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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宦官專權(quán)-《秦漢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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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帝有一郎官名叫京房,通經(jīng)致用屢蒙召問。一日元帝又召京房入見。京房與元帝談論良久,因見左右無人,于是設(shè)詞問道:“周幽王、厲王身亡國危,不知任用者乃是何人?”元帝答道:“所用者都是奸佞之輩。”

    京房又問道:“幽、厲何故好用奸佞?”元帝道:“他誤以為奸佞是賢人,所以任用?!本┓繌偷溃骸叭绾尾拍苤毁t?”元帝道:“若非不賢,何至危亂?”京房道:“照此看來,須危亂時才知賢與不賢,那時不是遲了嗎?”元帝笑道:“惟有道之君方能察知往來,此外何能見及。”京房道:“齊桓公與秦二世也曾譏笑幽、厲,但一用豎刁,一用趙高,以致國家大亂,他們何不將幽、厲為戒及早覺悟呢?”元帝道:“齊桓公、秦二世原來算不得明君。”京房見元帝尚是泛談未曾曉悟。當即免冠叩首道:“陛下覺得今日為治為亂呢?”元帝道:“今日也是亂極呢!”京房直說道:“后世視今也如今世視古,求陛下三思!”元帝沉吟半晌道:“今日何人足以致亂耶?”京房答道:“陛下圣明應該自曉?!痹鄣溃骸拔胰绻麜缘眠€會復用嗎?”這話其實也不錯。京房欲說不敢,不說又不忍,只得說是陛下平日最親信的近臣不可不察。元帝接口道:“我知道了!”京房起身退出,以為元帝從此省悟會驅(qū)逐石顯諸人,哪知石顯的地位毫不動搖。

    誰知京房未能除去石顯,反為石顯所算。說起原因,卻是京房自己找死。

    原來淮陽王劉欽之舅張博的女兒嫁與京房。張博生性奢華浪費無度,雖不時得到劉欽賞賜,心中尚覺不足,便想設(shè)法騙取劉欽財物供其揮霍。當日元帝多病,下詔令諸王不必來朝。張博卻寄書劉欽說:“方今朝無賢臣災變屢見,天下人民皆仰望大王,大王為何不求入朝輔助主上”。劉欽見書不免意動。張博便哄他說京房已經(jīng)面見中書令石顯,托其為王求朝,并許送黃金五百斤給石顯。劉欽不知是假,竟將黃金五百斤給于張博。張博騙到外甥黃金十分快樂。誰知石顯探得此事。他沒得到黃金事小,但十分妒忌京房受寵,便想設(shè)計害之。于是石顯向元帝建議,試用京房為郡守。元帝即拜京房為魏郡太守。京房去后,石顯便出頭告發(fā)京房與張博通謀。元帝發(fā)交有司查辦,京房去魏郡不到月余,竟與張博兄弟同處死刑,劉欽幸得免議。

    卻說元帝后宮除了王皇后外,要算馮、傅兩婕妤最為寵幸。傅婕妤系河南溫縣人,早年喪父,母又改嫁,婕妤流離入都,得事上官太后,善伺意旨進為才人。上官太后賜給元帝,元帝即位拜為婕妤。傅婕妤憑著那柔顏麗質(zhì)趨承左右,深得主歡,沒幾年生下一女一男,女為平都公主;男名劉康,永光三年封為濟陽王,傅婕妤進號昭儀。元帝對她母子非常憐愛,甚至皇后太子都不及他們。傅昭儀以外便是馮婕妤最為得寵。

    永光六年改元建昭。好容易到了冬令,元帝挈著后宮妃嬙親至長楊宮校獵,文武百官一律從行。既至獵場,元帝在場外高坐,左有傅昭儀,右有馮婕妤,此外六宮美人不可勝述。文官遠遠站立,武官多去獵射,一時捕得許多飛禽走獸,都到御前報功。元帝大悅傳諭嘉獎。到了午后余興未盡,便到虎圈前面看視斗獸,傅昭儀馮婕妤等當然隨著。那虎圈中養(yǎng)的都是獅象虎豹熊羆等各種猛獸,如今將它們合在一處,那猛獸遇見異類便張牙舞爪斗在一處,斗勝的自鳴得意,斗敗的垂尾逃走。殿上殿下之人正看得高興,忽有一只野熊躍出虎圈,竟向御座前奔來。御座外面有檻攔住,熊把前兩爪攀住檻上,意欲縱身跳入。御座旁邊的嬪妃嚇得魂魄飛揚爭相竄逸,傅昭儀也飛動金蓮跑往它處。只有馮婕妤挺身向前當熊立住。元帝在御座上也覺驚慌,瞥見馮婕妤如此情形不禁詫異,心中十分替她擔憂。這時殿下武士趕上前來,各持武器將熊打死,馮婕妤花容如舊徐步引退,元帝顧問道:“凡人見了猛獸無不驚避,你為何反而向前立住?”馮婕妤答道:“妾聞猛獸得人便止,妾恐野熊冒犯御座,所以情愿以身當之?!痹勐犃速潎@不已。此時眾嬪妃都已返身趨集,聽到馮婕妤的答議多半驚服,只有傅昭儀不免懷慚。由愧生妒,遂與馮婕妤有嫌。婦女性情往往如此。元帝還宮之后,就拜馮婕妤為昭儀,封子劉興為信都王。昭儀名位乃元帝新設(shè),比皇后僅差一級,以前只有傅昭儀,如今復有馮昭儀,兩人勢均力敵。

    中書令石顯見馮昭儀得寵,馮奉世父子又并列公卿,便有心與之交結(jié)。一日石顯在元帝前保薦馮昭儀之兄馮逡,元帝便召見馮逡,意欲命為侍中。馮逡生性正直,平日最惡石顯,正想揭他罪惡,今蒙召見便請元帝屏退左右,極言石顯專權(quán)自恣。元帝聞言大怒,便將馮逡罷為郎官。石顯聽說馮逡言語后十分憤恨,由此便與馮氏有隙。

    石顯知道自己專權(quán)的事情廣為人知,擔心別人離間自己與皇帝的關(guān)系,所以常常主動向皇帝坦白自己的過錯。石顯有次出宮到官署征用民力財物,擔心宮門關(guān)閉后不能進來,事先請求皇帝降詔讓門吏屆時開門,皇帝答應了。石顯故意遲至深夜才回來,稱皇帝有詔讓人開門。后來果然有人上書控告石顯專權(quán),偽造皇帝詔書私開宮門。事后皇帝笑著把上書拿給石顯看。石顯趁機哭泣著說:“陛下把政事交給我處理,大臣們無不嫉妒,他們老是想陷害我;像這樣上書害我的事肯定不止一件,希望陛下能了解我的忠心?!被实壅J為他講的都是實話,于是多次慰勞勉勵他,別人在他面前說石顯壞話也不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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