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虎廣等人離開戰場后,沒有做絲毫停留,卸下甲胃,扔掉馬槊,只帶了鐵锏和橫刀以及長短兩把梢弓。 對于一個刀口舔血的人來說,扔掉了最重要的甲胃和價值萬金的馬槊,已經可以用破釜沉舟來形容了。 之所以做出這么決絕的決定,是因為虎廣已經覺察到了相當的危險。 要知道在這之前,虎廣可是決定在徐州和武寧軍中繼續‘潛伏’,為張昭進入中原做準備的。 因為當時,虎廣認為就算晉國上下再爛,也完全可以抵擋住契丹人。 但是這一次,虎廣突然發現,這次軍中上下,除了彌漫著輕敵和抱怨的情緒意外,很多人可以說,已經大為墮落,不復當年之勇。 他父親虎刺勒和族兄虎泰,就是最好的例子。 良田豪宅美妾侵蝕了他們的意志,以往那些無畏的勇士,再也不能心無旁騖的戰斗了。 而反觀契丹人,他們三年兩次戰敗,特別是陽城白團衛村這一戰,契丹人從人手到輜重都損失慘重,但他們卻能迅速恢復,并且聽從命令南下。 這說明,契丹皇帝耶律德光對契丹國的掌握是非常牢固的。 換到晉國的話,這樣一次失敗就能讓整個國家崩潰,而契丹非但沒崩潰,還能接二連三的南下。 兩相對比,已經是質上的不同了,晉國就算能抵抗得住一次,下一次也一定逃不脫。 而且晉軍此次亂招頻出,有全軍覆沒的大風險 所以虎廣覺得,比起繼續潛伏為張昭謀奪一城一地,完全不如趕緊把晉軍有極大失敗風險的消息,告訴張昭。 而就在虎廣向西而行,虎刺勒損失五六百騎兵,拼了老命才逃出蕭翰和耶律屋質包圍圈的時候,滹沱河東岸的晉軍,徹底陷入了包圍圈之中。 原來雖然兩軍是隔著滹沱河對峙,但滹沱河本身并不是非常寬廣。 契丹騎兵延綿滹沱河上下十里,扎營連綿不絕,他們利用騎兵優勢,不斷渡過滹沱河,將后晉的營地周圍,基本都清剿了個干凈。 杜重威也懊惱不已,因為虎刺勒所部三千騎不走的話,契丹人根本不敢這么大張旗鼓的肅清晉軍大營周圍。 而現在,梁漢章損失了兩千騎,符彥卿、高行周帶走了三千騎,虎刺勒又帶走三千騎。 七萬晉軍中,能抽調出來的騎兵僅僅只有不到六千騎,這還是算上了各節帥親隨騎兵的情況下。 十二月,虎刺勒的敗軍逃回了晉軍大營,直到這個時候,一直穩坐大營,心里幻想著再來一次陽城白團衛村之戰的晉軍兵將,這才有些緊張了起來。 因為契丹人只圍不打,肅清周圍之后,就把晉軍困了起來,并不發動進攻,使得晉軍利于步戰和突襲的特點無法發揮。 現在欒城解圍失敗,退路和糧道都被掐住,形勢已經萬分危急。 杜重威恐懼不已,全軍之中,他最能信任的,不過就是李守貞,這兩人經常之一起怨懟朝廷,很有共同語言。 不過面對這種情況,李守貞雖然素稱勇武,也有謀略,但也沒有什么好辦法。 契丹人這次學聰明了,圍而不打,明顯是想耗死他們。 而晉軍有七萬之眾,滹沱河雖淺,但也不容易渡過,是以就算不考慮契丹騎兵的威脅,主動出擊的可能也不大。 一頓苦思冥想之后,兩人的軍情沒商量出來,倒是對后晉朝廷的怨恨,被激發了出來。 杜重威手持一角酒,醉眼朦朧的看著李守貞,出征時的膽怯又浮上了心頭。 “此次出征,本就為瀛、莫二州而來,天子非要貪心燕云,若是只為瀛莫二州,事有不諧,吾等早就退往貝、相等州固守了,豈能被圍此處?” 要說沒有道理吧,也不是,真還有那么一點點。 沒有石重貴這殷切期望,杜重威說不定真跑到貝州、相州一帶去了,耶律德光還真不一定能圍住他。 而說到噴石重貴,李守貞的精神一下就來了,雖然他一直在石重貴面前裝的忠勇為國,但心里實際上怨氣非常大。 因為石重貴許諾的河中節度使,沒有安排到位。 這對于李守貞來說,打擊可是非常大的,因為李守貞的背后,也不是他一個人,而是有一群跟著他混飯吃的牙將牙兵。 沒拿到一鎮節帥位置,李守貞根本養不起這么多的兵將,現在已經星散的只有三成了,而且還是他自己拿出全部錢財養著的結果。 石重貴這是斷了他的前路,又斷了他的財路,內心怨懟可想而知,所以,李守貞噴起來,可是一點都不含蓄的。 “天子寵信伶人,遠勝昔日莊廟,以莊廟之能尚不足以御下,身死興教門,今大家之才德,不及莊廟萬一,實乃取死之道。” 杜重威聽到這個,愈加憤怒,因為李守貞沒拿到河中節度使,杜重威也沒拿到鄴都留守,而且他還被石重貴派出的殿中監王欽祚強買了十萬石粟米。 “某素知彼乃無能之輩,昔日不過是先帝身前持戟者,何曾拿他當個人物?若非王二十三此賊殺先帝諸子,安能使彼繼位。” 說著,杜重威長嘆一聲,“彼輩終究不是先帝親子,亦不是某之親侄,不親近我等代北之人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