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山雨欲來-《一碗茶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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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從拾得的八菱鏡瞧著我往窗外看到我自己在荷花叢里探出腦袋,悄覷映影碧瑩的水面,恍然瞅見我在前邊垂柳蔭探頭投眸,望向我在亭子里撫今憶昔的身影,聞聽我抱著年幼的由羅憑欄述說陳年過節的往事,一個詭異的老女低垂著眼皮從亭柱后冒出來,躬拜著說道:“那年重陽節,家中就只有云光院殿下你一人是欽封‘從一位’的身份,秀忠公在世時還不是。他是過世后才追封為‘從一位、太政大臣’。而你當年就已經是‘從一位、民部卿’這樣尊貴的公卿品階。不過一時記憶迷糊了也沒什么,要說迷糊,沒人比我家那位一鐵公更迷糊。”
我還沒迷糊到不認識她,這個老女就是稻葉一鐵的外孫女阿福。她年幼時患天花,臉上留有許多麻子。長大后她嫁給親戚稻葉家的養子。她父親利三本來侍奉稻葉一鐵,受到一鐵的冷遇后改投光秀,成為心腹家老。據說利三的母親是光秀的妹妹,而他自己的妹妹嫁給了元親。不知道利三后來又怎樣成為光秀的表兄弟。總之,利三娶稻葉一鐵的女兒阿安為妻,生下女兒阿福,就是后來秀忠兒子家光的奶媽“春日局”。
寬永六年,奶媽阿福以將軍家光的名義以及某個貴族義妹的頭銜前去覲見皇上與他的中宮,亦即秀忠的女兒。但歷來的規定是只有“從五位下”以上官位的人才能入宮晉謁皇上。而阿福當然不可能有“從五位下”以上的官位,可是迫于幕府的壓力,皇上不得不接見了她。為了給予接見的資格,皇上賜她“春日局”之號,授封“從三位”。
由于她實際上是沒有任何官階的,只不過是將軍身邊的一個乳母,卻前來皇宮見駕,這讓皇上與許多公卿視為是種羞辱,認為家光沒有把他們的權威放在眼里。其實她奉家光之命拜訪朝廷,目的是態度強勢地勸告皇上讓位給秀忠的女兒為皇上所生之女“內親王”。皇上感覺受到極大的侮辱,但他又無力反抗,只有憤然退位,秀忠的外孫女未滿六歲就接受她父皇讓位。于是,年幼的女皇在我和她母親陪伴下登基了。
不過,當初我在有樂他們家看見稻葉一鐵的時候,壓根兒沒想到他外孫女阿福將使稻葉家后來飛黃騰達。就連這位奶媽為稻葉家生養的兒孫們也在幕府紛紛得勢。
稻葉一鐵自從跟隨信長上洛,從來憑借苦戰立功累累,因而在清洲軍中更有著與“尾張眾”分庭抗禮的實力地位。由于他女婿利三改投光秀,一鐵執拗地跟光秀鬧別扭,在他主公信長跟前鬧個沒完,最終鬧到光秀崩潰。利三死掉后,一鐵發現曾經被信長放逐的安藤父子趁“本能寺之變”帶領一族五百余人返回來搶他的舊領地,受信長所封得到那片領地的稻葉一鐵大怒,率部前去激戰,打敗這位“美濃三人眾”的老伙伴,安藤父子戰死,其一族自殺。后來一鐵又為領地境界糾紛,與恒興發生爭執。秀吉幫他從朝廷獲得賜封三位法印,又給了他近五萬貫之地,一鐵才肯接受秀吉調解,勉強停止吵鬧,七十四歲于隱居中逝世。一鐵給我印象最深刻的不只是他的耿直與賣力,尤其是他頑固的重復動作,特別難忘。
“瞧,他被炸倒之樹壓在底下,”高次他們指著那簇倒塌的小樹堆兒,張望道,“人家一積見勢不妙就躲開了,憑稻葉一鐵的本事。明明能一下子掀開那些樹蹦出,他偏偏來回折騰,重復把自己壓回樹堆里面,搗鼓半天才爬出……”
一個黑乎乎之物冒著煙滾動過來,有樂低頭亂瞧,不安道:“一積,你還沒‘掛’嗎?又丟什么東西過來啦?”
