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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魑魅魍魎-《三丫頭,顧小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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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忽兒,駝背嬸打破了沉默,“算俺沒說,俺沒說,你也不要回去跟你家男人說,這事就到此為止。”

    胖嫂低垂著眼角,她不傻,她知道這事不怨駝背嬸,她也想說說心里話,說她討厭翟子婆姨,看不慣她每天咋咋呼呼欺負翟子,翟子脾氣性子溫柔,如果能與她家凳子均勻均勻就好了。

    胖嫂張了張嘴,咽了一下口水,把沒出口的話吞下了喉嚨,她不敢把心里想的說給眼前的駝背嬸聽,凳子囑咐過她,駝背嬸是個不簡單的女人,心術不正,要小心她,尤其駝背嬸的男人跟著李賴圍著日本人轉,天天給日本人舔屁股,數典忘祖。

    這時院井的天突然陰了起來,像睜不開眼睛似的,被一層芝麻糊瞇住了,很快,細濛濛的雨絲夾著星星點點雪花稀稀拉拉飄飄而落,雨水的節氣反而下起了雪,雪不大,落在地上很快就化了,變成了水,水融進了干硬的土里。

    巷子里傳來了奔跑的腳步聲,“咔咔咔”砸著濕漉漉的地面。

    胖嫂把針線扔到笸籮里,拍打拍打衣襟,抱起炕頭上的孩子,用舌頭舔著嘴唇,臉上升起一抹抱愧的紅色,很不自然地看著駝背嬸,說:“嬸子,天下雨了,俺該回家了,俺那口子下地也快回來了,明兒俺再過來……”

    駝背嬸不敢強留客,她怕凳子回來發脾氣,她把胖嫂送到院門口外,向巷子西頭瞄了兩眼,幾個男人大搖大擺走在街上,任雨水在身上、臉上流,很愜意的樣子;女人用胳膊護住胸前孩子的頭,匆匆忙忙往家趕;有的把竹筐子扣在頭上,雨珠敲打在筐子底上,沒有多少聲息,像墻角的蟲子咀嚼著沒有一點營養的麥秸子,索然無趣。雨不大,霧氣蔓蔓,巷子口屋檐下躲著幾個走街串巷的小商販,鋦匠不在。

    駝背嬸折身往回走,剛要邁過門檻,她看到,門垛子旁邊的地上放著那只鋦好的碗,她彎腰抓在手里,抬腿邁進了院子,

    關了院門,回轉身看著空嘮嘮的院井,毛毛細雪包裹著淅瀝瀝的雨珠在石基路上滾著,敲擊著墻根下的洗衣盆,像寺廟里和尚敲打的木魚,時斷時續,讓她的心突生一絲悲愴,她用襖袖擦擦昏花的眼角,從門洞子里抓起掃帚,佝僂著背在院井里轉了一圈,把墻角的一堆煤用破麻袋遮了遮,扔下掃帚竄進了西廂房,從墻角泥缸里舀出一碗麥糠子,她騰出一只手扶著門框,向院井里“咕_咕_咕”地叫了幾聲。

    在院井墻角旮旯里覓食的雞群,晃蕩著濕淋淋的身子迎著主人的召喚聲跑過來。

    駝背嬸把碗里里最后一點米糠子倒在地上,滴溜轉的眼珠子瞄著門洞子,唉聲嘆氣,許久,她用右手擰擰鼻子,把一坨鼻涕摔在地上,用靴底子在地上碾了幾腳,碾起一層泥,從她腹腔里沖出一串憤恨的話:“死哪去了?一個多月沒回家來看看,想餓死老娘呀,一定是被那個狐貍精纏住了腳,忘記了家里還有個喘氣的。”

    駝背嬸的丈夫李老槐年幼時上過幾年學,肚子里有點墨水,民國時候當了幾年兵,誰的兵無人知曉,回了威縣后他游手好閑,認識了幾個狐朋狗友,日本人侵占坊子前,他莫名其妙做了幾年鄉約,鄉約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官,是把鄉政府命令傳達給鄉民。

    那年協助政府屯糧時,他利用職務之便往自己家撈了不少糧食,被人告發,他帶著婆姨逃回了趙莊,在他同祖宗的李家做事,日本人來了后,他跟著李賴當了偽軍。

    李老槐是個矮矮小小,瘦骨棱棱的、牛氣哄哄的小老頭,一臉橫相,額頭上一道道皺紋如刀子砍上去的,歪歪斜斜;幾根遮不住頭頂的灰發抹著黃卡卡的油,中分造型,露出深黑色的頭皮,像霜打過的紫茄子,蔫蔫吧唧,周身上下只剩下一身黃皮,還有一雙比牛眼小不多少的眼珠子,充著血絲子。

