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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悲歡聚散-《一碗茶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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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叫‘飛’?”眼神瘋狂之人懊惱道,“還以為有多恣肆呢,才一轉眼,就紛紛掉進河里了。”

    前久大人悲憤道:“先前我一直希望你們所說的‘飛’只是玩飛箏,盡管我覺得你們可能會比我想像中更瘋狂,還是抱有一線僥念,預先做了個風箏拿來,盼望你們不至于真的這么瘋,未必果真敢玩‘空中飛人’。不料……”

    眼神瘋狂之人睥睨道:“休要諸多抱怨。料想再度經過改進之后,下次我們飛得更遠。”

    秀吉冒出水面,說道:“對。我聽說達芬奇早年也做過類似嘗試。起初他也是飛不遠的,不過我們能從山坡那邊順風飛到河里,也算比以前躍進好大一步了。畢竟前次我們紛紛掉進山坡下的樹叢里……”

    權六叼著粗煙卷兒,游過來說道:“本來我已經眼看快要飛過小河,卻被筑前這廝乘載的懸籃撞過來糾纏在一起,在空中擺脫不開,他掉下來,扯我也落水。要不是他拉后腿,我和利家就得第一名了。”眼神瘋狂之人冷哼道:“你們兩隊糾纏在一起,從旁邊撞過來,連我也被你們纏著掉水了。要不是你們添亂,我何止于如此狼狽,還被撲什么西施索瓦那家伙搶先一步漂過了河……咦,他去哪里了?”

    “主公啊,不知道他被風吹去哪里了。”秀吉東張西望道,“連獎都沒領,就漂沒了影兒。不如我們把他那一隊淘汰掉算了,獎品咱們大家分享……”

    趁他們紛紛在水里撲騰,我撈起信雄,游往岸邊,濕漉漉地拽他爬到葦叢間。信雄沒等吐完水,搖搖晃晃地起身,扯著我衣袖就往樹林里跑。我不安地問道:“里面那么黑,急著要去哪兒?”信雄邊跑邊說道:“記得這兒有一條小路,通往外邊的大路。穿過這片果樹園,就是上洛之途了。咱們跑去京都玩!”我覺隱約有些印象,忙問:“是不是有樂家里那個誰種的果園呀?前次你們好像在那邊的一條官道上擠進大轎子里面,對不對?”

    信雄點頭說道:“好像是。咦,你有沒看見前邊樹上掛著好幾個懸籃?”我隨他所指之處瞧去,未及看清,信雄拉我改朝另外方向溜去,急促說道:“飄落樹叢的那些家伙爬下來了,里面好像有藤孝,似乎信包也在那邊……咱們別給他們看見,快往這邊溜走。”

    我被信雄拉著摸黑亂跑,心念急轉:“如何是好呢?我怎么又跟信雄私奔了,再次被他爸爸的手下捉回去,豈不是要被埋怨死?可是眼下機會難得,再不趕緊乘機溜掉,料想沒多久我家就要被消滅了。”信雄突然拽我一齊蹲低,打著手勢,小聲說道:“那邊有瀧川的手下,別被他們發現。”

    在草里蹲了一會兒,等到外邊又沒什么動靜了,信雄拉我急跑,我覺得方向有所改變,忙問:“往這邊是去哪兒?”信雄說道:“上洛那個方向有太多瀧川和光秀的巡兵了,咱們須繞道而行。不如我們一路尋去港口那邊搭大船出海去玩好不好?”

    信雄說話聲音甜嫩,我總是覺得很好笑:“你說話聲音怎么這樣的呀?好像長不大的小孩兒……”信雄懊惱道:“都把我當成長不大的樣子,那我什么時候才能長大?我跟你一起跑出去闖蕩,幾年后再回來讓他們看看,我有多成熟。”我跟他走了一陣,搖頭說道:“不行。我想回我家鄉那邊去,你別跟來,你爸爸要罵。”信雄忙問:“你家鄉在哪兒?不是東海那邊嗎?搭大船從海路去,我覺得更好玩。最重要是他們決計想不到……”

    我邊走邊尋思:“先去東海那邊也不錯。畢竟神尾家族那兒的地頭接近甲州,可以從那一帶進山去甲府找勝賴。可是帶著信雄怎么辦呢?若是讓甲州的人捉到信雄,他就麻煩大了。倘若信雄跟著我有何閃失,我太對不住他爸爸和他家里人啦。可他硬要跟來,如何擺脫他呢?”信雄似怕我撇開他跑掉,拉住我衣袖,說道:“你別想甩掉我,不管去哪里,總是要跟著你去玩。你家鄉那邊好不好玩?說來聽聽,究竟有什么好玩的呢?你家房子大不大?我要睡最大那間房!”