高次拿著伸縮自如的劍指向他身后,說道:“這個不是一積扔過來的,是剛才從樹上跌落的家伙扔的。”
“沒錯,是我扔的。”那個名叫佐助的家伙桀然笑道,“甲賀流的好東西,瀧川一積沒學會。嘗嘗我這枚‘無花果’味道如何?”
“‘無花果’也是甲賀流的嗎?”慶次瞅見那物冒著煙從他腳邊滾過,愕問,“你跟誰學的呀?”
“傳說猿飛佐助是居住在信州鳥居峠的山林隱士鷲尾之子。”季通皺眉說道,“一天傍晚在林中與山猿追逐嬉戲時偶遇甲賀流高手白云齋,并拜其為師學會甲賀流忍術。同他的名字‘猿飛’一樣,他有像猿猴一樣在樹上攀援飛躍的本領,來去無蹤;而且他徒手格斗的武功也很好,人們根本無法捕捉他。不過我看他樣子真的不像年輕人……”
“樣子會騙人,”那個名叫佐助的家伙桀然笑道,“慶次看上去像年輕人,其實他比利長的父親利家還大了好幾歲。一積看上去很衰頹,其實他年小得很。我自幼生活艱苦,長得急了。唉,人這一生哪有多少真正幸福可言?還不就是出生、受苦、死掉?”
慶次與季通相覷之間,皆有同感,唏噓道:“還真就是這樣。一出生,就吃各種苦,然后死掉。”
“區別在于,”名叫利長的束發蓬松小子從脅下拔出佩刀,揮向佐助,冷哼道,“各人死法未必一樣,而且早晚有別,或快或慢。比如你這家伙就會死得比我們早,腦袋還會掉下來!”
那個名叫佐助的家伙桀然笑道:“它滾到誰腳下了?”利長低頭瞧見腳下冒煙,驚叫一聲:“哇靠!”匆忙跳開。
禿老頭拖著一支沉甸甸的厚重鐵劍,步態蹣跚地走過來,眼見那物滾近他腳下,便拾起來,語聲鏗鏘的說道:“又是這種東西?”眾人見狀連忙后退開去,有樂驚嘖一聲,說道:“怎么又給稻葉一鐵撿到這種危險的東西?萬一他又重復動作,豈不是要爆大钁?”
禿老頭哼了一聲,說道:“我死也不會再重復自己!”俯身將那冒煙之物又放下來,抬腳欲踢。有樂忙問:“你要踢去哪里?”禿老頭又將那冒煙之物拾起來,說道:“先前不是說,踢給幸侃嗎?”幸侃不安地咕噥道:“我是無辜的。”
有樂指了指那個名叫佐助的家伙,說道:“情況有變化了。踢去給這個家伙才對!”禿老頭將那冒煙之物又放下來,抬腳欲踢,卻又忍不住拿起來瞧了瞧,被火繩燙著了手,吃疼縮指不迭,那東西掉地亂滾,噴出大團煙霧彌漫,有樂捂著耳朵跑開,一頭撞在樹上。
高次在濃煙中咳嗽道:“它滾去哪里啦?全看不清了。什么時候才爆啊?”
“都說‘樣子會騙人’啦!”那個名叫佐助的家伙桀然笑道,“不會開花,才叫無花果。它只放煙霧,不會炸開花!”
趁煙霧迷朦,披發垂面之人揪著我往樹叢里疾竄,然而頸后一刃追臨,依仍不離不舍,任憑他怎般變換身法,總也擺脫不掉。披發垂面之人桀然道:“非要拼命嗎?”