    李老槐有幾個壞毛病,不僅喜歡投機取巧、唯利是圖,也喜歡尋花問柳,還喜歡在家里私設公堂,他審訊的“犯人”是他的婆姨駝背嬸。

    早些年駝背嬸背不駝,個子高高直直,喜歡穿衣打扮,今天是一件深藍色斜襟布褂子,明天換成紅花黑底短褂,配一條百褶掃地裙,模樣也不丑,在李奇家干了十幾年奴婢,每天弓腰哈背伺候太太、少爺,伺候她的男人,慢慢地腰直不起來了,隨著年齡越來越老,腰越來越彎,外人漸漸把她的真名字忘記了,直接稱呼她駝背嬸或者駝背嫂。

    駝背嬸比李老槐小七八歲,不知為什么,自從離開李奇家后,她再也不著重衣裝,每天邋里邋遢,看上去要比她實際年齡老許多,每天除了在巷子里串門子,她哪兒也不敢去,打聽、瞵視著葫蘆街的動靜是李老槐交給她的任務,只有這根線把他們夫妻倆牽強硬拽在一起。

    他們有一個女兒,女兒在前幾年嫁了人,住在威縣縣城,很少回來。

    上個月,鬼子的貨船沒到趙莊碼頭就出事了,那可是運送到坊子碳礦區的武器呀,鬼子發火了,喊李賴去憲兵隊開會,李賴離開趙莊時,吩咐李老槐帶著偽軍在街上巡邏,李老槐偷懶,跑到姜家面館睡了一覺,他醒來時天亮了,李賴回來了,在他臉上狠狠抽了三個大耳光,懲罰他在永樂街上巡邏,不許他回家。不回家沒關系,家里的婆姨面似靴皮,面對著那張滿是溝壑的老臉他吃不進飯,這么多年他很少回家吃飯,最多喝壺茶,前幾年他想休妻,他唯一的女兒警告他說,如果他有休妻的打算,以后他老了沒人伺候,人都說養兒防老,他沒有兒子只能靠閨女,他怕有一天不能動了被閨女扔到大街上,只能與丑婆姨勉強將就過一天算一天,可,不讓他去姜家面館,他一刻也受不了。

    姜家面館老板娘曾是李奇父親的三姨太太,她不守婦道與長工打情罵俏,被人告發,李奇父親讓人把長工活活打死了,在處理姜氏時,李老槐出面替她求情,李家把姜氏趕出了家門,這女人很有能耐,在永樂街上開了一家面館,為了在街上立住腳,與李老槐勾搭成奸。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姜氏與長工有事還是與李老槐有事,沒有人再去追究,只可惜白白送命的長工,長工留下了年輕的婆姨,還有兩個孩子,第二個孩子還是遺腹子,這件事在趙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雨停了,李老槐的腳步到了家門口,他先低頭看看門口的臺階,臺階不高,三層臺階上落著出出進進的泥巴腳印,一看就知道有人來過;他豎起耳朵聽聽院里的聲音,婆姨在喂雞,嘴里罵罵咧咧,他的臉一下沉了下來,握緊了拳頭,拳頭剛挨著門板,又慢慢松開,他怕拍壞了門還要花錢買,他不舍得。

    “鐺鐺鐺”

    不緊不慢的敲門聲讓駝背嬸全身哆嗦,她條件反射似的把手里的碗扔在墻角煤堆上,碗碎了,四分五裂,只看到零零散散的瓷渣子順著煤堆滾落在地上,陷進了泥里,駝背嬸愣了一下,慌亂地用腰里圍裙擦擦手,又抬起手抿抿腦后的髽髻,弓著背走進門洞子,哆嗦著褶褶皺皺的嘴巴問:“誰呀?”

    “俺,聽不出俺的腳步聲嗎?快開門,磨蹭什么?”

    駝背嬸踮著腳尖打開了兩扇門,她還沒來得及躲開身子,李老槐氣哼哼擠進了院子,他從不會在院井和院門口與他婆姨發脾氣,他怕隔墻有耳,外人聽到了笑話他與草莽之人沒有什么兩樣,他要臉面,他自我感覺上過幾年學,比那些不拘小節的莊稼漢強百倍。

    他的身影沖上了院井的石基路,剛下過雨,腳底下的石頭出溜滑,他不愧是當過兵的,小身形很敏捷,左竄右跳到了屋門口,一股股煤煙從堂屋的灶堂里撲出來,在門里門外繚繞;屋里靠北墻跟有一張長條桌子,桌子上有一個茶盤,有一盒茶葉,還有幾個倒扣著的茶碗;茶盤旁邊靠墻角有個撣瓶,里面插著一根雞毛撣子,還有一根戒尺;撣瓶下面有一副眼鏡,在烏煙瘴氣里飄著兩點陰森森的光;桌子東西有兩把椅子,李老槐在家時,駝背嬸從來不敢與他并排而坐,她只有站著的份兒,如果他不在家,她會跳著腳在兩把椅子之間穿梭,一會坐坐這把椅子,一會兒坐坐那把椅子,一會兒在李老槐常坐的椅子上吞口痰,咬牙切齒地罵半天,罵夠了,她一邊流著淚,一邊把那副眼鏡片子擦亮,工工整整放在李老槐坐下去伸手能夠得著的桌沿上。

    李老槐晃悠著矮小的身體走進了前堂屋,他頭也不回地問:“給俺燒茶了嗎?”

