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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遁甲奇兵-《一碗茶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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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憶有時會出乎不意地重返,就像走到一個似曾相識的地方,心里覺得來過。

    “尼姑臺”發飆那年我大約剛過五歲沒多久,奇怪的老爺爺抱著他幼子,背上我一起涉過那條使他感到憤怒的河。

    他覺得被追殺,而且遭受親人背叛,又因出奔倉惶,跟一班隨從們在暗夜混亂之中走散,憤怒而失意。卻在漲水的河川泛濫之地迷路,緊摟著年幼的兒子,攥握我的手,背著我在河川葦草間彷徨亂走。我感覺那時候,他把我們看作自己僅剩的所有。

    由于早就許給其庶子,加上從小在家翁身邊長大,從有記憶的時候起,他跟我的親人差不多。就像有樂說的那樣,我記憶中這位老爺爺從來不年輕。那時他大概已然年過六旬開外,而且樣子看上去更顯得衰頹老邁。我一直當他是我爺爺,而不僅是家翁。

    我緊緊摟住他,害怕被丟下。即使離開了荒野之地,這種感覺也沒消失。他常常帶著我們流徙四方,甚至落荒而逃也是常事。而我最擔心的就是被丟棄。

    “公公!”眼前昏天黑地,這般感覺不意又重臨。我在葦草間難免驚慌起來,正自叫喚,似乎聽到前邊勁風簌然,有人悶哼而倒。我抬頭顧望,只見虎頭虎腦的小子不知打翻了誰,提著兵刃竄過來,咧開嘴笑道,“‘公’你的頭!剛才我連兵刃都沒拔就連鞘干翻了一個躲在草叢里放箭的家伙,你看有多利索!嚷什么嚷,別又吸引來亂箭……”

    我松了一口氣般的微抿笑意,說道:“我沒嚷。”虎頭虎腦的小子納悶道,“為什么到處都有人叫我?”

    “有嗎?”我聞言微怔,隨即聽到荒野里果真傳來此起彼伏的叫喚聲,“公公!”

    “喊什么喊?”虎頭虎腦的小子蹲在草里嘖了一聲,張望道,“瞧!到處亂叫,都怪你先前不安靜,讓我沒法保持低調,走到哪兒都被人叫‘公公’這還得了……話說回來,為什么你一定要叫我做‘公公’?”

    “因為你是我家翁呀。”面對愣覷之目,我告訴他,“許多年后,你在外面生了個幼子,將我許為兒媳。”

    “真有這種事?”虎頭虎腦的小子沒等聽完就懊惱道,“隨便你說。總之,不許叫‘公公’。”

    “那么,要叫什么?”我蹙眉怔問,隨即聽到荒野里傳來一聲大叫,“老公!”

    我聞聲愕然,虎頭虎腦的小子咧開掉牙的嘴,笑道:“聽聽!叫得有多甜……”

    “人家不一定是叫你。”我伸頭尋覷道,“那邊又有好多人在叫喊,你憑什么當人家的老公?況且還是這么多人的老公……”

    “事出反常必有妖,”有樂從草叢間爬過來說,“為何這么多人都在那邊喊‘老公’?叫聲顯得急促而慌亂……這是哪兒?”

    “混亂的地方,”虎頭虎腦的小子伸手接住一枝飛箭,隨即擲出,聽到不遠處有人叫苦,他抬脖覓望,眼見箭風穿梭,嗖嗖不息,連忙又蹲低,納悶道,“分不清究竟是叫‘老公’還是‘公公’,而且好多人都在亂叫。”

    “你在后邊叫什么苦?”有樂轉頭問了一聲,蚊樣家伙撫胸說道,“剛才中了一箭,幸好護心鏡擋住了。”

    “你有護心鏡?”虎頭虎腦的小子一聽,便要硬搶,揪衫說道,“快拿來給我媳婦護身,免得流箭射中酥胸。將來她哺育我兒子或者我孫兒,最重要的部位在這里,須要保護周全才好……”

    信孝聞著茄子爬過來說道:“護心鏡通常只能遮擋在心口中間。”虎頭虎腦的小子一巴掌摑他茄飛,頭沒轉地追扯蚊樣家伙,說道:“快拿給她用,酥胸中間也很重要!”