“蒲生大人,讓一讓!”隨著尖銳磨擦之聲,禿老頭拖著沉甸甸的厚重鐵劍,步態蹣跚地走過我愕望的眼前,一步一殺機,挾帶巨大殺氣,語聲鏗鏘的說道,“要拼命,有我就夠了。”
語畢,禿老頭拖劍而行,從我跟前踉蹌走過,突然轉身掄劍劈來,其勢凜凜。
名叫佐助的家伙翻手之間,又從袖內滾出數枚蹦跳撒煙的小黑球兒,在眾人愕覷之間噼啪爆閃耀眼的熾光。
禿老頭眼為之炫,不覺劍勢稍緩,披發垂面之人騰身提腳往劍鍔疾點一下,借勢翻縱更高。禿老頭被蹬得手腕一沉,劍勢去偏,霍然將一棵大樹削為兩段,劍勢仍剎不住,接連又斫斷兩三簇矮樹。耳聽得有人提醒了一聲:“當心甩手劍!”禿老頭抬眼只見披發垂面之人從半空中甩手撩芒,蕩落一道迅若閃電的劍光。
究因大劍沉重,禿老頭抬起招架不及,眼見掠刃臨喉,樹后翻出一個草笠遮眉之影,從肩披的草編斗篷內揮出一道疾芒,迎向披發垂面之人撩來之刃,叮的互磕,我眼前有火花濺閃。
披發垂面之人贊了一聲:“千賀,好劍術!”甩袖旁擊,接二連三撩斷數株樹,趁身后追臨的劍芒和人影頃遭阻礙,發足踢點樹臂,籍借樹枝反彈之勢,挾我高縱蒼梢。我仰面只見一影掠月,先已騰上夜空,轉面嘿一聲笑:“你們要打甲州?不怕死就來!”朝下邊撒出一大片寒星點點般的飛芒。
我心下暗異:“猿飛佐助果然了得,不過他這樣雨點般拋撒暗器,底下的人會不會遭殃?”卻聽叮叮之聲亂響,那些飛閃的寒星紛紛蕩開,一道劍芒如影隨形,掠空驟近。
披發垂面之人凌空連環飛踹數下,從追臨頸后的劍梢疾竄開去,提著我衣領子的那只手忽沉,我隨之墜下。眼看要摔個結實,一人從煙霧中探手,將我拎在半空之中,腳離地面不足數尺。我低眼一瞅,驚咋了嘴兒道:“好險!”轉面瞧見肩后有只斷手仍抓衫未落,我嚇一跳,忙掙甩開去,不安道:“誰的手?”
“還能有誰?”幸侃語如悶雷般的聲音在耳后咕噥道,“殷滅敗武功那么高,卻忒過托大,竟然在蒲生劍下丟了一只手,委實出我所料!”
“蒲生的劍下亡魂不少了,”名叫季通或者賴鄉的落魄文士模樣家伙伸棍子戳了戳掉落于地的半截斷手,蹙眉說道,“殷滅敗該慶幸他只掉了只手,沒丟了命。”
隨即抬眼投來,低哼道:“你呢,幸侃?”
幸侃似覺頸后一寒,不由胖臉憋緊,隨著喉間嚕嚕悶響,緩緩地把我放了下來,徐徐轉面覷向身后,嗡聲嗡氣的咕噥道:“蒲生,我身后是你嗎?”
他剛費勁地扭脖轉面,額頭就啪的挨了折扇一記敲擊,打歪了大腦袋上那頂根本就尺寸不合的儒冠。
一人從霧中走近,眼光瘋狂而覷,沒等幸侃扶正腦袋上罩著的小儒冠兒,提折扇又敲了敲其頭,睥睨道:“又背著我在這里搞三搞四,是不是呀?尤其你這個胖子!什么扮相啊?”
“儒雅吧?”幸侃轉身給他瞧肩后挎背的小藤簍兒,語聲渾厚的笑道,“落榜歸來的書生秀才樣子,瀟不瀟灑?我覺得比你那瓜皮帽兒形象好看很多。先別生氣,這兒還有幅畫要送給你……”
“什么畫?”眼神瘋狂之人瞪著幸侃的文生模樣,皺眉瞥我一眼,見我抿嘴在旁,他冷哼了聲,問道,“剛才我錯過了什么好戲?胖子有沒搞鬼呀?”
“看,歌仙!”幸侃從藤簍里掏出畫軸展示,伸到眼瘋之人跟前,擋住其視線,嗡聲悶響的說道,“這是三十六歌仙之一。我專門帶來給你收藏的,美吧?”