    駝背嬸趕緊踮著腳跑到他的身后,眼神緊張地盯著地面,卑躬屈膝,“燒了,燒了一會多了,放在鍋里燙著呢,俺給您拿去。”

    “好吧,”李老槐打了一個哈欠,把手里的警棍拍在桌子上,嘴里叨叨咕咕:“……累死老子啦,這真不是人干的活兒,靴子都踏碎了,幸虧跑到姜家面館瞇了一口,否則哪有精神繼續巡街呀?”

    李老槐不會在他婆姨面前隱瞞他與姜家女人的關系,他根本沒有把他的婆姨放在眼里。

    聽到姜家面館幾個字,駝背嬸的心不由自主抽搐了幾下,她又能說什么呢,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畢竟她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李老槐掙回來的。她默默轉身走到鍋灶前,打開蓋簾從滾燙的水里抓出一把小茶壺,從懷里抽出一塊手帕抹去壺底滴滴啦啦的水珠,雙手端著小茶壺恭恭敬敬送到李老槐的面前。

    李老槐踢掉腳上的靴子和襪子,腳丫子踩在椅子面上,抓起桌上放著的黃銅小框眼鏡掛在耳朵上,他不近視,他是效仿李賴,裝出有學識的樣子,向上翻翻白眼珠子,左手接過婆姨遞過來的小茶壺,右手從撣瓶里抓出戒尺,在半空甩打了兩圈,嘴里拖著長音:“伸過手來,今天俺不在家,誰來過了嗎?街上有什么動靜嗎?”

    “是凳子媳婦來過,凳子打她,她到咱家避避難……”駝背嬸偷偷抬抬眼角,右手擼著襖袖子,把左手戰戰兢兢送到老頭面前,“都是鄰居,俺這樣做也是為了讓她們信任俺,不是嗎?”

    駝背嬸隱瞞了胖嫂來家里幫她做靴子的事情。

    “是你招回來的吧?他們兩口子為什么打架呀?那個凳子說了什么?說!”

    “啪啪啪”李老槐手里的戒尺重重敲在駝背嬸的手掌心上,瞬間鼓起三條紅印子。

    駝背嬸咬著牙,忍著疼,把翟子被孟家雇傭的事情,還有凳子家打坯子的事情一五一十念叨了一遍,最后她說:“凳子嘴里念叨一句話,他說如果鬼子的大炮來了,你們還能站在這兒妄口巴舌嗎。”

    “是嗎?他真的是這么說的嗎?!”李老槐霍地從椅子上跳到了地上,赤裸裸的腳踩在濕漉漉的靴面上,干巴巴的腳指頭跟著他的嘴巴跳動,“他是活膩歪了,怎么能稱呼皇軍為鬼子呢?”

    嚇得駝背嬸往后縮縮肩膀,“是,這句話是他的口頭禪,他是條犟驢,每次尥蹶子就是這句話打頭陣。”

    李老槐的眼珠子斜楞著院井,他聽到了東院鄰居翟子家柵欄門響,“翟子說什么了嗎?”

    “翟子什么也沒說,一個多月前,也就是花燈節的第二天,孟家黃忠來找翟子,遞了孟家老爺的話,說雇傭翟子一個月或者兩個月,可是,一個多月過去了,翟子還在孟家做事。還有一件稀奇的事,不知您愿意不愿意聽?”駝背嬸吞咽了一下口水,重復著翟子家的事情,“翟子跟他媳婦說那個袁家小寡婦不喜歡他,說她喜歡孟家大少爺。”

    “屁話!”李老槐在地上啐了一口,往后退了一步,“噗通”把屁股再次塞進了椅子里,“怎么凈是一些李家長張家短的閑話,街上還有其他風吹草動嗎?”李老槐知道正月十五孟家耍獅子時出了丑,孟家包翟子車不值得他大驚小怪,“還有什么可疑人在葫蘆街上轉悠嗎?”