    “糟糕!”我越走越不安,暗自納悶兒,一路琢磨,“我拐帶信雄逃出他家,倘若拉著他一起跑回我家鄉。他爸爸定會很生氣,更難打消討伐我家的念頭。我本來是想幫勝賴阻止戰火燒過來,然后設法讓兩家和好,包括結親聯姻什么的,最終能合為一家更好。誰也別打誰,大家一起過日子。隨著礦藏紛紛枯竭,我們家已經沒錢了,勝賴再也無望取天下。他現在什么也做不了,還能爭什么呢?甲州已無力再重振往昔威勢,除了坐以待斃,為了不滅亡,最后只剩下臣服歸順一條路可走了。能走這條路也都算好的,而最體面的歸順方式就是結親。盼望這條路能行得通,最后合為一家人。咦,不知我家那邊還有誰的女兒或姊妹可以許配給信雄這個小鰥夫……”

    信雄問道:“我們去你家鄉辦喜酒好不好?先到你家成親之后,生下小孩再一起回來,我爸爸就無可奈何了。你覺得這個辦法好不好?”我聽了不禁好笑,搖頭說道:“不好。我覺得你爸爸一定會很生氣,就算沒瘋也要被你氣瘋。況且我覺得他本來就有點兒……”

    “不對路,”信雄突然不安轉顧,拉著我竄入一片矮樹叢里,小聲說道,“似乎那條小道兒通往有樂家那誰種的果園,前面好像有甲賀的人堵在路口。咱們避往更幽僻處,別給他們看見。”

    由于天黑,我們兩人摔了好幾次。一路倉促奔竄,信雄不停地改變方向,就在我覺得他其實也算聰明的時候,他突然停步不前,轉身對我說:“好像迷路了。越走山林越深……”于是我只好又跟他往回走,正摸索而行,信雄忽有所見,拉著我改往另一個方向跑,說道:“前邊!那兒似乎有一個拴牲口的棚子,或者舂米屋。咱們去里面歇歇腳。想必你已經跑到腳疼了,順便讓我幫你揉按一下足……”

    天色一暗,整個山林里本來蚊蟲就多,那破屋里面蚊子更多。信雄忙著撿東西弄成一堆篝火,招呼我進來幫忙。我見他折騰半天沒點著火,就取出隨身小皮袋子里的火石和火折子,蹲身點火。眼前漸亮之時,信雄歡呼道:“營火明亮,露營開始!”

    我撥弄火中枯枝和干樹葉,說道:“好歹有個棚子,也不算露宿了。”覺得氣味不好,便籍借漸亮的火光打量四周,覺似拴牲口的棚子,地上散布干草和糞便。信雄居然不如何在乎,坐過來抱我,捧足說道:“終于只有我們兩人安靜地相處,這回可以好好地按你一下,甚至整宿疼愛有加,也不被打擾了。”不顧掙扎,扯下我的鞋襪,用手揉按。

    我見他興致勃勃,掙之不脫,紅著臉扭身說道:“可以了,不要亂按。”信雄伸足過來,幾乎觸到我的臉,說道:“跑半天山路,我腳也疼,你也幫我揉按一下,好不好?”我搖頭避之,說道:“不!”信雄又伸足過來,糾纏道:“互相!”我覺得被他揉按腳掌倒也舒服,便漸漸沒怎么掙扎,紅著臉問道:“互相什么?”信雄伸足說道:“互相幫忙!”

