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江秋白聞言鄭重了點了點頭,“學生定當全力謀全。” 馮道寬慰一笑,感嘆道:“圣上之英明,啟蒙于江先生的書院,以江先生之智,想必可以周全此策……唉,可惜老夫年邁,不能成行去太白山一睹書院中的高人風采。” 江秋白微微一笑,但知應該告辭,便是起身行禮:“那太師早些休息,學生就先行告退了。” 馮道也不挽留,親自將江秋白送至門口作別。 回到了宅院,江秋白心中思緒起伏,但想馮道之言,自是不能如實告知郭榮。一來,郭榮年過三旬才登基,早年也曾領兵打仗,決意親征想必有他的道理。二來,若自己將馮道所慮直言,難免有把他當作無知幼主之意,又有累馮道惡人先告狀之嫌, 又忖馮道之苦心若不言出,郭榮此番親征勝了,日會或會見輕于馮道的諫言,敗了,也恐會羞惱于馮道,兩番結局如何,卻都是對馮道不公允。 思前想后,竟不知不覺已近卯時,想著上殿朝會,又恐郭榮當百官之面見詢自己御駕親征事宜,而朝堂之上委婉點明卻是頗費周折。念頭一轉,但想郭榮平常行事,每有大事都會與自己詢問意見,不定是考慮自己要照顧受風寒的夫人,才未曾私下召見相詢。 而昨日程正來府探望自己夫人,今日早朝之上郭榮定會向他相問打聽……若知自己的夫人已無大礙,必會使人召見自己。想到此處,也自定了心神,到了內宅看望一下已能不床走動的夫人,便去了偏房打坐養神。 果不其然,到了辰時三刻,便有宮中太監帶來郭榮口諭,傳他入宮面圣。 皇宮御書房中的郭榮,但見江秋白到來,便是吩咐太監賜坐,屏退左右之后,望向江秋白,狀顯無奈的搖了搖頭,“師叔你道這些文臣武將惱不惱人,猶是馮道,昨日譏我做不到唐太宗的神武也就罷了,竟然還譏我大周兵將勢弱,挫我士氣……今日早朝詢諸臣工用兵之策,個個你看我,我看你,支支吾吾的,當是誤我大事之輩。 想這馮道還真辜負我對他的敬重,先帝經常贊他有濟民治國之能,卻未料如此心胸狹隘……我即然要決定親征,勸阻不了就應擱下成見,拿起中書令之責,獻策行兵布署才對,早朝之時居然一言不發。” 江秋白想起馮道與自己的一番言談,暗贊還是馮道知曉圣聰,心中也為郭榮對事不對人的氣度折服。 想是發泄了心中的苦惱,郭榮嘆了一聲,緩聲言道:“他的用心我何嘗不知,可他終是迂腐。自亂世以來,藩鎮恃兵慢君、擁兵自重風氣未減,先帝在世之時,也苦于節鎮隱患,但想百姓流離,才先致力民生。對于節鎮多以頻繁調防之策,以釋減其親兵擴充為禍,雖有見效,但也是惹了一些驕兵悍將不服于心,對朝堂心存恨意。” 江秋白心頭一震,郭榮之所慮,也正是馮道之所憂。但知郭榮既然能想到此患,還堅持御駕親征,猜他心中一定已有打算,便是凝神傾聽。 “此下偽漢趁我新立,人心不穩,勾結遼兵犯我朝疆,雖是來勢兇猛,但亦是我安內的一種契機。只要將偽漢擊敗,那些蠢蠢欲動、心存不軌之輩也自震懾住了……或是有人趁機作亂,卻也剛好一網打盡,屆時必使軍民一心,免卻我日后開疆拓土之憂。” 江秋白大為驚愕,他與郭榮相處兩年,是聽他言過節鎮驕兵之患,卻未料他會趁大敵來犯之際,行此險招。心念一動,便是言道:“那皇上打算如何安排兵馬行事……” 郭榮離座而起,拿起御案上的一本折子,看了一下,沉吟道:“我準備令符彥卿領天雄軍從東側引兵策應……王彥超、韓通從晉州西上擊敵,張詞籌備軍需領大軍隨后……” “周邊蜀、唐以及幽州邊境,皇上當不可不防……” “唔。”郭榮點了點頭,“師叔所言有理,我大軍一動,蜀、唐或是會伺機騷擾,亂我陣腳。折從阮威望甚高,我已著旨升他為靖難軍節度使,鎮守鳳翔府,以拒西蜀。” “對于南唐……原布防未變。我下詔賜封吳越王為天下兵馬大元帥之時,已暗中授旨與他,若南唐擾我邊境,可出兵相擊南唐以作牽制。 至于幽州邊境,本有重兵把守,已拉據數年,我軍持攻之勢,山東諸州兵力待備,應不足憂慮……師叔可有好的良策?” 江秋白望著郭榮手中的折子,猜他在北漢進犯之時,已是謀劃親征,聽得他一番布防,竟與馮道大致相同,但想到他考慮的如此周全,足見他的雄才大略,心中甚是欽佩,便道:“微臣從未參與攻城掠寨戰事,若說良策,皇上之布局已是上上之策了,不知皇上準備何時發兵親征……” “三日之后,到時以張永德統神虎營、親軍宿衛隨我身側禁衛……樊愛能、何徽統馬、步侍衛軍為右,李重進、白重贊居左軍,向訓、史彥超領虎捷精騎居中軍。” “何以不多等幾日與張詞大軍一起發兵?” “不可。偽漢久攻潞州不下,恐它會分兵進取澤州,一旦澤州被陷,偽漢定是直奔開封而來。而潞州也會因軍心渙散而失。 劉崇趁我新立,定料不到我會親征,我當迎頭予以痛擊,重挫其銳,而大軍集結頗費時日,當有十日左右,恐生意外……” 此下江秋白已是心頭大寬,點頭言道:“那微臣回去準備,隨皇上蕩滅偽漢。” 郭榮微微一笑,略一沉吟,言道:“先帝彌留之時,曾吩咐河府、魏府各葬一副劍甲,澶州葬通天冠、絳紗袍,東京葬一副平天冠、袞龍服,此事甚為重要,我思來想去,眼下只有請師叔去辦。” “太祖皇帝遺命?”江秋白甚感驚訝,自是不知郭威這種安排所為何事。 “不錯。我已下詔著令馮道為山陵使,督造先帝寢陵,東京之處的龍冠、龍服早已由他使人去辦了。另幾處只能有勞師叔了,地點、時間在這里……”言語中,郭榮從御案上的一個匣子中取出一道錦囊。 江秋白略一遲疑,言道:“想那偽漢、契丹定隨有軍中供奉,此次皇上親征,微臣當隨侍身邊,此事可否緩辦?” 郭榮緩緩的搖了搖頭,“不可,時間皆在初夏左右,今時三月初七,雖有月余時間,但師叔若是隨軍……恐事不及。先帝言稱此事與青龍山龍脈有莫大關系,絕不可讓外人知曉,猶是河、魏兩府之劍冢。” 提到青龍山龍脈,江秋白心中一震。原來楚、洛二人雖心疑所謂的明君或會應在郭榮身上,但覺皇帝郭威正當壯年,即使朱玄周所斷不虛,明君現世也有待時日。 但想事關重大,二人自也不敢妄言,以免引起無端之禍,也就未將朱玄周的推斷告與江秋白。但在錦囊交于郭榮之后,也私下吩咐江秋白若有關青龍山龍脈之事,定要通知相告。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