    “沒有,俺聽著呢……”駝背嬸十足的精神頭在長長的、亮亮的戒尺眼前蔫巴了,看著她在街面上能說會道,在她老頭面前差點把頭埋進褲襠里,聲音夾在喉嚨里,她怕被西鄰右舍聽到她家的囧事,走出家門沒臉見人。

    “你有沒有摻乎袁家的事情呀?”李老槐厲聲呵斥,“有沒有?快說。”

    “沒,沒有。”駝背嬸把身子往后縮了縮,一雙皮粗肉糙的大手緊緊揪著棉袍衣襟,“俺說的都是實話,請您明查。”

    “什么事情能少了你啊?!”李老槐瞪大了眼珠子,歪斜著嘴巴對準壺嘴吸溜了幾口,吼嘍吼嘍嗓子眼,把手里的戒尺在身旁的桌子上敲了敲,“以后你要盯緊葫蘆街上的蛛絲馬跡,不要攪合無足輕重的破事,如果有可疑的人馬上稟報給俺,至少能換來一袋子白面。”

    “有這檔子好事?!”聽到有白面,駝背嬸的眼睛直了,她好久沒有吃到白面饃饃了,每天不是玉米餅子就是玉米碴子粥,她已經喝膩歪了,不吃又餓,如果真的能有白面吃,她寧愿把巷子里的人都送進日本人的監獄里去。

    “那個,今天俺看到孟家二太太了……”駝背嬸磕磕巴巴地說:“她不地道。”

    李老槐把嘬著茶壺的嘴收了回來,他的眉頭之間蹙起一條深溝,這個老娘們難道真的發現值錢的線索了嗎?“你剛才說什么?說孟家的誰?”

    “孟家二太太,近段時間打扮的妖里妖氣,搖頭晃腦從咱們家門口走過,聽他家管家說,她兩年沒走出孟家院子了……”

    “啪”李老槐手里的戒尺砸在桌子上,他的眼珠子死死盯在手里的小茶壺上,牙齒“咯吱咯吱”嚼著一片茶葉。正月十五那天他沒有巡邏,摟著姜寡婦美美睡了一覺,聽手下兄弟說,孟家二太太與李奇在稠人廣眾之下眉來眼去,聽說二人都沒有心思看花燈,還去了一家酒店。這件事如果讓孟正望知道了,可不是鬧著玩的,一旦李家為此事而失勢,他的飯碗也保不住,他丟了飯碗就丟了姜寡婦,想到這兒他把右手的戒尺高高舉起,“孟家二太太的事情是你我能摻和的嗎?是不是你與她說話時她不理睬你呀,呸,”李老槐把口里的茶葉沫啐在他婆姨的臉上,“你也不撒潑尿照照你這副窮酸樣。”

    真不愧是知妻莫如夫,老奸巨猾的李老槐立即從他婆姨嘴里聽出了門道,陶秀梅什么人,她看得起誰?

    駝背嬸的頭垂得更低了。

    “你以為俺沒在家,就沒看見你掇臀捧屁的下賤樣子嗎?孟家有日本人撐腰,你盡量離著遠點,你想拍馬屁,或者找事,不拿出點貨真價實的東西,休想扳倒他們,反則就是捅了馬蜂窩,引火燒身。記住俺說的話了嗎?”李老槐說著舉起戒尺在他婆姨手掌心上又抽了三下,“這三下是給你長記性的,孟家不能得罪,但,如果他們家與日本人貌合神離,另當別論。”

    “嗯,俺明白了,您的話俺記住了,記住了。”駝背嬸緊緊閉著嘴,后牙槽互相咬在一起,她不恨他的男人,卻把恨轉嫁給了孟家。

    李老槐把眼鏡從鼻梁上拿下來放在桌子上,站起身踢趿上靴子,往屋門口走了一步,把手里的小茶壺遞到婆姨面前,“把它給俺刷出來,俺出去溜達一圈,巡巡街,皇軍說讓俺們小心,寧可錯殺一千,不放過一個,所以,你必須把俺今兒的話記到腦子里去。”

    駝背嬸從她男人手里接過小茶壺,用商量的口氣說:“是,是,俺有話要說……家里沒有煤了,玉米面也只夠吃兩頓三頓啦,咱們不種地沒有柴火燒炕做飯,您看看先買車煤回來吧。”

    “真的嗎?”

    “真的,俺說的是實話。你不信去看看咱家的面缸,見底了。”駝背嬸雙手抱著小茶壺,她的身體在顫抖,她等著她男人劈頭蓋臉地罵,罵她不干活只知道吃飯。

    李老槐沒有罵,提著褲子邁出了屋門檻,他想發財還離不開他的丑婆姨在街上推濤作浪。“好了,俺記住了,俺走了。”

    駝背嬸佝僂著背,眼睛從下往上看,斜睨著她男人跨出屋子的背影,心里罵著:“你這個老不死的,在外面受了氣,總會回家朝俺擺架子,你是個越老越不死的鬼呀,俺還不知道你出去做什么嗎?明著是去巡街,背地里還不是想去瞅瞅袁家的小寡婦,哼,扎耳撓腮摸不到人家的手,只能過過眼癮而已,也不嫌臊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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