眼神瘋狂之人詫異道:“這是歌仙嗎?怎么畫的眉眼和儀態跟我旁邊這個妞兒瞅著神似?”幸侃瞅我一下,似有同感,點了點頭,咕噥道:“我看美女都差不多一個樣的了。其實還是丑女好認,千奇百怪。你是沒見過我老婆,忠真他媽媽是斗雞眼……”
秀吉擠過來探眼而覷,邊瞧邊問:“這幅畫兒,你先前藏在哪里的?”幸侃偷眼掃覷周遭,沒瞅見剛才使他頸后一寒之人,似自納悶,徒惹喉中嚕嚕亂響,他移轉了目光,朝我投來不甘心的一眼,咕噥道:“藏物之術,我也會一點啊。不然多少私房錢都給老婆搜刮去了,哪有余錢追求風雅?要知道,追求風雅很花錢的!需要買這么多東西這里送那里送……”
“追求風雅是很花錢,”眼神瘋狂之人收下畫像,冷哼道,“不過養這么多廢物更花錢。先前是誰在那里瞎起哄,亂嚷嚷說干掉了殷滅敗三個徒弟的?害我跑去山坡那邊白跑一趟,啥都沒看到。又跑回來這里,仍是啥也沒趕上。剛才這里有什么熱鬧來著,感覺硝煙味很濃的樣子。誰跟誰打,打起來沒?”
“很精彩!”利長忙回稟道,“猿飛佐助和出云阿國先后被我們打跑了,慶次作戰英勇,值得褒獎。但更精彩是蒲生大人一出手,重創了殷滅敗那般厲害的人物。并且我們大伙兒還在長益公子率領下一起聯手奮戰,遏制了伊集院忠棟的攪局。雖然這胖子幺蛾子不斷,不過我們在瀧川大人孫兒一積的二踢腳火力輔助之下,總算沒讓他占到便宜……”
“所以我讓長益這小混蛋率領你們這班年輕一代準備跟隨信忠去打勝賴,這個決定是英明的。你們要繼續努力呀!”眼神瘋狂之人聞言高興,環顧左右,睥睨道,“他去哪里了?”
慶次光著身擠出來,撅股趨前說道:“我在這里!”眼神瘋狂之人揮折扇啪的把他打開,冷哼道:“我問的是,長益在哪兒?嘖,就是你們所謂的有樂!”
有樂滿頭灰土的從樹叢里爬出來,懵著眼問道:“什么事呀?”
“你今天立了首功,”眼神瘋狂之人踹開礙路的那個名叫一積的焦黑矮小家伙,上前拉有樂起身,伸手拍掉他兄弟肩頭沾著的落葉和灰土,目含贊許之色,說道,“率領蒲生等一眾年輕小輩奮擊退敵,重創了甲州的殷滅敗、干跑了昌幸家的猿飛佐助,并且還活捉了義久和義弘兄弟他們家夠重量的人物伊集院忠棟,鼓舞了士氣,振奮了人心,居功甚偉。你說我該賞你什么呀?”
“啊?活捉?”幸侃聞言不安地咕噥道,“其實不關我的事,我只是路過看熱鬧。幽齋,你可要幫我說話。幽齋,你在哪里?”
“他對這個幼弟太好了,”藤孝在我后邊以折扇遮嘴,小聲說道,“剛才聽其言外之意,竟然把蒲生這般人物也置于有樂之下。而且有樂這么多年從不干正事兒,他也不以為忤。難怪有一種不靠譜傳聞說有樂其實是他偷偷私生的兒子。不過我覺得這根本不靠譜,那只是一種純粹的手足情深……”
有樂猶豫地問道:“這樣就有賞?”眼神瘋狂之人拍其肩膀,點頭說道:“論功行賞,那是一定有的。你想要什么,盡管提!”有樂瞥我一眼,遲疑地問道:“那……可不可以留我守家,不帶兵去打甲州?”
“這怎么行?”眼神瘋狂之人低哼一聲,隨著有樂的眼光,也瞥了瞥我,隨即移目瞪視他兄弟,以不容置辯的語氣說道,“你要留她住下來死心塌地當我們家女眷,就得先去滅掉她家。包括夫家和娘家。我們家都這樣干,你也不能例外。”
有樂聞言又苦起臉之際,信雄越眾而出,擠上前挺著胸說道:“我最仗義了!不如派我去滅掉她家,包括夫家和娘家一個不留。然后讓我把弦續上……”
沒等他說完,眼神瘋狂之人伸來折扇,敲其嘴巴,搖頭低哼道:“閉嘴!你伊賀那邊捅出來的漏子還沒完全搞定呢,先不要想續弦的事情,繼續搞定它!”
