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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風詫異道:“怎么,難道汪直的船隊在過去這些年中,不是經常在大灣駐扎嗎?他自己不是經常呆在大灣嗎?”
三休辯解道:“可是那時汪直是海盜啊!他的船隊也都是干的走私和海盜的事兒啊!”
蕭風搖頭道:“你別管那時候他是干什么的,現在他的船隊是大明水師,他是大明三品鎮海將軍。
這個各國使臣都知道,我吏部也有檔案,你可要看看?”
三休怒道:“他當海盜時的作為,豈能和他當大明將軍后混為一談?”
蕭風笑道:“按你的意思,你原來只是個和尚,今天忽然當了使臣,等你回國后,就又是和尚了。
那么你當使臣時的所作所為,與當和尚時無關,當和尚時的所作所為,也與當使臣時無關了?
若是如此,等你回國后,在此時說的所有話,豈不是全不算數了?那朝廷跟你還談個什么勁兒呢?”
三休張口結舌,半天才道:“這卻不同,貧僧是先當了使者,才做使者之事的,汪直卻是后當的將軍,身份豈能往回算?”
蕭風心虛了:“你這么說的意思,就是曾經是什么身份,那段時間就只能是什么身份了?
即使事后身份變了,也不能改變之前的身份?都是這樣的嗎?”
三休大笑:“這是自然之理,難道還能有什么疑問嗎?天師這話問得好生可笑啊!”
蕭風不死心的追問:“難道就沒有可能,雖然之前不是這個身份,但后來身份變了,也要以之后的身份來確定之前的嗎?”
三休鄙視地看著蕭風:“蕭天師胡攪蠻纏,究竟有何用處?不行就是不行!”
蕭風郁悶地問:“絕無可能嗎?”
三休斬釘截鐵:“絕無可能的!”
蕭風惱羞成怒:“若是確有此事,而且各位使臣都認可,你又怎么說?”
三休昂首挺胸:“各位使臣也都是飽學之士,我不相信誰會無恥到這種程度!你若說出此事來,就算你說的汪直之事有理好了!”
各國使臣默然無語,心說我們只是吃瓜的,為啥非要問我們瓜保熟不保熟呢?萬一挨一刀怎么辦?
蕭風惱怒的表情奇跡般的消失了,饒有興趣的看著三休。
“你既然熟知中國禮法文化,并自詡傳承正宗,難道不知道‘追封’這個詞嗎?”
三休就像被雷劈了一樣,呆立當場。
他當然知道追封,不但知道,而是還知道這是中國文化中最重要的禮法之一。
而且不單單是中國,整個受中國影響的文化圈都尊崇這種做法,連日本也不能免俗。
我當了皇帝,我爹沒當過,那我就得讓我爹也當上皇帝。
哪怕他一輩子的最高成就只是個放牛小哥,也不耽誤他死后當上皇帝,而且從頭到尾都是皇帝,別他媽再提放牛的事!
朱重八同志當上皇帝后,一口氣追尊了自己祖宗四代,其實沒準他連自己的高祖放過幾頭牛都不知道。
但這不耽誤他追尊,高祖朱百六、曾祖父朱四九、祖父朱初一、父親朱五四,都一起登基當了皇帝。
而且以后人們提起來,這四位就是皇帝,絕不是什么放牛的、砍柴的、要飯的。誰敢說不是,就是不尊禮法。
嘉靖皇帝連老爹當王爺都覺得有點丟臉,為了讓老爹當上皇帝,不惜發動大禮議,打得血肉橫飛,就是為了這個執念。
日本雖然號稱天皇萬世一系,沒有改朝換代過,但不耽誤各位實際的皇帝——幕府將軍追封自己的老爹。
他們也一樣覺得自己當了將軍,自己的爹怎么能是個放牛的呢?不行,至少也得是個大名!
蕭風笑瞇瞇地看著三休:“大師,大師?醒醒,你需要挨個請各位使臣發言嗎?”
三休終于結巴了:“這……這怎么能相提并論呢?將軍畢竟不是皇帝……”
蕭風笑道:“你們日本的幕府將軍也不是皇帝啊,他們也會追封自己的父親。何況中國的臣子立了大功,也有父母被追封的啊。”
三休想來想去,還是自己之前的話說的太滿了,現在也只能捏著鼻子認栽了。
“這一局就算天師贏了,之后的身份可以追認到之前。”
蕭風點點頭:“所以大灣島一直有我大明駐軍,這一點你承認了?”
三休咬著牙點點頭,沒辦法,既然承認了汪直的大明將軍身份,那他手底下當初的那群海盜,自然就是大明駐軍了。
蕭風笑道:“所以大灣島自古以來就是我國領土,不管過去,還是現在,這一點你也承認了?”
三休想來想去,這個坑其實本來并不算深,奈何前面蕭風鋪墊得太多,夯得太實,也沒辦法反駁,只能再次點頭。
蕭風輕輕的吐了口氣:“既然大灣島是大明領土,那么請問大師,琉球是離大灣更近呢,還是離日本更近呢?”
三休知道蕭風繞了半天就是為了這句話,而他在一路后退的時候也已經提前做好了防御的準備。
“天師,此事卻不可簡單以距離遠近為憑。
琉球雖然離大灣較近,但剛才我們說過,除了看距離之外,還要看文化歸屬。
我日本國傳承正統中國文化,琉球仰慕歸屬的也是中國文化,民心所向,只是他們的國王弄錯了方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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