    一人從棚外探頭問道:“我幫你們揉足,怎么樣?”我正窘得不行,聞言一怔,信雄捏著我的足,抬頭愣望。但見一個家伙從外邊走入,目光瘋狂而覷,冷哼道:“孤男寡女,野林小棚,隨著肌膚接觸,互相引誘,接下來還能有什么好事做出來?”

    我嚇了一跳,信雄捧著我的足,兀自傻眼而坐,愕問道:“老爸,你怎么也在這里呀?”

    “我當然要在這里,”眼神瘋狂之人悲憤道,“不跟來,怎么阻止你們這兩個小混蛋背著我勾起腳,干出如此好事?”

    我驚忙坐起,湊嘴到信雄耳邊小聲問道:“怎么他無所不在呀?”

    “這是我的地盤,從小我就在這一帶玩,”眼神瘋狂之人冷哼道,“我當然無所不在!看看你們兩個,衣衫不整、鞋襪也不穿,挨得這么靠近,要干什么勾當?”

    我含羞整理衣衫之際,信雄辯解道:“沒干什么啊!”眼神瘋狂之人伸折扇打開他握足之手,在跳閃熾亮的火光下瞪視道:“干柴烈火,連棚子都燒了,還說沒干什么?”

    我見棚子著火,慌忙爬起身,拉信雄退到外面。只見周圍樹影下綽綽晃晃,現出許多人。有的牽馬,有的綽弓,隨瀧川走近。

    “欲火中燒啊,”眼神瘋狂之人在火光中轉覷道,“要不是瀧川一益帶我找到這里,兩個小畜生就把自己燒死在這牲畜棚里面了。”

    先前我被信雄糾纏,沒顧上留意篝火燃及旁邊散落滿地的干草,眼見整個草棚燒了起來,嘴為之張,一時合不攏。眼神瘋狂之人悲憤而視,低哼道:“你又拐帶我兒子私奔,跑出來險些使他丟了命。”

    隨即轉頭吩咐:“左近,多帶些得力手下,先護送信雄回去。”信雄連忙要過來拉住我手,眼神瘋狂之人給他一扇骨,啪的拍開,說道:“你倆不許在一起!”

    信雄吃痛哽咽起來,說道:“不關她的事,是我拉她一起跑出來的……”目光瘋狂之人瞥我一眼,冷哼道:“養不熟的畜生,還不如宰了。”我聞言暗驚之際,瀧川忙躬稟道:“主公,先別生氣。年輕孩兒都這樣讓人頭疼,回家好好調教便是。”

    “是嗎?”目光瘋狂之人又敲信雄一扇骨,唰的展開硬骨扇,搖了搖,皺眉說道,“你兩個兒子都隨你侍奉我,‘老大’一忠聽話,還是‘老二’一時好教?”

    “都頭疼,”瀧川趨身護著信雄和我跟前,恭敬地說道,“不如女兒乖。然而我家最令人頭疼的還是我那小孫兒一積,他是一忠之子,主公也常看見他。還有旁邊的諸位,你們說他那樣子將來能成為我們瀧川一脈的掌門嗎?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然而畢竟是一家人,多少世修不到的緣分,能成為一家人,真是很不容易!”

    瀧川氏大概是伴氏的一族,一益出生于近江甲賀郡。他父輩移居瀧之城,自稱瀧川氏。有人說,瀧川的長子一忠其實是一益的長兄高安那邊范勝的兒子。天正十二年,秀吉為蟹江城被奪發怒,一忠被追放。其子瀧川一積在叔父一時死去后,因其子一乘年幼,領得一時的遺領二千石之中的一千七百五十石。一乘成年后,一積歸還了七百五十石知行,自己留下一千石。

    瀧川一積的妻子是昌幸的女兒,因為這層關系,他們收養了昌幸次子幸村之女、吉繼的外孫女阿菊。寬永九年,一積將養女嫁給蒲生家的鄉喜,但秀忠父子一直對幸村耿耿于懷,最終為這件事找了一積的麻煩,一積被改易。我覺得他太可憐,不該淪落無依,就悄悄帶他回來照顧,把他藏在我家鄉那邊。其子瀧川一明長大后受召成為幕府旗本,子孫以旗本身份存續。