    “先別扯什么‘酥胸’了,”長利在草叢里不安道,“快幫我救人。馬千戶胸前中了一箭,面如金紙,軟癱在地,整個人都酥了……”

    信孝拾起茄子指著臉形奇特的小個兒家伙傷處,說道:“他不是胸前中箭,而是背后挨了一箭,貫透其軀,穿出前胸。我一看見這種要命的創傷就頭皮發麻,心弦揪緊。”有樂察看傷勢過后,摸索自身,掏物說道:“肩窩下方破了個小洞而已,未必要命,似乎也沒流多少血。還好我先前自行醫治摔傷腿膝,身上帶有些膏藥,這就拿給他敷……”

    “去你的膏布,”臉形奇特的小個兒家伙推開他伸來敷貼藥膏之手,微張眼睛,急促地說道,“先別管我,快去救皇上!萬歲爺在哪里?他乘著受驚的馬跑去哪里了……”

    信孝拾起一只鞋,皺著眉聞了聞,惑問:“他在說什么呀?神智迷糊了嗎,這是哪兒跟哪兒……”模樣嬌俏的小家伙拿著一只鞋挪身而近,啪的揮打,趁信孝捂頭轉覷,她晃去另一邊,飛快伸手搶回信孝所聞之鞋。

    虎頭虎腦小子抬手摑開信孝,擠過來問道:“這里到底是哪兒?”蚊樣家伙避過虎頭小子追攫,往草里鉆竄一會兒,又探出腦袋,說道:“他在‘土木之變’中流矢,幸好撞到了咱們在這兒,趕快救他離開,又有大群韃子要往這邊放箭了……”

    我取藥為小個兒家伙敷傷之時,忽聽破風之聲紛颼驟近,草叢里有人惶呼:“又一波箭雨襲來了!公公,咱們快出去投降罷,躲在這里也不是事兒……”其聲未落,頭挨一錘砸擊,慘叫嘎然而絕。我投眼望見有個衣甲零亂的猛漢滿身染血地奔去亂叫“公公”之處,揮錘驅趕那些人,忿然發嚷道:“誰敢投降,先吃我一錘!”隨即又有人發出慘叫,伴隨著腦瓜砸碎的聲響傳過來。草中有人抱頭亂躥,驚叫道:“你怎么不去殺韃子,捶自己人這般來勁……老公快跑,他發瘋了!”

    “為什么要跑?”有個慈眉善目的老男人坐在草叢里仰天垂淚,眼見前方箭如雨落,慘呼哀嚎此起彼伏,場景觸目驚心,他不禁唏噓道,“一個人犯一次錯誤不難,難的是從頭到尾都犯錯誤。我本為落第秀才,略通經書,中舉人卻又自閹入宮。受先帝喜愛,托付扶助太子繼位以來,常勸萬歲爺以重典治國,被萬歲爺捧為先生,公卿大臣尊為翁父,爭相攀附。我權傾一時,自認為是周公第二,今隨萬歲爺親征,若能一戰克敵,則功莫與匹,然而一盤好棋走過來,結果竟然滿盤盡輸。面對強敵,軍中生變,不戰而自亂,連日互相埋怨,殘殺同僚,壓不住你們就足以讓我遺臭萬年,為世人唾罵。有人說我愚蠢而不自知,實屬天下少有。然而大軍臨戰自亂,究竟誰更無能的爭吵不再重要,局勢敗壞至此,我已經無話可說。”

    衣甲零亂的猛漢滿身染血地奔近,揮錘喝道:“老賊,是你這奸佞誤國葬送我大明數十萬將士,實屬罪惡滔天,饒你不得,吾為天下誅此賊!”慈眉善目的老男人坐望錘落,面色慘然道:“你以下犯上,殺我就能大快人心?身為護衛將軍,未能及早掩護皇上撤退,卻在這兒徒逞一時之快,不去護主,罔顧皇上安危,我死后萬歲爺也不會原諒你們這班無能妄為之輩。反而要為我雕像立碑……”

