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比方說,大約在五十步外,一名身高九尺的壯碩巫者,就在主動性的儀式中搞出了驚人的動靜。 從懷中取出一個膠狀可變形的面具,他以半炭化的雷擊木制成的玉柄短劍為筆,飛快地在其上繪出了“朝菌”的圖案,然后將其覆于臉部,與其融為一體,閉上眼睛,身心沉浸在一種深邃的寧靜之中。 巫者的精神力量如同海洋的潮水般涌動,似乎化作了深深的鼓勵和呼喚,濃烈的情感仿佛凝成了實質,似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涌來,倒灌進入面具之內,讓其上的朝菌圖案“振作”起來。 伴隨著這股情感所凝成的浪潮,他手持施法的短劍,開始了一場肅穆而莊重的巫儀劍舞。 只見此人的身形如風般旋轉起來,衣袍翻飛,獵獵作響,周圍的氣流仿佛都被帶動起來,形成了一個小型的氣旋,劍尖之處,雷霆之力繚繞,猶如一條條蜿蜒的電蛇,竟然化成了一只蒼猿的法相。 “此法出自于《袁何佐太昊主木敕蒼雷化元秘典》,上古眾木神之一的袁何,其所屬部族留下的巫儀傳承。”看到趙青朝著這個方向望去,許久沒發聲的金鯉躍了出來,吐著泡泡介紹道: “在初步修成‘巡天之目’后,猿公除了輔修煉氣一道,搜集山海藏云、列星隨旋、造炬成陽等縉云氏術法外,亦可從《袁何雷典》這條道從手,以火云馭木雷,再結合它本身傾向的金水土屬性,補全五行變化……” 據趙青所知,此類御使情緒之氣的巫術,通常而言,其原理不過是五行五臟所對應情緒關系的衍生變化,但用在需要的地方,比如在戰場上鼓舞士氣,那便是數以倍計的增幅,屬于極有效的輔助之法。 而聽了金鯉的介紹,她卻清楚察覺到,這個壯漢巫師在正面戰斗上應該比較擅長,并在《越絕書》中尋出了“袁何”這個古老的神名,對這一系的巫術略有留意,細觀片刻,便又望向了另一個方向。 不知何時,在燈燭的照映下,廣闊的殿堂一角,竟多出了一條波光粼粼的虛幻河流,自一名衣飾華麗、難以分辨男女的巫師腳下流淌而出,沿途經過了數個玉簋,讓它們看上去仿佛漂浮在河水之中。 用一把金銀雙色的剪刀,對著身前的天地元氣一陣裁剪,這位中性巫師很快得到了一大張半透明的奇異之紙,緊接著將其折成了一條小巧的舲舟,把它輕輕地放置在了河水之中,順著水流方向朝著玉簋所在的下游而去。 再然后,巫師服下了一顆藥丸,徑直昏睡躺倒在地,呼吸間隔與清醒時略有差別,似是進入了某種特殊的夢境,不禁引起了趙青的注意,懷疑這是一種與“夢”相關的巫術。 隨著施法者的入夢,駛至玉簋邊上的紙船,在趙青的感應之中,驟然變得生動起來,只見船身微微顫抖,立起了一張絮繞著陰陽之氣的船帆,仿佛活了一般。 船頭處,一個與巫師面容相似的紙人站了起來,它的雙腳似乎深深扎根在船板上,一動不動,起初微微晃動,然后緩緩俯下身子,趴在船頭上,手臂拉長,變直,仿佛在追尋著什么。 在河水的涌動中,那紙船終于來到了玉簋的正上方,忽然間拋下船錨,停在了原地,而船上的紙人則竭力拉長自己的紙臂,試圖探入簋中,看上去像是在伸出援手,想要拯救河中的溺水者。 金曰從革,可擴展其意象,以此代表變化之道,水曰潤下,亦可延伸擴大概念,發展成為承載時光的長河? 感應著那虛幻長河中與“灮炁”有幾分相似之處的氣息,趙青心中若有所思,想到了東海圣姑乘石船揚石帆駛至會稽山的傳說,推測這門疑似涉及到時光領域的巫術,應該便源自于這位被陪祀在禹廟中的人物。 雖然跟這名巫師需要復雜的儀式,才能讓紙船紙水具備異力,以“救助時光長河中溺水者”的象征性動作,來延緩朝菌生命的流逝相比,她所修成的長生“灮炁”,在限制條件上,顯然要少上許多; 但考慮到前者疑似與專精水行與時光領域的“天衍”境存在有關,自然也會有大量超出自己所知曉范疇的內容,需要更深層次的領悟、修持。 “這個越不群,雖得了《圣姑解天一水典》的皮毛,但天賦頗為有限,已有七八年未有寸進,因此打算改換一門新的功法,但事到臨頭,卻又猶豫不決,不舍得放棄《水典》的神異功效。” “知遠難而因近利敝之,行事優柔寡斷,此庸人也。” 金鯉對此作出評價,并補充道:“相傳東海圣姑與大禹相見之時,曾表示她出生之時,東海尚是一片縱橫百萬里的巨大平原,現在卻已被淹沒,可知其壽命之長,所修時光功法之高深玄奧。” “如果想要了解她當年遺留的諸般典籍的話,不妨向同樣修行過這門神功的斟戈無寒請教……” 這是指遠古時期的三海平原?那個時候,確實應該有大量人類居住。趙青心中若有所思,假如這個說法為真,那么東海圣姑應該是比伏羲氏等上古圣王還要久遠的人物,怎么看上去修為還不如大禹?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