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根治后的黃河,不但沿線減少了水患泛濫成災的可能,還引出來幾條江河,灌溉大面積耕地?!?
“黃河改道后,兩淮不再泛濫成災,兩淮又成為魚米之鄉。”
“江蘇本就巨富,毗鄰大海,又是鹽稅重地,如今又灌溉出萬里良田,說是天下第一富,也不為過?!?
“江南富庶再上一層樓。”
“全國上下,除云南、新益州、黑龍江之外,所有省份全都修通了瀝青馳道?!?
“戰馬、馬車通過瀝青馳道運兵、運糧,速度提升一倍有余。”
“尤其是修通了通往朝鮮、吉林、貴州、交趾的馳道,邊陲省份,已經和內地連接上了?!?
“今年年底,就能修通到新益州的馳道?!?
“歷經三年旱災之后?!?
“大明連續三年豐收,中樞持續第十一年蠲免稅賦,百姓家中余糧充足,米價維持在每斤5分錢,穩定不動?!?
“尤其是吉林,吉林開墾出廣袤的耕地,景泰十八年的糧食收成,就超過了河北、河南兩省的總和,出產的大豆油,供應整個京師食用。”
“而這,還在吉林沒有完全開墾出來的情況下,若再移民過去二百萬人,糧食能再翻一倍?!?
“黑龍江才開墾海岸沿線而已,若把黑龍江也開墾出來,再把北方兩個新省也都開墾出來,東北巨大的糧倉,起碼能養活三億人?!?
朱祁鈺神情振奮:“三年來,大明沒有戰事,但軍器局、兵仗局一直在革新、生產,倉庫里堆積了大量物資。”
“大明常備軍,高達三百萬!”
“景泰十八年,朝廷財政收入達到8400萬,國庫存額突破兩億。”
“銀行收納民間儲蓄,達到了12億!”
“可以說天下民豐國強,難道還不足以開戰嗎?”
朱祁鈺等不及了。
被皇帝打斷脊梁的江南,如今已經恢復盛況,三省加一京,牢牢占據大明的三甲之位。
廣東、江西、湖北緊隨其后,龐大四川拆分之后,重慶成為新朝新貴,四川雖好,奈何面積狹小,無法擴張就無法壯大,被重慶狠壓一頭。
以前需要吸血中樞的省份,湖南、廣西、熱河、甘肅、吉林、朝鮮、交趾,經過多年發展,不止不吸血了,反而向中樞輸血。
寧夏已經建設完畢,和黑龍江、新益州、貴州省份一樣,還須中樞幫扶。
云南漢化速度也很喜人,漢化地區也已經鋪設了瀝青路。
景泰十七年,已經有第一位官員,入烏斯贜擔任流官了,懷柔還需要時間,撤宣慰司設省恐怕也需要時間。
像陜西、山西、山東、河南、河北這些北方省份,糧食自給自足外,已經能供應中樞糧食了。
最關鍵的是,于景泰十八年中,中樞下旨,宣告廢棄運河,全部改用海運。
中樞不用負擔運河龐大開支,還能改運河為耕田,兩淮自然更富了。
而這海運,是有兩條路了,一條是從東北運糧,一條是從江南運糧。
在黃河徹底根治后,過幾年中樞已經用不著海運糧食了,本地糧食就能吃得飽肚子了。
最可怕的是,北直隸的人口,突破了三百萬,還沒有亂。
百姓日子好過,人口激增,這還在不停移民的情況下呢,不算新六省,內地省份人口已經超過了2.1億。
吃飽肚子,就會多生孩子。
環境治理方面,大明也取得了創造性成就。
景泰十八年,京師沒有一場沙塵暴。
已經光禿禿的北方,再次蔥蔥綠綠起來,北方所有省份,遍地是綠色。尤其是沙漠地帶,種植了大量防護林,控制沙漠擴張。
可以說,整個大明,已經一片綠色了。
倒是西北,隨著人口增加,向中樞供血能力越來越弱。
這一點朱祁鈺倒是不在乎,西北被開發了兩千年,生態環境脆弱,維持現狀就好了。
等打敗了東察合臺汗國,就實行西北地區十年種樹免農稅政策,讓西北徹底休養生息。
治理西北,首先是需要水,西北嚴重缺水,也許能通過多種樹好起來吧。
人文治理,也是景泰朝的重中之重。
治安問題,是各省府官吏考核的重點問題,不說人人講禮貌,恢復周禮,但小偷小摸決不允許,抓到就移民,犯罪率是考核地方吏員的重點一項。
這也是主要移民來源,天下行法律,只要犯法的,輕則批評教育,重則移民,甚至死刑。
各地監牢,也是擺設,都是湊足了人,直接運走。
這些罪人,沒有逃跑的,因為法律明確規定,犯罪后逃跑罪加一等,罪人剝皮,家屬移民。
所以,被抓的沒人逃,反正也不會死,去了新地分房分地分媳婦,有啥不好的?
