位的是龍刀手,如果不是得知了龍刀手的破解之法,定不敢踏進虹陽宗。
“看來你是什么也不知啊,兩年前你逼我使用龍刀手,雖敗,但你使用的刀術,恰好讓我展示了龍刀手所有的招式,懂得破解龍刀手的,也只有斷幽閣那位,想必是他已經昭告了天下,好讓我虹陽宗再無后手。”須崠都將這一切看在眼中,他也在猜測,這背后的人,究竟是誰。
今日得見霸行,所有的一切,他也都明白了。
“那位?”斷塵虹對須崠口中的那位,十分疑問,不知為何,他的刀開始猶豫了。
斷塵虹從須崠口中得知的信息,讓他聯想到了許多,他不敢承認,他竟然會被利用,可笑他的父親,一直夸贊他的刀法天下第一,誰想,是利用了他。
“快出手吧,能死在霸行之下,我也可以瞑目了。”須崠此時眼光閃閃,沒有躲閃,面對命運的拷問,他甘愿承受這些。
斷塵虹回過神來,差一些就被眼前的這個人給擾亂心神,他的心堅定不移,眼中的仇意,讓他想起這些年來他所經歷的苦難,這一切,都是拜虹陽宗所賜。
一怒之下,手中的刀再次舉起,在霸行刀法斬下的那一刻,須崠想起了兒時在岳家的一些記憶,霸行刀法只有他一人見過,他為他守住了這個秘密,卻不想多年之后,再次重逢竟是用這種方式。
斷塵虹舉起的刀,曾經和虹陽宗一般的霸行,如今在這一刀之下,重回當年光輝,世上天下第一刀虹陽宗,在這一刀下,往后將不再重現。
“不要。”遠處,一位婦人朝這邊走來,她匆忙的腳步,沒有趕得及阻止這一切。
她看到了斷塵虹一刀之下,須崠沒有閃躲,因為他明白,龍刀手沒有與之抗衡的能力,于是刀劈胸膛,雖只是招式,卻沒有使用內力,然而一刀下去,也是九死一生了。
須崠倒下,斷塵虹敬佩他,因為他在甘愿受死,也許是臨死前的懺悔,不愧是虹陽宗宗主,愿死在霸行之下,而斷塵虹不用霸氣,也算是對他最后的一絲憐憫,留他個全尸。
婦人跪倒,望著已經被一刀斃命的丈夫,她梨花般地流淚,她不敢相信,曾經威風凜凜的虹陽宗宗主,如今就這般死在他人刀下,顯得有些狼狽。
她慌忙地滾爬湊近,扶起已經全身是血的須崠,口中含糊的說著一些碎語,可什么也聽不清他在說什么,血不停的從口中冒出,他的痛苦,沒有知覺,就連最愛的人在身前,他也做不得什么。
他死了,婦人便埋頭痛哭,斷塵虹立了良久,看這個手無寸鐵的婦人,她痛失夫君,號啕大哭,甚是可憐極了,而他是一個殺手,他難以控制自己的手,將刀舉起。
婦人抬頭看向他,已經濕紅的眼睛,像惡鬼一樣地目視著他。
她看了斷塵虹許久,怒沖沖地沖著他叫喚道“快動手吧,我就算做鬼,也不放過你。”
斷塵虹定住了,身為殺手,沒有什么可以震懾到他,可眼前這個婦人,在他照鏡子時,竟有一絲難言之隱。
天上的一聲雷音巨響,那眼神,對看著斷塵虹,一條閃電,閃過天際,又似天地相連,轟隆作響。
閃光照亮婦人臉上到處沾滿的頭發,就像鬼一樣的眼睛,直逼他斷塵虹的心間。
這一刻,他手中一晃,閉眼大喊一聲“啊!”
轟隆……
巨大的響聲轟徹整個山谷,他是一個殺手,不應該懼怕這種殺人的場景,他殺過許多人,這時的他,是頭一次心中大驚一場。
這就是殺了仇人會有的感覺?這種感覺與殺毫無干系的人,一點也不一樣。殺了之后,理應心中會大快,可舉起刀時,竟會有絲絲猶豫,如今人死了,他卻一點開心的滋味也沒有,而是茫然自己,這些年來苦苦等來的,竟這般結束了。
他睜眼看向婦人,剛才伴隨著那一聲吶喊,婦人的頭顱被劈成兩半,已經是面目全非。
他慌張后退,刀也丟了,想起了剛才的那個眼神,心中大驚,他驚慌失措,完全失去了一個殺手的冷靜。
他不知道是不是傷心,他所做的一切,不過只是為了替當年的霸行報仇,身為霸行的后人,殺死須家人,那就是理所應當,不應該會被恐嚇。
這是報仇嗎?他捫心問自己,當他剛得知自己與虹陽宗之間的世仇,他滿腔怒火,恨不得將虹陽宗殺遍,現在不過只是兩人,他的腿就已經軟了。
身為殺手,從前是為了錢財,現在是為了仇恨,當仇人死在他面前時,他是頭一回這般手足無措。
天上的閃電轟雷,一波接一波,一陣陣地震動著他的心,他倉皇逃走,遠遠看到兩個尸體被雨傾,周圍都被染紅一片,大雨之下,他像是瘋了一般地在雨中狂奔。
隨著風雨里的打動,虹陽宗中到處慘叫,一群接著一群不知從何而來的殺手,血洗大連山谷中的每一個角落。
一夜的狂風,一夜的雨,經過一夜的沖刷,除了虹陽宗內,道路上的血跡,被沖洗得一干二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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