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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準噶爾部損失慘重,但往北的游牧諸部同樣日子不好過,他正好可以吸納這些散部并入準噶爾部,準噶爾汗國就建立起來了。
阿失停止報復大明,向北收服牧民,壯大自己。
北線壓力驟減,王越也將精力放在西域上。
西線的滿速兒,也不愿意和范廣交戰,而是進一步西遷,去當哈薩克部上門女婿去了,順便吞并哈薩克部。
薩亦德把喀什附近城池的東西全部帶走,翻過帕米爾高原,去富饒的中亞去了,主要目的占據費爾干納盆地。
大明看似得到龐大的疆土,其實全是爛攤子,薩亦德臨走前,把沙漠沿線的城池掃蕩一遍,損壞瀝青路,然后又把富饒的喀什城一把火焚毀,沿途城池全部焚毀后,才遷走。
楊信接手一個超級大爛攤子。
但這不是大明想要的嗎?
繁榮的西域,真是好西域嗎?
大批大批物資,在官方主持下,流向西域,西域要進入繁重的建設期。
中樞調劉吉、劉珝、尹直三人,共同執掌西域,負責建設。
范廣駐扎江布爾,西出的道路沒有關閉,大明還有余力西征,甚至也想進入費爾干納盆地分一杯羹。
他給楊信寫了一封信,大意是拿下要塞山口,隨時能揮軍西進,進入費爾干納盆地。
中亞最精華的地方,就是費爾干納盆地,包括整個西域、烏斯贜在內的精華地帶,就是費爾干納盆地。
比四川盆地還大還富饒,掌握了這塊盆地,大明西疆才能徹底封口,也是最有用的地方。
范廣想拿下這塊盆地來獲得國公世券。
但難度巨大,帖木兒帝國雖然衰弱,能征善戰的將軍還是有的,還有個薩亦德,范廣和滿速兒交戰,深知滿速兒的厲害,在薩亦德手上,連楊信都吃小虧。
再說了,這塊無比富饒的盆地,是兵家必爭之地,誰都想得到,你大明憑什么得到?
得先經營西域,有了通暢的道路,才能揮師西進。
而這期間,范廣不打算讓薩亦德輕易攻占費爾干納盆地,大明也插一手,打得越亂越好。
楊信也是這樣想的,他想憑此功封國公。
西邊戰火連天。
內地無比祥和,中樞有條不紊的征兵,北人移去東北,南人移去新七省。
西域供給一千多萬吃飯都難,暫時不能移民了。
于謙回程時,游覽了甘肅,在甘州上船回京,以前荒涼的甘肅,如今十分熱鬧。
甘肅種植小麥、玉米、地瓜、土豆、藥材,是一個貧困省,供養人口高達700萬。
街頭巷尾全是孩子的笑聲。
都是新生兒,這幾年吃得飽了,中樞又不停鼓勵生育,今年中樞又下令,年輕夫妻生20個孩子免稅。
人口還會暴增,甘肅疆域遼闊,西到青海湖,北到吐魯番,是整個甘肅。
甘肅很多城市誕生了市民階層,不靠種地,而是靠做生意、工廠里打工的小市民階層。
雖然在南方很常見,但在西北卻很罕見,西北最富庶的省份就是陜西和山西兩省,甘肅算窮地方。
于謙詢問后才得知,他們把土地租出去了,自己在城里面打工。
據他所知,甘肅沒什么大企業,最大的就是軍械廠,是景泰二十年建的,為了攻打西域建的。
小廠子倒是有,卻容納不了這么多城市人口吧?
他派學生出去走訪,得知甘肅有全國最大的毛紡廠,甘肅人發明了機械毛紡機,借助原材料距離優勢,做出供應全國40%的毛衣。
這些年于謙很少參與朝政,現在才知,低估了甘肅人的智慧。
回京后,他把情況匯報給皇帝。
朱祁鈺都吃一驚:“朕也不知道,照您看甘肅是富起來了?”
“日子好過不少啊,老臣仍記得第一次去甘肅時,那地方窮的呀,衣服破得呀,沒法看?!?