移民法詳細規定了,什么情況的移民,分多少土地,分幾個媳婦。
景泰十六年,就改革了地方吏治,建立警局、街道、鄉干部等現代治理地方的方式,構建基層架構,讓地方完全聽命于中樞,革除地方鄉老掌握基層權柄的情況。
皇帝重文重武,鄉間社學不停增大規模,各種學宮層出不窮,無數學說,在大明爆炸式發展。
西方幾十國思想,在大明泛濫。
卻動搖不了儒家思想,甚至他們的書籍有被沖垮的風險,幸好皇帝下場拉偏架,讓民間思想吸入新學。
不然西學在大明會泯然眾人矣。
到了景泰十九年了,還是沒一個西夷官員,哪怕有西夷已經精通漢話了,還是沒辦法當官的。
民間思想大爆發,在這個極致自由的年代,催生出無數學說,無數學派,思想碰撞出新的火花,也碰撞出了新的時代。
在景泰十六年,大明第一座太學,建立起來,由十幾個學宮組建而成,是紫金太學。
太學,就是大學,因為沒有小初高,有的是蒙學、社學、學宮,國子監、講武堂等,就用古名字,太學。
第一座太學建立起來后,太學之風刮遍全國,以省名掛牌的太學,全都辦起來。
截止到景泰十九年年初,得到中樞認可的太學,總共47家。
武學也辦得如火如荼,遴選出一批批優秀軍官。
識字率年年提高。
朝廷鼓勵發明創造,內帑每年出資五百萬,對發明創造進行投資、支持。
大明一切在正確的軌道上狂奔。
但真正給朱祁鈺底氣的是,景泰十七年,有人設計出了蒸汽機草圖,他斥資投入,開始鉆研發展,如今已經初具成效。
“陛下呀,說好的十年呀。”胡濙看到了一個難以想象的盛世的誕生。
兩億人的盛世啊,自古未有。
胡濙真的害怕,輕輕一捅,就把這盛世給捅破了。
興奮、激動、成就感確實都有,但更多的是恐懼,人太多了,雖然有吉林、交趾這兩個大糧倉,但真的能養這么多人嗎?萬一碰上災年,這么多人就是大炸彈。
他認為,應該先把吉林人口增多,把黑龍江開墾出來,把新益州、新荊州、新揚州全都開墾出來,到時候再打仗。
“朕都有白發了呀,朕有幾個十年?。俊敝炱钼曈謥砹恕?
胡濙翻個白眼:“陛下呀,等新六省徹底開發出來,屆時大明兵精糧足,繼續開拓也沒有問題的。”
“哼,等開發?李賢把新六省視為包袱,想讓朕的兒子去繼藩,估計等開發出來,他就會提,朕不是白忙乎了嗎?”
朱祁鈺冷哼:“朕還要繼續向南開拓呢,那些小國,憑什么占據膏腴之地啊?”
“若按照您的速度,朕這輩子都開拓不完?!?
“等朕沒了,朕的兒子能肩負起這個重擔嗎?”
改立太子,已經在籌備了。
朱見深于景泰十六年完成大婚,已經有三個孩子了,再不換太子,可就難以壓制了。
“老太傅,朕和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
朱祁鈺道:“您知道朕在怕什么嗎?”
胡濙微微一愣。
“朕擔心于謙的身體啊?!?
“您知道,朕的野心多么大,可光有野心,也得有抗擊打能力呀?!?
“朕吞個柬埔寨,就引起百萬東南聯軍?!?
“這場戰爭看似平定容易?!?
“但都沒想過嗎?那是因為于謙啊!”
“老太傅?!?
“換個人您看看,誰能統帥幾十萬大軍啊?誰能打贏百萬級別的戰爭?”
“大明沒有帥才了!”
“朕繼續占領新土,還會引發多國聯軍的,國戰不是要打一次,而是要打很多次的!”
“到時候誰能為大明統兵???您今年九十了呀,于謙也七十歲了!”
“你們都不年輕了呀,朕也不年輕了?!?
“朕等得,他等不了呀!”
朱祁鈺苦笑:“人活七十古來稀啊,朕真怕他在南方死了,這幾年朕恨不得給他派一萬個太醫過去?!?
“沒有他,誰還能做幾十萬大軍的統帥???”
胡濙也想過這個問題,他認為有王越、范廣、方瑛、項忠、韓雍、梁珤、楊信、李震、李瑾等人,或許也可為帥。
朱祁鈺搖搖頭:“當不了的,景泰十五年,朕給王越寫信的時候說過了,他自認遠不如于謙?!?
“方瑛呢?如今徹底墮落了,他打不了硬仗了。”
“您看范廣酷似于謙,其實是酷似而已?!?
“梁珤做事剛猛,目光短淺,怎么做帥才?”