    瀧川一益似更疼愛次子。一時也隨父兄跟從信長,領得伊勢一帶的鈴鹿郡龜山、近江的甲賀等地。后來由于跟從權六,戰敗后失去領地。次年,復受秀吉賜以一萬二千石。秀吉去世后,從屬家康,領二千石。慶長五年關原之戰時出陣。遺領由子孫繼承,世代為旗本。

    “你女兒嫁給信雄的家臣雄利,你就護著他是吧?”目光瘋狂之人伸扇作勢要敲信雄,冷哼道,“有本事你護著他們一輩子。子孫不爭氣,我看你能護到幾時?我們都一年一年地老去,他們不懂得自立,將來我們不在了,誰保他們不受人欺負?”

    天正十四年,瀧川一益在病床上結束他波瀾壯闊的一生,享年六十二歲。此后他的家族是衰落了,不過此前他家好像也不怎么樣,雖說祖輩的家世是六角氏屬下的土豪,然而瀧川家僅僅支配一個村寨規模的瀧城而已。他早年四處流浪,獲得年輕的信長重用,從而叱咤風云。自從透過遠房堂兄恒興的推薦出仕信長,成為家臣的一員。在不注重門第觀念的信長麾下,瀧川一益以其卓越的才干迅速發跡,在桶狹間會戰出陣建功后策反原先親近今川家的伊勢灣水軍與信長家結親歸順。永祿四年他出使三河,進行友好交涉,為來年的“清洲同盟”建立基礎,并仲介志摩水軍中的九鬼嘉隆臣服信長,此時瀧川一益的名望已躍升至與尾張出身的清洲老臣權六、信盛等人齊名。

    出身熱田社神官的尾張豪商順盛也在那時轉任瀧川一益的與力,除了在財力、兵力兩方面援助一益的伊勢攻略外,也如同后來的重虎、利家一般擔起軍監之職,防止孤軍在外的各路主將生出叛心。不過瀧川一益始終勤勤懇懇,為幫信長征服伊勢之地,他運用手段讓伊勢土豪具康在源凈院出家的庶子還俗,將他收為養子,即是后來的瀧川雄利。

    收養雄利之后,瀧川一益伺機大舉征伐北伊勢,將當地豪族一一討滅,把他們的領地納入信長的轄下,幫信孝和信雄獲得根基。

    瀧川嘆道:“將來的事情誰能知曉?我一流浪漢,承蒙主公對臣厚信,臣早有老死于陣前之覺悟。不過老臣深信多行善舉,厚積善德,子孫后代自會得到保佑。有一碗飯吃也好過沒有……”

    眼神瘋狂之人聞言唏噓:“唉,在火光下好好看你的樣子,沒想到你衰老成這樣了……”趁他爸爸一時沒留神,信雄拉起我就跑。眼神瘋狂之人在后邊難掩懊惱,嘖然道:“我造了什么孽,生出信雄這混蛋?茶筅兒,你別跑!”

    瀧川和幾個老頭拉著他,一路跟在后邊勸說:“好了好了,回家再說。主公莫生氣,小孩子們都這樣讓人頭疼……”

    我已經頭疼了。或許因為身上穿著濕衫,跑到半夜不免著涼。也還由于暗自煩惱,畢竟我嘗試了很多次,沒有一次能逃成。就算偶爾僥幸能跑出來,也是陷在山林里,困頓于野外。即使不遇上兇險,在陌生地方迷路就很糟糕。

    眼神瘋狂之人在后面懊惱道:“我就是說說而已,一時生氣。等你有了小孩就知道了!”我轉頭問道:“知道什么?”眼神瘋狂之人冷哼道:“知道有信雄這種小孩,會讓你頭多大!你倆不要再混在一起,別以為他說話聲音甜嫩,就可愛到要一起私奔。我這個孩子他沒有獨自生存能力,說話聲音再甜嫩也沒用,萬一你不小心,他就‘掛’了。你把他弄丟了怎么辦?他能活嗎?”

    見這眼瘋家伙如此氣急敗壞,我忍不住好笑:“你也知道他說話聲音甜嫩啊?”