    聽到草叢那邊紛紛哀叫:“老公!”我正伸頭而望,漫天箭雨簌簌而落,虎頭小子撲身搶來,將我一抱而起,縱躍走避。

    有樂他們幫著蚊樣家伙,急拽臉形奇特的小個兒之人穿竄草葦之間,奔向河畔。信孝聞著膏布,邊跑邊問:“為什么亂箭沒射到我們呢?”有樂搶過膏布,隨手貼回腿膝上,蹦跳著說道:“你想被射就回頭跑……”長利拉著信雄奔隨在畔,憨問:“別回頭,片刻間就連剛才那個捶人腦袋的猛漢也被射成刺猬了。為啥箭雨沒撒過來咱這邊?”

    “因為有我……”小珠子剛冒出來嘀咕,就被有樂拿起小鏡子搧去信雄肩后,隨即自照臉容,嘖然道,“知道了,別吵!”

    信孝聞著茄子惑問:“為什么用手觸碰不到它,你那個小鏡子就能打著它呢?”

    “因為他那個鏡子不一般……”小珠子剛冒出來解釋,又被有樂抬起小鏡子搧去信雄肩后,隨即自照臉容,低言道,“那邊似有許多胡人搜尋過來了,別吵!”

    臉形奇特的小個兒家伙一聽又著急,張開眼睛,焦慮地尋視四周,掙扎欲起,不安的說道:“皇上在哪里?不能丟下萬歲爺……”

    “你那萬歲爺丟都丟了,”信孝伸茄子給他聞,在旁安慰道,“不過他應該沒事兒。身上無損無傷,遭擄之后備受款待,也算好吃好住,反而有事的是你……”

    臉形奇特的小個兒家伙皺眉避開茄子,惕問:“你們是誰?怎么看樣子像騷擾東南沿海的倭寇……”

    “倭你的頭!”有樂一鏡子搧去,嘖然道,“我們祖先比你這小回子來歷正統多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咦,馬千戶被射傻了嗎,他為什么用這種陌生而敵視的目光看我們呢?”

    “當然敵視了,”臉形奇特的小個兒家伙憤恨道,“你們看著像滋擾東南沿海的倭寇……”

    “去你的,”有樂揭下膝蓋粘的膏布,啪一聲貼去他嘴上,隨即搖頭說道,“你說的這些敗類是義弘他們九州那邊的家伙,況且其中有很多你們那邊的人冒充,甚至連葡萄牙私掠船也串通一氣干黑活兒,這幫打劫的蟊賊有什么出息,總之跟我家一根毛的邊兒都不沾。”

    “別沾那些臟水,”聞聽信照低喚,長利拉著模樣嬌俏的小家伙從草叢外慌退而回,惶然道,“河邊和水中有許多死尸,衣不蔽體……”

    草叢里有人嘆息道:“先前發現不妙,撤兵為時已晚,瓦剌軍隊包圍了土木堡。駐營之處地勢較高,旁無泉水,南面有條河流,卻被瓦剌派兵占領。大明數十萬軍隊被圍兩天,取不到水喝,渴得嗓子直冒煙。沒有辦法,只好讓士兵就地挖井,可挖了二丈多深,也不見一個水滴。士兵們急得象熱鍋上的螞蟻,怨聲載道,罵不絕口,軍心越發渙散。也先為了迷惑明軍,假裝撤退,故意將土木堡南面河水讓出,暗地里則作好埋伏,只等明軍爭水大亂之機,出兵全殲。我看到瓦刺軍向后撤退,以為瓦刺軍真的要停戰議和,遂不加猜疑,輕易地下令移營就水。饑渴難忍的軍士得令后,一哄而起,紛紛奔向河邊,正在明軍爭相亂跑之機,瓦刺伏兵四起,明軍迅即潰敗,一切就發生在我眼前,從征的數十位文武大臣幾乎全部戰死沙場。”

