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謝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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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舊不愿后退,與其拖拖拉拉,不如快刀斬亂麻,橫豎都要亂一場,不如早早地來,趁她年輕,還能有足夠的時間來收拾殘局。
劉藻如此說服自己,可心卻因謝漪的疏離遠去而愈加空蕩。她又望了一眼那同樣空蕩的床,斷然轉身往殿外去。
正旦前后的夜,尤其寒冷,大雪紛紛,北風呼嘯。
劉藻騎了馬,屢屢揚鞭,朝相府疾馳而去。相府大門緊閉,門子早已歇下了,被叩開了門時還揉著惺忪睡眼,見來人是她,當即睡意都散了,忙道:“小的這就去稟報。”
劉藻道:“不必。”一面說,一面往府中去,門子也不敢攔她,只能在身后著急。
劉藻熟門熟路,閉著眼都能尋到謝漪的臥室,她腳下走得飛快,一心只想往謝漪身邊去。
臥室的門關著,劉藻輕叩了兩下,守夜的婢女趨至門口,小聲問道:“何人?”
劉藻也放輕了聲音,回道:“朕。”
門便打開了。
劉藻揮揮手,讓那婢子退下。自己去了鞋襪,更加輕手輕腳地往內室去。
一室昏暗,唯有床頭留了一盞燈。謝漪臥在床上,背對著外側。劉藻脫了外袍,小心翼翼地躺到她的身邊。一冷一熱,她被激得打了個寒噤,這才感覺到一路來的凜冽徹骨。她不敢靠近了,擔心凍著謝漪,便挨著床沿躺著。
謝相就在她眼前,觸手可及的地方。她的心瞬間有了安放之處,如冬夜流浪在外的幼犬,重歸家園一般,覺得溫暖可親。
謝漪早已醒了,她睡得淺,劉藻叩門之時,她便醒了。
她轉過身,劉藻嚇了一跳,嗓音都是僵硬的,低聲道:“你、你醒了?”
謝漪不語,掀開錦被,將劉藻容納進來,又將她手放到自己的小腹,將她的腳夾到小腿間。劉藻忙推辭。她的身子冷得跟冰一樣,將冰塊貼身挨著,必不會好受。謝漪看了她一眼,劉藻當即不敢動了。
“明日醒來,早點回宮。”謝漪說道。
劉藻點點頭。謝漪便又合上了眼。但劉藻知曉她必是睡不著的。她等了一會兒,直至身子暖過來了,方貼了過去。謝漪并未拒絕,由著她抱她。
“漪兒,我真想你。”她蹭著謝漪的頸,低低地傾訴。
謝漪抬手,撫摸她的肩頭。劉藻覺得她被掏空的心,又一點一點塞滿了。
“我大致算過,便是自議謚一事起,清掃朝廷,也需十年,方能順利立后。”劉藻緩緩地說道,“你我還能有幾個十年?”
“立后之后呢?朝中可能有一日安寧?”
劉藻道:“十年之后,我方而立,自有精力重振朝綱。”
“覆水難收,朝綱亂了,如何重振?哪怕你真有這本事。十年間,且不論朝中不穩,必會趁勢作亂的諸侯王與蠻夷。單是朝綱混亂,殃及黎生,這中間受難的百姓怎么算?奸佞環繞,排擠忠良,無辜遭逐就死的良臣又如何交代。你是皇帝,當心懷大義,澤被天下,而非為一己私利,弄得天下動蕩,民不聊生。”謝漪的語氣并不嚴厲,卻透著深深的無力。
這些劉藻自然都明白,可她們呢?就該遮遮掩掩地過?在群臣面前,連目光對視,都不敢久。
劉藻聽出謝漪言辭中的疲憊,她終是問了出來:“你是否對我失望了?”
謝漪沉默片刻,道:“是。”
劉藻以為她斷不會后退放棄,然而所有堅持都在謝漪的這個是中潰敗。她將謝漪抱得緊緊的,欲從中獲得少許慰藉。可她仍是不安,仍是害怕。她問道:“你可會離開我?”
謝漪知她害怕,知她不安,依舊狠下心腸,道:“倘若陛下一意孤行,我會。”
她話音落下,那緊抱著她的人像是被抽去了渾身的力氣,又過片刻,謝漪感覺到她的頸間傳來溫熱的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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