隨即轉面掃視眾人,目光一沉,凜然說道:“伊賀是鬼魅之國,把他燒光殺光。”
由于領地交鄰疆界糾紛爭拗,信雄在伊勢建造丸山城作為攻打伊賀的橋頭堡。伊賀的地侍們先發制人,搶先發動攻擊,趕走了信雄派去筑城的瀧川家高手雄利,放火燒毀了丸山城。據說這下本來就被信長身邊的人看不起的信雄更加遭到了其他家臣的輕視。
信雄率領大約一萬人,兵分兩路,突入伊賀。在百地三太夫的指揮下,伊賀的忍者軍團很聰明地避免與信雄的部隊正面交戰,而是揚長避短,采用拿手的忍者戰術,不斷地向信雄軍發起襲擾。道路上,山林中,伊賀忍者神出鬼沒,僅只一天,信雄便在山地戰中遭到了伊賀的迎頭痛擊,損失過半。敗仗回來后被他父親斥責,認為他擅自征戰,還打輸了,有損清洲軍的威名。
信長在搞定了石山本愿寺之后,騰出手來,著手消滅伊賀。
清洲大軍四萬多人,由信長親自領軍,率領長秀、瀧川、蒲生等驍將,兵分五路進攻伊賀。信雄也率領了大約一萬三千人參與。伊賀之地,人口約兩萬,總兵力不過四千。在這種情況下,伊賀似乎已經被逼上了絕路,只有死戰到底。伊賀不分男女老幼,不分僧侶忍者,全都與清洲軍展開了慘烈的搏殺。
伊賀忍者仍是采用了拿手的忍者戰術,但信長對忍者的戰術早有準備,并加強了戒備,再加上有伊賀叛徒的協助,加上巨大的兵力優勢,伊賀各地的忍者家族相繼戰敗,一個個堡壘先后失守,到處都有火焰在燃燒,到處都有殺戮在發生。忍者,百姓,僧侶,不分男女老幼,一個個倒在了血海之中,伊賀成為了一片焦土。
最后在柏原城,忍者聚集了最后的兩千余人。信長以三萬大軍包圍了這座小城。就在大家都認為第二天就能攻滅這小城的時候,出人意料的是,伊賀忍者居然向信長投降了。更出人意料的是,信長居然爽快地接受了忍者的投降而沒有趕盡殺絕。原因為何,無從所知。
清洲軍終究沒有把伊賀人趕盡殺絕,但伊賀畢竟還是受到了毀滅般的打擊,為首的“三上忍”,除了服部家早就離開伊賀,另外兩家中的百地三太夫戰死,藤林不知去向。當地的忍者聯盟也被摧毀,大多數忍者不得不亡命他鄉,伺機復仇。
“我沒趕盡殺絕,他們不感謝,反而要報仇。你們不要收留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眼神瘋狂之人伸出折扇,抬手指了指,冷哼道,“尤其是光秀。聽說有些伊賀忍者通過你的家老利三暗中牽線,有意投靠你。忍者的密信我攔截了,說什么對你寄以厚望,無非想利用你向我父子復仇。站錯隊沒好果子吃,不要上他們的當!”
光秀驚出一背梁汗,連忙拉著女婿信澄,跪伏道:“主公明察,我絕對不會跟他們蛇鼠一窩。”
抬眼瞥一下主公神色,隨即趨趄往前,低聲又道:“誠如主公所知,我平生最看不起那些鬼鬼祟祟的家伙了,附近應該尚未清理干凈。甲州和無衣流那幾伙人未必全都甘心離開了,樹上可能還有忍者暗伺。須要清理一下。”眼神瘋狂之人會意地點了點頭,光秀側轉面孔,悄朝身后做個手勢。
隨著大片桔梗旗攢然涌現,只見一個銀甲青年率領眾多持火銃的兵士影影綽綽地分布在林霧之中,齊朝樹梢轟然發射。幾乎每一株樹上都挨了轟擊,落葉紛灑。
過了好一陣,我才耳嗡漸息,秀吉在旁轉顧,不安道:“光秀,沒想到你帶了這么多兵分布在左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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