    虎頭虎腦的小子咧開嘴笑道:“瞧見沒有?草里有個小胖子……”

    我掙出他懷抱,伸頭尋覷,果然見到一個微顯福態之人坐在草葦間,側轉面孔,低嗟道:“老公,是你們趕來接應朕了嗎?先前眼見突圍無望,索性跳下馬來,將坐騎放生,隨即面向南方,盤膝而坐,等待就縛。當然倘能不落入敵手最好,否則就太沒面子了……”

    “他是誰呀?”模樣嬌俏的小家伙正要伸腳去踢他腰股,長利連忙拉她退開,見我轉眸悄問,虎頭虎腦的小子惑覷道,“怎么這個小胖子又不似我以為的那個小胖子?”

    “這兒也不是你以為的那個地方,”宗麟低哼一聲,蹙眉說道,“河也不似那條河。先前抱著小羊羔的那家伙去哪里了,趕快捉來問問究竟……”

    “不如問我……”小珠子剛冒出來嘀咕,又被有樂拿起小鏡子搧去信雄肩后,隨即按低信雄腦袋,說道,“許多韃子兵涌過來了,別吵!”

    瓦刺兵沖上前要剝取那端坐草地之人的衣甲,但見他的服色與眾不同,似知不是一般人物,便推擁著他去河邊。蚊樣家伙指點道:“岸邊飲馬之人是也先之弟賽刊王。他在盤問明英宗時,英宗反問道:‘你是誰?是也先,還是伯顏帖木兒,或者是賽刊王。’賽刊王感到此人說話的口氣很大,立即報告也先,也先派遣羈留在瓦刺軍中的明朝使者去辨認,才知道他就是英宗。”

    說著眼圈兒微紅,攙扶臉形奇特的小個兒之人,輕手推出草叢外,低言道:“使者就是你。且去你主子身邊伺候著,等傷養好了,日后咱們再相見。”

    臉形奇特的小個兒之人掙扎著抬起手摑有樂一耳光,口齒含糊地罵了聲:“倭寇!”草叢外的人轉身紛望,并且朝這邊彎弓搭箭,有樂嘖出一聲,忙催我們:“快跑快跑!眼瞅著又要亂箭射過來了……”

    “往哪兒跑?”正自慌不擇路,不意眼前一暗,被人劈胸揪住,拽我到跟前,貼著面頰問道,“霧里有什么?聽扎干諾斯說你們往前邊溜沒了影兒,為何片刻之間,又急匆匆跑回來這邊……別欺我眼睛受傷,以為好忽悠。”

    “那邊不對路,”信孝慌張奔至,顫著茄子亂指著說道,“弓箭滿天飛!”

    “這邊也不對路,”慈祥老者踢開他,揪著我急行,驚疑不定的說道,“任憑滿山跑,也走不出去。”

    我暗覺方向不對,忙勸阻道:“不要再往那邊走了,廢墟方向很奇怪。而且迷霧越來越濃……”

    “奇門遁甲,”黑須先生的話聲從霧中傳來,若遠若近的說道,“起于《易緯·乾鑿度》太乙行九宮法,盛于南北朝。神其說者,以為出自黃帝﹑風后及九天玄女,世人謂為妄誕。其法以十干的乙﹑丙﹑丁為三奇,以戊﹑己﹑庚﹑辛﹑壬﹑癸為六儀。三奇六儀,分置九宮,而以甲統之,視其加臨吉兇,以為趨避,故稱‘遁甲’。其實所謂遁甲,推六甲之陰而隱遁也。質疑者稱,甲既不可隱,何取名為遁?從來孤虛之術,無非望云省勢﹑祥妖推測,須臾盡在六甲循環之間。而俗夸遁甲術者,謂人能入地奔馳。”

    信孝拾茄而起,惑望道:“他為何變得說話如此高深莫測,所言究是何意?”

