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雖然外省諸軍,與和珅絕無往來的將官也有不少,可他們彼此分割,互不統屬。一旦這些親附和珅之人上下一氣,也勢必形成對外壓力,到時候其他各路軍隊彼此難以聯系,多半不會有任何動作,只能眼看“兵諫”成功。這樣一來,前線軍隊就不足為慮了。 可即便如此,福長安依然不敢放松,又道:“可是即便外面的軍隊穩住了,那京城外圍這三大營怎么辦?若是一旦京中有變,可是遠水不解近火啊?” “京師三大營?誠齋,他們現在已經動彈不得了。我一直兼理一部分健銳營和圓明園的營務,最是清楚,這幾年前線作戰,朝廷調了多少三大營的軍隊出去,現在還沒回來呢?留在京城之外的,眼下只有六成人馬不到。更何況,這些日子蘇凌阿從刑部也告訴我,京城以外,多有賊盜行劫之事,地方府縣尋了數月,也沒個結果,三大營若是輕動,香山、海淀、圓明園哪一處受了賊盜侵襲,他們擔得起這個責任?這一點我清楚,皇上也清楚,一旦京中有變,三大營的選擇只能是按兵不動。”和珅倒是已經想好了解決辦法。 “你再看京城里面。”和珅又道:“驍騎營不少主力,也被調到了前線,虎槍營人少,不足為慮。步軍統領衙門,眼下是我兼著九門提督,這都二十年了,這支部隊誰還能比我更熟悉?鑾儀衛的內大臣,現下不就是你嗎?咱六個領侍衛內大臣,額勒登保和德楞泰在外面打仗呢,你我各兼了一個,淳穎是你姐夫,富銳一個糟老頭子,不足為慮。剩下前鋒營和護軍營,你再想想,也有我們的人啊?” “前鋒營和護軍營?”福長安喃喃道:“這樣說來,前鋒營左翼統領是德麟,是我侄子,若是有個什么萬一,我叫他不要輕舉妄動就是了。八個護軍營統領,令郎兼著一個,永鋆永碩各有一個,這永鋆我記得是你女婿,永碩和我關系一向不錯,看來也都能用上,還有臺費蔭,他現在兼著一個正紅旗的護軍,這樣一算,也有四個人在我們手里了。” “還有個正白旗的護軍綿佐,他是從山海關調來的,京中沒什么勢力,即便不愿意跟著我們,我看他也不會真刀真槍的對著我們。”和珅道:“各路軍隊咱們掌握這些,若只求自保,也夠用了。至于文官,也不需要考慮所有人,七卿里面,如果我們拿下吏部、戶部、兵部和都察院,皇上也就沒辦法了。你在戶部,我兼掌一半的吏部事務,大吳老師不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嗎?這樣看來,也就差兵部了……可要把這些人都聯系起來,沒有兵部可不行啊?” “可兵部究竟能做什么啊?若是調動兵馬,沒有皇上的旨意,兵部可是一份調令都發不得的啊?”福長安對于兵部這個“眼”還是有些不解。 “不是要兵部自己調動人馬。”和珅道:“調兵遣將的事,若是沒有皇上的旨意,誰也調動不得。可對外傳達軍令,調運糧草器械,這些文書可都是要從兵部往外發的啊?到時候,也一定有傳達給福寧、惠齡他們的軍令,每月都有,我們在傳令以外,把要求他們群起進諫的信件一并附上,傳令的人只能遵循兵部上命,哪里會去看信中寫了什么?或許還會當作皇上的密旨呢。也只會一同拿了出去給福寧他們,這樣,我們就和他們取得了聯系,之后一旦京城有變的信傳給他們,他們就會在外聲援我等。所以說,我們能不能和前線的將領同進退,就要看兵部了。” “那這件事,你怎么不自己去辦呢?”福長安問道。 “我有感覺,皇上那邊,也已經行動了。”和珅道:“這密信不能我來發,也不能由你,或者戶部來發,否則都過于醒目,皇上的人也一定會察覺,到那個時候,就前功盡棄了。但兵部不同,我至今尚未完全掌控兵部,皇上看來,也是如此,所以對兵部外發的信件,他反而不會想到這一節。可話說回來,眼下要我去兵部發信,只慶桂那一關,我也過不得啊。” “所以你想過用阮元?”福長安疑道。 “是啊,我現下已想了個折中的法子,呼什圖給我們辦事,也有二十年了,我們把往外送的書信托人交給他,這不是難事。只是他當差這些年,最多只是給其他大臣傳旨,部務倒是從未經手,他去兵部必然讓人生疑。所以還需宮中有一人,能從呼什圖那里接了我們的信件,再將信件夾雜在各部院文書之中,發往宮外的六部。軍機處眼下有那彥成在,這個釘子我除不掉,就不能在軍機處傳送。可南書房眼下大多是一些翰林文人,半分實權也沒有的,若是有個既兼著南書房差事,又在六部、都察院或者大理寺有官職的人,那么這件事交給他辦,再好不過。”和珅對于文書往來的路線,也早就有了規劃。 “所以之后此人無論在六部哪里,只要能夠聯系到兵部的李潢,咱這條路就算通了。”福長安道。可想著想著,似乎還是有些問題沒有解決:“那慶桂怎么辦?畢竟他是滿人,前線這些人又都是八旗兵,李潢也好,臺費蔭也好,總得過了他這一關吧?還有,再怎么說,眼下中外諸軍,總是皇上能用的多些,萬一到了時候,皇上鐵了心要削咱們的權,甚至想要咱們的命,他們保舉你我倒是有可能,直接和皇上圣意對抗,怕是沒這個膽量啊?” “誠齋,絕大多數人和你我的想法是一樣的,背反大清這絕無可能,但忠于大清,未必要忠于一個三年無所作為的皇上啊?到了那時,我也有下策可循,那便是你最初所想,另立太上皇之孫為新君,或許現在就該考慮,先許他……大不了我們把太上皇廢了的議政王大臣會議再拿出來,許他議政王大臣的位置。你多番與我說到定親王,只要他能支持我們,我看就有希望。皇上只是太上皇第十五子,定親王綿恩可是皇長子的兒子啊?當年風傳的可能繼承大統之人,皇上和成親王自不必提,他不是也有一份嗎?只是因他是皇孫,素來容易被人忽視罷了。可是也正因為如此,成親王不得天命之事,在他身上卻不會發生。” “可是定親王不是比皇上還大上幾歲嗎?”福長安道。 “不錯,他年紀是大了些,可我記得,東晉時桓溫廢海西公,立簡文帝,那晉簡文帝登基之時,不也都五十開外了嗎?若是皇上執意不肯給你我留下后路,那……那咱們也不能坐以待斃啊?”和珅將最后的計劃也告訴了福長安。 “既然你也想好了,那是最好。綿恩我之前也去聯系過,對我也算客氣,給他送了些禮物,也都收下了。和他說咱兩個富察家最好合二為一,我看他也沒什么意見。只是……后面的事就有些大了,也不知他能不能再和我們聯手。”福長安道。 “誠齋,你不是也清楚嗎?太上皇給我們的權力,是不夠我們做這番大事的。可眼下若是再這么按兵不動,只有死路一條,后面這些事,即便沒有十足的把握,總也要試一試了。”和珅說著,竟是也有些無奈,似乎在感慨對不起乾隆。但其中關鍵,他也看得清楚:“眼下有幾件事總是還沒定下來,綿恩、淳穎,都需要你去聯系,時不時的給他們放些風聲。至于慶桂、阮元和兵部,就只好我去了。”思來想去,最后幾個關鍵的位置,和珅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