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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在收錢。”管事的說，“錢要收到這個抽屜里。”

    李洛由不知道這樣做得意義何在，問管事的，管事的也不知道。不過澳洲人似乎很喜歡用這個東西，但凡收錢都用這會彈出抽屜的箱子。

    柜臺之外，又有女伙計站在中庭各處，看到有呆立不知如何是好的顧客，便上去招呼，指引顧客購物看貨的方向。

    “真是，真是，”顧葆成年輕，哪里見過這樣的陣勢，臉都紅了，“不是個正經(jīng)的地方?！?

    “這也算一種生意經(jīng)?！崩盥逵傻共贿@么看，“沒有真金白銀能賺錢的貨色，光用幾個女人有什么用處？”

    “這鋪子的掌事的就是個女澳洲人，所以店里伙計全用女子。”管事的饒有趣味的插話道。

    “哦？這倒是位奇女子了?！?

    “誰說不是”管事的當(dāng)新聞一般說，“這位老太太很厲害做買賣的主意一個勝過一個，您看這店鋪，從造房子，選伙計到立店規(guī)……全是出自她的手筆。”

    “有機(jī)會倒要見上一見。”李洛由說。

    店鋪里不設(shè)柜臺，只有一個個的鑲嵌著玻璃的百寶架，上面陳列著各色貨物，看得到，摸不著。每件貨物旁都標(biāo)注著一張硬卡紙，上面寫著價格，李洛由看了下，一共有三種價格，零售、整件和整批。最后還有一個“量大”，寫著“面議”。

    各種貨樣琳瑯滿目，讓人眼花繚亂。仔細(xì)看來大多數(shù)是日用百貨和本地土產(chǎn)。和李洛由的猜測一樣：所謂的澳洲貨其實就是臨高貨。合作社大約是以批為主，

    顧客就在這些百寶架前選貨，看中了，女伙計當(dāng)場開票，顧客拿票到中間的柜臺上去付錢，換一張小票，往后走去，不知是何花樣？

    “這里的規(guī)矩是這樣，”管事的為他解釋，“前面看樣付錢開票，到后面憑票取貨?！?

    夸克問：“只有貨樣，取到的貨色和貨樣不合，怎么辦？”

    “這個絕不可能。這里的貨色最講究貨真價實?！惫苁碌恼f：“澳洲貨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貨色的成色完全一樣，貨樣是什么樣子，貨物就是什么樣的。就算有點(diǎn)差別也在毫厘之間?！?

    他隨后又問了個問題：“這標(biāo)價里的‘元’是什么？我見收錢似乎不用銀子和銅錢。”

    “用得是流通券?！?

    聽得管事的說了什么是流通券，又看了流通券的實樣之后，李洛由陷入了沉思。今天的所見所聞給他的驚奇震撼甚多，但是都比不上流通券這種東西。

    李洛由不是經(jīng)濟(jì)學(xué)家，不懂什么叫貨幣經(jīng)濟(jì)學(xué)。但是以他商人的頭腦，不會不理解紙幣的推廣難度和一旦推廣成功之后帶來的巨大好處。

    整個明代對鑄錢不甚重視，民間苦于錢幣匱乏，流通不便。因此私鑄小錢劣錢泛濫，官府也不禁。與流通券類似的代幣也有地方使用，但是沒有用到如此的規(guī)模，而且從管事的口中知道，澳洲人對流通券的使用兌換都有一套嚴(yán)密的制度，還專設(shè)了一家糧行來管理，這些做法絕非一般的解決錢幣不足的權(quán)宜之計。

    澳洲人費(fèi)盡心機(jī)在這里推廣流通券，這個手筆哪里是屯居貿(mào)易那么簡單。李洛由的心中又多了一層疑惑。

    合作社的二層還是各種玻璃展示架，三層卻是一個個的小房間，都關(guān)著門。偶然也有人出入。管事的說若是有大買賣，伙計便會把人請到這小房間里來，奉上煙茶，自然有人和你慢慢細(xì)談。

    “……我們掌柜的也在這里做過買賣?！?

    “楊老爺也在這里進(jìn)貨？”

    “不，是賣貨?！?

    原來這合作社不僅銷售批各種澳洲貨，也從本地進(jìn)貨。潤世堂大量制造的“梅蘇丸”、“秘制陳皮”、“荷葉茶”、“枯草茶”、“燉肉香料”之類也有一部分是通過這里銷售出去的。

    過去的中藥店里有許多這樣即不算藥又是藥的東西出售，在業(yè)務(wù)中不占大頭。藥店也不圖靠這個賺錢，主要是為了拉攏與本地顧客的關(guān)系。所以價格不高，百姓居家用著也方便，很受歡迎。劉三對這塊業(yè)務(wù)相當(dāng)重視，認(rèn)為這些產(chǎn)品在廣大農(nóng)村市場有很大的銷路，所以大量制造，統(tǒng)一包裝賣。這上面賺取的利潤雖然有限，但是在打牌子上卻有奇效。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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