于謙嘆息:“二十多年了,甘肅人終于過上好日子了?!?
“中樞建設西域的物資,都要經過甘肅轉運,這就肥了甘肅,當地小市民,都是去接這些活兒的。”
“西域建設幾年,甘肅就會繁榮幾年?!?
繁榮幾年后,廠子會留在甘肅,給甘肅打下了工業基礎,甘肅未來不可限量。
說了些甘肅人的生活。
朱祁鈺臉上帶著笑:“百姓過得好,才不會造反,沒看這幾年,天下各地造反的人變少了嗎?”
“不能只讓朝廷富,權貴富,也得讓百姓跟著富,藏富于民,藏富于天下,才是朕要做的事?!?
“郡王,朕打算進一步解綁大明,鼓勵手工業、小商販的發展,進一步免稅,這些才是真正受益于黎民百姓的事?!?
于謙卻搖搖頭:“陛下呀,現在就很好了,中樞只負責矯正大方向,不隨便插手地方,就很好了?!?
“百姓怕的不是走錯路,而是怕官府瞎指揮?!?
“中樞決策是好的,可地方執行人是什么素質?他們能把好政策真正落實嗎?”
“老臣看是不能的?!?
“這個冬天,供應西域的糧食,都有人敢伸手,朕看這吏治,還要整頓。”
于謙著實生氣。
開春后,運送到西域的糧食,有生蟲子的米,擺明了有人動手腳了。
這可是救命糧啊,是支撐前線戰爭的糧食啊。
朱祁鈺臉色陰沉起來:“朕說了一萬遍了,都察院、監察司都是吃屎嗎?”
“讓李實、錢溥滾過來!”
于謙還在添火:“軍紀司也不咋地,西域的軍糧也不對勁,若非老臣看到了,指不定被誰糊弄呢!”
朱祁鈺面露兇狠:“朕幾年不殺人,忘了朕是什么皇帝了嗎?”
很快,白發蒼蒼的李實和錢溥進來。
看見皇帝臉色不虞,心頭咯噔一下,跪伏在地:“拜見陛下?!?
朱祁鈺不吭聲。
過了半晌,朱祁鈺才幽幽道:“你們眼中還有朕???”
“陛下,此言是何意???”李實沒明白,皇帝這邪火哪來的?
旋即看到端坐的于謙,立刻明白是糧食調包的問題。
“陛下,此事真不怪都察院,去年就有御史稟報的,當時中樞為了加快支援西域速度,壓住了御史的諫言。”李實表示自己很清白。
錢溥也立刻道:“監察司也有稟報的?!?
“那是朕的不對了?”朱祁鈺又往門口看了一眼:“陳文呢?”
馮孝翻個白眼,您沒說宣陳文啊。
立刻打發人去宣。
陳文進來,看見李實和錢溥跪著,心里納悶。
“你這天官做得很舒服啊?”
一聽這話,陳文就知道是陳米調包的問題,立刻磕頭道:“陛下,邢郡王上疏后,吏部就派清吏司的人下去查了,涉事人員已經抓捕了?!?
“剝皮!”
朱祁鈺陡然爆喝:“全家剝皮!”
“前線的事也敢耽誤?九族都該死!”
“京察是怎么查的?”
“是不是這滿朝堂上都是害群之馬?。俊?
“去年誰負責西北京察的?全部革職!負責甘肅京察的,全部處死!”
“中樞負責京察的官員,全都吊起來,抽十鞭子!”
“當不好官就給朕滾!不要鳩占鵲巢,當著官不干人事!想賺錢去經商,別來當官!想偷懶就去死,大明不養閑人!不養廢物!”
“立刻重啟京察,再查一遍!”
“今年的京察朕來親自盯著,所有懷疑對象,小到地方的一個最低級的小吏,大到中樞的閣部重臣,查出一個是一個!”
“定任務!查不出來,審查的官員就抓起來,鞭死!”
朱祁鈺發火:“朕倒要看看,官員里究竟有多少害群之馬?”
