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楊廷和設想過借錢寧、江彬之案做點什么之后皇帝的反應。 他本來覺得自己只要存了離開朝堂的決心,那就已經足夠盡到自己的責任了。 皇帝不讓他主持修撰《大明忠佞鑒》,他不覺得這是皇帝怕自己搞什么春秋筆法,反倒讓他很慚愧:這似乎是一個要把他繼續留在內閣的決定,難道勸留不是做做姿態? 可王守仁? 等到下月初二第一次經筵的安排傳來,楊廷和又更加糾結了。 剛剛大吵了一架,難道又要去跟他吵? 但是新法,心學……這不就是熙寧變法前的舊事重演嗎? 楊廷和真的不想再沾這些事了,只是他身為理學門人在朝堂中分量最重的一個文臣,難道能不站出來說點什么? 就算致仕了,他始終還有要跟隨余生的身份:理學門人。 從他楊廷和自己的學問傾向來說,他也對王守仁要向皇帝講經義非常膈應。 如果王守仁只是站在那里,那沒什么。 但向皇帝講述經義?五月初二我講的是什么? “伏惟皇上以圣人之資,傳圣人之道,居行道之位,而操參天地贊化育之權,復隆古之太平,除異端之末學。” 你說的“謹受教”,你現在是在做什么? 老人家血壓漸高,忽然覺得不能就這么一走了之了。 他走了,誰來抵擋王守仁這個心學傳人從學問角度發起的沖擊? 這并非說他楊廷和就是理學正統的領袖、最強者,而是因為程朱理學早已是官學、與政治密不可分。 翌日常朝后,楊廷和扭扭捏捏地站出列來:“陛下,臣請單獨奏對。” 蔣冕猛然變色。 正如之前所說,這種閣臣單獨奏對的戲碼,一般就只針對同等級別的政敵。 現在梁儲已經走了,楊廷和剛剛有隱退表現幾天而已,難道是再次毫無征兆地要向王瓊他們發起攻擊? 不可能,他蔣冕被針對的概率更大。 朱厚熜看著楊廷和,點了點頭就說道:“去乾清宮。” …… 蔣冕純粹現在地位未穩、患得患失。 等楊廷和離開后,幾乎所有人就都想明白了:楊廷和此去,是因為王守仁。 四朝老臣,終究是有放不下的東西、也有不得不應對的事情。 這算不算陛下的奇謀偷襲?這一回,換成了楊廷和十分被動。 此前所有人都只是想:陛下召王守仁進京,是因為他跟王瓊的關系,是因為王守仁確實有才干。皇帝也有可能對王守仁的學問有些興趣,但王守仁進京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宸濠之亂敘功。 現在倒好,直接不經翰林院推選,在人家還沒抵達京城時就任命他講下一次經筵。 在梁儲去職、王瓊等人戴罪留職的巨大震動下,這道圣旨出奇地順利。 皇帝沒有出動廠衛,也沒有讓三法司徹查群臣,這終究有點用,沒有人想在這時候再次觸怒皇帝。 何況,心學理學本就是源出一家,也都是儒學嘛。 這個時間,王守仁正從通州趕來京城的路上了吧? 但圣旨已下,楊廷和想怎么做? 乾清宮東暖閣,劉龍應激反應來了。 陛下vs楊廷和。 哪一次不是火花四濺,突出一個哈人? 他佩服嚴嵩。 在已經實際上鬧掰了的恩師面前,如今聲名初“壞”的嚴嵩平靜如常,只待落筆。 楊廷和忽然感覺有點尷尬。 這日講起居注官,名為記錄天子言行,但也不可能只記皇帝的話吧? 那皇帝說話的對象是誰?這對象又是怎么奏對的。 如今,王守仁還沒來,但楊廷和今天是來嘗試勸一勸皇帝遠離心學的。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