“項忠、韓雍雖好,但他們沒有統帥過幾十萬大軍的經歷,范廣、楊信、李震、李瑾、歐信、郭登六人為頂級名將可以,卻統帥不了幾十萬大軍的,不是朕低估他們,帥才是天生的,不是練出來的。”
朱祁鈺走下御座,蹲在胡濙身邊,抓著他的手:“大明只有一個于謙,下一個于謙,不知道要等多久啊!”
“朕今年四十了呀!”
“能等到下一個于謙嗎?”
“老太傅,您是了解朕的呀,朕為何非要打通西域要道?若沒有巨大的利益,朕不會那么看重這塊地方的?!?
“西域幾十國,大明要占據,必然要打國戰的,這場國戰,關乎著大明的未來?!?
“只有于謙才能打這種國戰啊,等于謙故去之后,王越、范廣、項忠、韓雍,能繼承他的事業,帶領大明打贏一場國戰嗎?”
朱祁鈺很擔心。
不是不相信王越等人的能力,他都在信中問過,還想讓他們去和于謙學習,但都說,帥是天生的,學不會的。
“陛下,可以大明現在的情況,不能打一場國戰了?!?
“東南夷很弱,所以沒有傷到大明的元氣?!?
“東察合臺汗國可不一樣啊,往西走,諸國也不弱的,真打一場國戰,大明最少需要十年才能恢復生機?!?
“可這十年,也是大明發展的黃金十年啊?!?
胡濙也拉著皇帝的手,誠懇道:“不是老臣不想開疆拓土,而是代價太大了?!?
“若無東南聯軍,大明不至于陷入這般窘境,東察合臺汗國早就滅了,也不用等八年了。”朱祁鈺嘆息。
“都作古了,不提也罷?!?
胡濙擺擺手:“陛下,為今之計,有兩個辦法。”
“一是明年尋機開戰,大明抓緊這一年時間,先移民去吉林,大面積開發吉林?!?
“再派飛將去興安嶺以北,打服所有野人,讓吉林成為充足的大糧倉。”
“今年對婆羅洲和呂宋維持原狀,大力開墾老撾、暹羅東部所有地區,建立新荊州、新揚州,讓這些地方連成一片?!?
“如此一來,交趾就能成為穩定供糧的大后方?!?
“其二,就是向民間收戰爭稅……”
第二條沒說完,朱祁鈺擺手:“不能收稅,中樞難一點就難一點,民間剛剛興隆起來,若再收稅的話,百姓的熱情會打擊回去,好日子也戛然而止,還會怨懟中樞,怨懟于朕?!?
當個圣君,沒個好事。
百姓歌功頌德,也是枷鎖。
“再說了,大明不缺錢啊,出兵的錢內帑出,缺糧內帑掏錢去民間收購?!?
“大明還可以去國外買糧呢?屬國也能催糧的!”
朱祁鈺道:“朕需要您在戰爭問題上支持朕?!?
胡濙點頭:“老臣支持,但有個前提?!?
“您說。”
“今年必須換太子,然后把現太子分封出去?!?
既然開戰,就不能讓中樞出現不穩定因素。
朱祁鈺點點頭:“該換了,朕和太子商量商量。”
這邊送走了胡濙。
就把朱見深宣來。
朱見深如今已經二十一歲了,是個成年人了,近來和孫太后關系越來越好,在宮中的日子也好過。
他進來的時候,朱祁鈺正在看地圖。
這面墻,懸掛的是世界地圖,但缺了美洲,美洲的秘密掌握在葡萄牙手里,現在連去葡萄牙的海圖都沒有。
掌握海圖的人,在大明手里,但怎么問都不招。
梁珤生氣之下,把他們全都閹割了,送到宮中伺候。
西夷想走大明去美洲也很難,因為海峽都掌握在大明手里,他們想去,大明就跟著去。
導致這兩年,來貿易的人多,西葡兩國官方卻不來大明,很顯然是斷交了,來的是走私船。
也不再有美洲商品進入大明了,西葡兩國是不走這條路了。
“來了,過來看看。”
朱見深心里咯噔一下,慢慢過來。
“大明和倭國貿易頻繁,倭國什么樣,你該清楚的?!?
“而且,倭民難管。”
“大明在新六省的開拓,倭軍是主力軍,他們屠殺起來,六親不認。”
“倭地貧瘠,非王霸之基?!?
“朕把倭國分封給伱,想必你也不樂意要,朝臣也會說朕吝嗇?!?
朱見深趕緊跪在地上,說一切由陛下做主。
“雖是外藩,實則是皇帝?!?
“只是你要永遠記住,自己是朱家血脈就行?!?
“朕這些年對你不好不壞,你心中固然有氣,但等你垂垂老矣的時候,便會知道,朕是為你好。”
朱祁鈺把他扶起來,然后指著非洲:“你的封地在這。”
朱見深的臉直接就黑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