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蕭遙試了試,覺得醬瓜味道還不錯,但還是有意見,“下次再少放一點肉桂,現在味道還是有點大,另外,不夠脆,試著弄脆一些。” 四雙眼睛同時看向她,然后四個人異口同聲,“已經很好吃了!” 蕭遙笑道,“好吃是好吃,但還不是最好吃的。你們聽我的,做出來的菜定會越來越好吃。” 四鳳幾個聽了這話想起如今這醬制的調料和流程,就是蕭遙改進的,當下點頭,記下她的話,打算下次再試。 蕭遙相貌出色,在學堂里學了沒幾天,就有闊少開著車來學校接她,說帶她去玩,對此,蕭遙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所幸她現在是做舊式打扮,叫很多追求新式的男子聽了就打消了念頭,所以來學校誘惑她的男子還不算多。 過了陣子,又一批醬菜做好了,蕭遙嘗了嘗,滿意地點點頭,“以后就這么醬制。” 四鳳馬上喜滋滋的,“那我們明天就拿出去賣。” 蕭遙笑道,“這一批暫時別賣,裝出來,給侯太太家和裴太太家,還有我和大姐的幾個老師送一些,下一批再買。” 四鳳幾個對老師很敬畏,對熱情幫助她們的侯太太和裴太太也一直想報答,聞言都沒有反對,馬上利落地開始裝醬菜準備送人。 蕭遙拿了醬菜送人,叮囑四鳳三個趕緊制作下一批,盡量多制作一些。 四鳳幾個想著要到街上賣,也是動力十足,很快就醬制上了。 然而還是有些慢了,一個星期后,吃完醬瓜的侯太太率先上門,“你們家那個醬瓜,是哪里買的?我昨天先后去了好幾家,都沒找著這味道的。” 四鳳愕然,“你已經吃完了?” 侯太太有些不好意思,“我這些日子吃飯沒什么胃口,得了你們的醬瓜胃口大開,早午晚餐都要吃,因此便吃得快了些。”說完又問四鳳要買醬瓜的地址。 四鳳得意道,“這是我們自個兒腌制的,你若要,再等些時候,我們下一批醬菜出來,保準叫你吃上。” 侯太太大為驚愕,“竟是自制的么?原不知你們經有這樣的手藝。前些日子你們還沒安定,我們不好說什么,卻是一直擔心,你們租這房子坐吃山空的。如今有了這手藝,以后必不用擔心的了。” 因著這醬菜的確不錯,吃過的都還想吃,又不免推薦給自己認識的人,沒多久,蕭遙家的醬菜就正經做了起來,生意還不錯。 一年后,蕭遙修完了小學的所有課程,也閱讀了大量的中外名著。為了等進度慢一些的蕭芳,她還開始加快學英語的進度,常常找英文教師求教。不知是曾經學過還是如何,她學英文和學識字寫字一般,速度都很快。 讀完小學,蕭遙和蕭芳又去讀女子中學。 一年后,蕭遙順利拿到中學畢業(yè)證,鄭重把家托付給蕭芳,自己去了美國留學。 彼時華國國弱,留學生在外得到的待遇并不好,蕭遙除了認真讀書,結交朋友以及和同是留美的學生交際,其余空出來的時間以便一邊學法語一邊開始琢磨著寫些東西。 原主在聽鄭賢說那些山盟海誓的甜言蜜語時,多是聽不懂的,聽鄭賢解釋之后,對文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又時常聽鄭家二老常贊鄭賢文曲星下凡,寫的東西多好多好,也曾萌生過學東西的念頭。 蕭遙親眼看見國內留學生受到歧視,再從留學生口中聽說當初巴黎和會時華國外交失敗的沉痛,心中像是憋了一把火,再聯系自身實際,有滿腔的東西想發(fā)泄,想寫下來。 