    “甜嫩有什么用?”眼神瘋狂之人郁悶道,“他就是一個大號嬰兒,屬于‘巨嬰’這種瀕危之物。沒人照顧,他活不下去的。不信你等著瞧,若沒了我,他無法生存。你能照顧他一輩子?”

    有樂笑道:“你別拐帶信雄一起跑路,他是我哥的心頭寶。”

    我聞聲抬頭,望見有樂和信包、信照、長利他們同許多拿火把、提燈籠的人從四下里聚攏而近。有人問道:“找到‘撲什么西施哭’了沒有?他們飄去哪里啦?”重友的聲音在樹叢里搭茬兒道:“沒看到他。繼續找唄!”

    有樂詫異道:“咦,右近?你不是跟他一塊兒飛嗎?怎么你在這兒,他卻不見了……”重友的聲音在樹叢里說道:“我沒跟弗朗索瓦一塊兒飛。先前我有事要做,只讓清秀跟著他。”

    “那完了,”秀吉在河邊攤了攤手,苦著臉搖頭說道,“我看清秀也不是很在行。唉呀,重友,你怎么不跟著那個北九州來的‘王’,清秀不太會弄這個。”

    “讓他們找吧,”信包拿一件大褂子,給我披在肩上。我瞥見名叫季通或者賴鄉的落魄文士模樣家伙肩上少了件東西,顯得越發身影單薄,就將肩披的大褂還給他。信包看我瑟瑟發抖,嘖然道,“咱們先回我那兒去圍爐吃火鍋,你順便烤火暖身。別理他們,且留這兒慢慢找去。”

    “又吃火鍋啊?”我坐到暖烘烘的火鍋旁邊,感到饑腸轆轆。畢竟亂跑了半夜,身上既疲乏,又想吃東西。貞清端著削切成片的鴨肉倒進鍋里,拿筷子攪拌道,“這些是草鴨,其中還有些野鴨、水鳧什么的,先前野村那邊剛拎來,我切好放到一起了啊……”

    比起先前,火鍋旁邊多了好些人。其中一人問道:“野村呢?他打了鴨子不過來一起吃?”貞清捧菜筐子往鍋里添加洗凈的蔬菜,說道:“他們還要去清州城侍奉信忠公子,說是忙正事兒要緊。”

    “這才是正事,”信包捏起筷子,戳了戳面前的杯盞,有樂拿壺倒酒,點頭稱然,“對。”

    一個模樣干凈之人問道:“信忠公子不是被封去岐阜了嗎?”有樂遞酒杯給他,說道:“是。”

    “最近大家都回來家鄉聚一聚,”信照拿來一盤剔好的蛙肉,倒入鍋中,取勺攪拌道,“他也回來,順便到清州城小住幾天。據說為了避免被人一鍋端,他父子通常不一起出現在同個地方。我那位當家哥哥在鄉下住著,他的繼承人就去城里住,總是拉開些距離。你們那邊不是這樣嗎?”

    “我們家的距離就拉太大了,父親和我當家的兄長意見不合。”模樣干凈之人嘆道,“我兄長似乎也沒以前那樣狂熱了,由于一路不順,漸漸失去信仰。家父反而越發癡迷,唉……從前他老人家還沒信教的時候,我們家在九州拿下六州,擁有這么大的地盤。后來由于我父兄四處逼人入教,搞‘十字軍’砸佛寺,漸失人心,結果一敗再敗,如今剩下不足一州之地了。在日向、耳川之戰中,我們四萬大軍被薩摩那邊義久家族數千兵擊潰,威望頓減,家臣離散。不出幾年之內,更被義久家族打的毫無還手之力,所領之地銳減至豐后一州還不足。若再丟掉這塊領地,我家就無處容身了。搞不好最后我還要來你們這兒寄食,討碗飯吃。”

    “隨時歡迎,”信照拍了拍我腳邊晃動大腦袋的信雄,笑道,“來跟信雄罷。他最肥,不缺你一碗飯。你們那邊誰混不下去,都可以來找他。你就放出風去吧,我們信雄這邊收留人。”

    信雄埋頭在我腳邊,悶悶不樂的說道:“我最想要的,卻不給我。不想要的,又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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