    “不是我變得高深,”黑須先生悄立信孝背后,面色沉凜,低哼道,“此間有莫測之物。使人出沒無定,我手拿的小羅盤也沒了方向。指針一直在亂轉……”

    我見山坡后邊飆升一道煙焰曳空,霎間爍亮夜霧彌漫之穹,不禁好奇投眸。黑須先生仰觀霧色,身后轉出一個頭裹烏巾的長須之人,也朝天空颼射一枝燃閃綻亮的火箭回應。

    有樂拉著信雄邊走邊望,問道:“卻要干嘛?”黑須先生瞥他一眼,并未回答,但見長利綽戈在旁,伸來指指戳戳,憨笑道:“又要找幫手嗎?”

    “對付你們何必幫手?”頭裹烏巾的長須之人冷哼一聲,揮刀撩開長戈,正要就勢伸刃架到長利頸畔,信照從后面轉出,推開長利,綽刀揮迎。黑須先生惑覷手中羅盤,臉沒轉的說了句,“破軍,當心這個家伙刀快。”

    其言未迄,頭裹烏巾的長須之人悶哼一聲,刀已落地,自捂傷手一驚欲退,卻被信照伸刃臨頸,笑覷道:“你叫破軍?”長利挺戈指軀,在旁憨問:“憑什么?”

    “憑突厥之強勢兵威,”黑須先生渾若無視身后之戈,只瞥信照一眼,低哂道,“如果跟我混,你還可以取名叫‘殺陣’……”

    信照搖頭微笑道:“好教先生得知,我叫信照。不需要改名,原先隨養父之家姓,是謂‘中根’,意為根在中原之地。”長利綽戈在旁憨然點頭道:“我哥不許他改姓氏,他是我們家的,很罩得住,是不是?”

    “你們這些莫名其妙的家族,”黑須先生皺眉說道,“世家子弟,從來靠不住。給你個機會,重新做人。我們突厥民族不問家族出身,一起打天下,就成一家人……”

    “聽說他母親或父親是黑山一帶的塞族人,”信孝聞著茄子,側頭對我悄言,“父母當中有一個來自黑山老妖的故鄉那邊,卻跟突厥人結親,有一半西域游牧民族血裔。至于你旁邊那個老瞎子,他就是個突厥人。不過也有傳聞稱其有一半阿喇伯血統……”

    “不需要咬耳,我聽著呢。”慈祥老者轉面說道,“不怕你們取笑,我和他一樣生于戰亂之世,本就出身寒微。士兵們打起仗來,需要找當地女人解悶,此后就有了我們這些戰亂之兒。然而英雄不問出處,比起那些靠父蔭爬上高位、騎到人們頭頂作威作福之輩,不知強多少……”

    有樂在旁笑道:“雖說媽媽沒被士兵強搞才生出我們,除了這點跟你們不一樣,其實我們出身也不高。不怕告訴你,我家以前是種瓜的,偶爾也當神棍,幫村民跳大神,掃掃宗祠、搞搞祭祀什么的……如果要論出身家世,最好是抓宗麟來批斗,因為他出身好過咱們。而且這家伙從四歲就當大官,連我哥都看不過眼,覺得太說不過去了。”

    “我們也覺得確實說不過去,”黑須先生捧著手中羅盤,抬眼尋覷宗麟身影,皺眉說道,“大家打拼這么辛苦,從來跌摸滾爬,身為草根處在最低層,生來就命賤,不指望躺贏。你憑什么四歲就當大官?”

    虎頭虎腦的小子也推搡道:“對呀,你憑什么?我拼得這么辛苦,熬到十來歲才有官做……”我忍不住蹙眉說道:“公公,別推他。”虎頭虎腦的小子惱道:“又這樣叫,‘公’你的頭!”

    宗麟一巴掌搧他帽飛,嘖然道:“吵什么吵?別妨礙我找手杖,有誰看見先前丟去哪里了……”黑須先生憤然發指,逼近而問:“你憑什么四歲就當官?靠父蔭是不是?我平生最痛恨這種人……”宗麟冷笑道:“我會靠父蔭?他沒搶我的就不會死!我從小最煩別人跟我爭搶東西,你是不是拿了我那根手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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