這個世界上,不管是小到個人,還是大到國家,當你弱小時,無人看得起你,你那些疾呼那些痛苦那些眼淚,都不曾進入當權者眼中。那么該怎么辦呢?只有自己強大,讓自己依靠的家強大,才能得到該有的尊重! 她寫了一個故事,前一小段的主角是一個悲苦的母親,這位母親是大戶人家的丫鬟,因服侍少爺,自小有些情分被收了房,生下孩子齊福之后,因沒有文化,日漸與少爺離心,在少爺娶了有學問、志同道合的嬌妻之后,更是被忘到后腦勺去,終日以淚洗面。 然而眼淚、哀求以及種種做小伏低,都沒能挽回男人的心,她得到的待遇也越來越差,最后心死,被困在后院中形容枯槁地過這漫長的一生。 齊福因這位丫鬟生母之故,從小就不受重視,即使他本人天生聰慧,學什么都快,卻還是沒法像正妻所生的兩個弟弟那樣受到重視,不管什么東西,都是兩個弟弟先挑,而他只能拿到剩下的。 面對這種情況,齊福怨恨自己的姨娘生母,怨恨她是個丫鬟出身,沒辦法給自己帶來榮耀,讓自己受到重視。為了改變命運,他刻苦用功,終于考取了庚款留美學生。 這個消息一傳出,他馬上就被家族看重起來,從來對他漠視的父親,對他從未有過的重視,就是向來眼界高于頂的族老們,對他也特別和藹可親起來。齊福覺得,這是他一聲最揚眉吐氣的時候。 他也悟出了一個真理,出身不代表什么,只要能力足夠強,出身差是可以彌補的。 可是到了美國,他重新沉寂下來,因為這里高手如云,因為這里是白人的世界,他們面對他以及其他庚款留美學生時,總免不了帶著股高高在上。嘲諷、捉弄、欺負,種種或明顯或不明顯的行為,在留美生涯中如影隨形。 齊福相信自己悟出來的真理,所以他再次瘋狂用功,最終以特別優(yōu)異的成績讓很多人對他改觀,他以為,自己的日子會好過起來。可是經過仔細觀察,他絕望地發(fā)現,那些人對他,的確是改觀的,但是刻在骨子里的歧視,只是收斂起來,并不曾真正剔除——那是他們血肉、骨髓里的東西,如何能完全剔除呢? 齊福怨起了自己的祖國母親,它為什么不強大一點,給予他支持,給予他榮耀呢?櫻花國的留學生也是亞洲人,可是他們得到的待遇,可比華國好多了。 齊福發(fā)現,自己這一生,都是困苦的,所以他拿到學士學位證之后帶著痛苦和不甘回國——他雖然怨恨祖國母親不夠強大,一如怨恨他的生母,可是他知道,那是他的根,他是離不了她們的! 回國之后,齊福驚愕地發(fā)現,自己的母親住進了府中僅次于太太的大院子里,仆人成群,人人提前她,都贊上一句,語氣十分真摯。 齊福很是不解,他的母親卻驚喜地握住他的手,熱淚盈眶,“我兒,這都是因為你啊。你變得強大起來了,你能給我撐腰了。” 齊福仔細觀察自己生母的生活,的確是受惠于他的出色,這讓他重新春風得意起來,努力投入工作。 時間的車輪碾過,齊福發(fā)現,隨著自己職位的升高,自己生母的待遇也跟著升高。 他悟透的真理沒有錯,只有自己強大了,自己和親人都能得到尊重。 至于美國,那是個怪異的地方,那里讓一切真理成為謬論! 為了讓自己的母親不再孤單,齊福叫她認字,讓她多與外界接觸,看報接受新思想。 而他自己,則陷入了深深地忙碌之中,每次去見生母的時間都很短。 到19年,齊福陪同顧先生去參加巴黎和會。 他深深地相信顧先生,相信他能外交成功的,因為顧先生是那么優(yōu)秀,提前準備了那么久。 