陳文瑟瑟發抖,十年了,沒見過皇帝這般憤怒。
那個支配朝堂恐懼的皇帝又回來了。
“老臣遵旨?!标愇亩哙?。
“還有,無能的官吏,連續三年考核政績平平的,統統捉拿,鞭死!”
“中樞不養閑人!不養廢物!”
“當官就有當官的樣子,拿出真本事來,給大明效力,沒真本事抓緊滾蛋,別占著茅坑不拉屎。”
“天下各省,立刻清查!”
“先自查,然后中樞再查!營私舞弊的,一概同罪!不管是誰,全都殺!”
朱祁鈺面容兇厲:“令廠衛派番子下去查,一個官員一個官員的查!”
于謙覺得皇帝過火了,這么查的話,估計團滅。
他不知何時離開凳子,也跪在地上。
“邢郡王起來?!?
朱祁鈺收著火:“伱們幾個滾出去跪著,別在這礙朕的眼,擔不起這個擔子,就抓緊滾!擔得起,就好好干!”
陳文三人抹了抹額尖的汗水,確定了,皇帝還是那個皇帝。
剛出去,就傳來皇帝的吼聲:“讓軍吏司、北鎮撫司主事的都給朕滾過來!”
“朕對他們優容,他們當朕是病貓嗎?”
朱祁鈺十分生氣:“用陳米糊弄前線軍卒,他們吃壞了肚子,誰來開疆拓土?那幫蛀蟲嗎?”
“再去查!那些陳米是從哪流出來的?”
“所有涉事人,全部誅九族!剝皮!”
“錢溥,滾進來!”
錢溥一哆嗦,立刻進來,跪在大殿:“陛下,微臣在。”
“即日起,監察司給朕清查天下軍糧數目,還有軍械廠也要查,朕倒要看看,什么蛀蟲敢動朕的東西!”
“抓到一個剝皮一個,掛在當地,永遠不許摘下來!”
沒有蛀蟲那是做夢。
主要是軍械廠,如果一查,估計能讓天下十幾個軍械廠停擺。
能揪出幾萬個碩鼠。
錢溥卻知道,這是文官插手進入軍方的好機會。
這也是皇帝讓文官去查武將的原因,他們會往死里撕咬武將的,如果不咬,皇帝就換一批狗。
“微臣遵旨?!卞X溥自然答應。
朱祁鈺氣沖沖坐在御座上:“朕再不動手,都以為朕殘了呢?哼,朕倒要看看,誰是碩鼠!”
于謙卻想到另外一層,內帑沒錢了。
內帑的錢,供應民間足足十年,有個金山估計也花沒了,而且這些年錢是往死里造。
那些大仗看似打得容易,其實是中樞錢糧供得足足的。
估計皇帝遲遲不收朵思都司,就是因為沒錢了,那地方太窮了,估計還得砸進去上億。
“陛下息怒。”于謙給皇帝找個臺階下。
朱祁鈺喝了口茶,平復心情:“朕本不想生這些閑氣,但地方實在不讓朕省心。”
“把地圖呈上來?!?
馮孝太了解皇帝了,皇帝就是缺錢了,所以要殺一批碩鼠,內帑確實錢不多了。
內帑現在的來源,主要來自婆羅洲和呂宋的金礦,開采量20%入內帑,50%入戶部,其余則是開采公司賺的錢。
而皇帝花錢,又大手大腳的。
皇家商行也有錢,但皇帝會用這筆錢做投資,鼓勵民間搞發明,所以說皇帝是真沒什么錢。
國庫和銀行有錢,但這筆錢不是皇帝說動就動的。
很多項目,朝廷百官都不愿意投,皇帝一意孤行,就得從內帑掏錢,這些年皇帝為什么硬氣,就是內帑錢多。
現在少了,得想辦法開源啊。
“郡王,莫斯科公國派使者出使大明,這事您知道吧?”朱祁鈺站在龐大地圖前,用劍指著莫斯科公國的地方。
莫斯科公國現在是開拓期,伊凡三世迎娶了拜占庭末代皇帝侄女索菲婭·帕列奧羅格為后,正在統一羅斯地區的進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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