可是,現實給了他沉重的打擊。 會議上,列強的眼光,壓根不會注視到華國的外交官身上,華國是戰(zhàn)勝國卻要被列強瓜分,在他們眼內,或許還沒有喝什么下午茶重要。 看著顧先生拒絕簽字,聽著顧先生激昂陳詞,齊福鼻子發(fā)酸,紅了眼眶,跟著顧先生離開會場時,他頹然坐在大街上的長凳上,偷偷地抹眼淚。 他問顧先生,“我們不是戰(zhàn)勝國嗎?為什么沒有人聽我們說話,看我們的訴求?” 顧先生道,“弱國無外交。” 齊福如遭雷擊,“即使我們變得很強,也沒用嗎?” 顧先生道,“一個兩個變強,的確是好事。可是要想在世界民族之林發(fā)出我們的咆哮,叫所有人都聽見,那得等許許多多人都變強,支撐著祖國也強大,那才是真正的強大。” 齊福沒有說話,他深深地思考著這些話。 回國后,卻得知又發(fā)生一件事,那就是太太病故了,他的生母居然被扶正成為了齊家的太太! 他很詫異,誰不知道丫鬟出身低眼界差,無法管理一個家族?一般人極少扶正小妾姨娘,多是娶個差些但也是教養(yǎng)好的續(xù)弦回來管家教養(yǎng)子女的。 然而這也是有緣故的,齊福生母跟著齊福識字,學著接觸新思潮,思想上發(fā)生了巨大的改變,不僅在太太管家時留心學習,還寫下來,補充上自己認為不足的地方。在太太病故時,她充分展露出了她管家理事和待客的才能,叫齊先生很是欣喜,干脆將她扶正。 齊福的地位直線上升,也成為了嫡出的少爺,可是他卻陷入了沉思。 原來,自己變強,能讓母親也跟著待遇好,而母親強勁,又能反哺給他,讓他得到更多的尊重。 一如他和他的生身母親,一如他和養(yǎng)育他的祖國母親! 他們不是單獨割裂的,他們是相輔相成的,他好,她也好,她好,他也好! 故事的結尾,蕭遙讓齊福吶喊,惟愿天下的兒子都能刻苦努力,強大自己的同時也讓自己的母親強大!他深深地相信,有朝一日,他的祖國母親,也會如同他的生母一樣,強大而矜貴! 蕭遙在寫這個故事時,寫了足足3萬字,多次修改,見沒問題了,便托完成留學的留學生帶回去隨便發(fā)表。 她也不知道自己寫得如何,所以把稿子交出去,就不管了。 而這個時候,蕭正想著多年沒有回鄉(xiāng)祭祖,是時候得回去一趟了,于是讓蕭太□□排,夫妻帶著孩子以及寵愛的小妾并寵愛小妾的孩子,一道輾轉回鄉(xiāng)。 他這些年節(jié)節(jié)高升,職位算得上高了,因此回去時,志得意滿,很有衣錦還鄉(xiāng)之感。 不過作為一個飽讀詩書的書香門第,蕭正心中雖然得意,面上始終帶著謙虛而得體的笑容,溫言讓馬車夫將車駛到蕭家大門口。 在大門口下了車,他看到保養(yǎng)得極好的大宅子,捋了捋下巴的胡須,滿意地笑了,對蕭太太道,“看來,她們把家里守得極好,不僅不見破敗,反而十分紅火。我在北平節(jié)節(jié)高升,想來也得益于這老宅子。” 蕭太太矜持地點點頭,心中沒有絲毫不滿。 那幾個廢物就算做出點成績來又如何?已經老了,老爺怕是都忘了她們的長相了。 蕭五小姐是蕭太太所出,性格有些驕縱,有些累了,忙催蕭正先進屋,旁的等安置好歇息好再提。 蕭正點頭,讓管家上前敲門。 /32/32923/7159664.html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