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張澍在書店里晃了一圈,看到了他夢里那張鋪滿陽光的桌子。 夢里,他就在那張桌子上,把她吻到幾乎窒息。 張澍晃晃腦子,酒精帶來一絲眩暈感,他忽然想吃糖,又邁步出了書店,到馬路對面報刊亭買了根棒棒糖,順帶買了瓶水。 就在他往嗓子里猛灌水的時候,熟悉的白色小電動出現(xiàn)在視野里。 馬路對面,女孩剎住車,卻沒下車,看了眼手表,似是想了想,竟又騎車掉頭走了。 張澍就坐在報刊亭邊上的矮凳上,撕開了棒棒糖的包裝。 樹蔭把他遮擋在暗處,與外邊的艷陽天,像是兩個世界。 張澍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挫敗感和無力感。 從酒店出來到現(xiàn)在,頂在喉頭,似乎已經(jīng)要噴薄而出。 從未有過。 耳邊又響起昨夜聚會朋友說的話。 “盛明豐,政績非常扎實……這個年紀(jì),估計還能再升的……再往上,就是普通人只能通過新聞聯(lián)播見著的人物了……” “這種身份的小孩,會跟我們似的,苦哈哈高考嗎,我以為都走門路出國了呢?” “我感覺也是,現(xiàn)在不去以后也要去的吧?” …… 張澍的腦子被各種畫面、聲音攪成了漿糊,他嘎嘣嘎嘣咬著棒棒糖,很快抽出膠棒,又買了一根,塞嘴里。 淺淺含著,卷著一絲甜味。 盛夏再次出現(xiàn)了。 這一次他看清了,她穿了裙子。 白裙子,快要和她白皙的皮膚融為一體了。 真好看。 張澍覺得,用世間最美好的詞匯形容她,都不為過。 她太美好了。 腦子暈乎,他甚至有點好笑地想,她到底有沒有在他的現(xiàn)實生活出現(xiàn)過,她到底是不是他青春里的一個美麗幻影? 在知道盛明豐身份的那一段時間,他就想。 那又怎么樣? 他想要得到,想擁有。 或許有幾分年少輕狂,但也是這分輕狂,讓他明白,他長這么大,還沒有什么人、什么東西,讓他如此執(zhí)念,逼出了點不知天高地厚的自負(fù)。 他看著她進了店里,在窗邊,那張鋪滿陽光的桌子旁坐下了。 她反復(fù)看手機,她癟了癟嘴,不太高興了。 她拿出了一個漂亮發(fā)卡,別在了耳邊。 閃亮奪目。 哎,他是不是該告訴她,沒有什么裝飾比她本身奪目? 手機震動,他點開。 不知不覺,時間竟已到了三點半。 茉莉花:“你到哪里啦?” 他的女孩在等他。 約會。 不得不說,盧囿澤有幾句話,刺耳,卻現(xiàn)實。 “你可以改變未來,但是改變不了天生的差距?!? 是啊,所以他送盛夏回去,只能隔著一個路口,草率告別。 而盧囿澤,是她母親認(rèn)可的,可以把她送到家門口的人。 這就是,天生的差距。 “你們現(xiàn)在的狀況就是這樣,任何一條路,都行不通……這種狀態(tài)下去,她會兩頭空?!? 張澍想望望老天爺,頭頂卻是茂密的香樟。 沒有誰能告訴他答案。 占有,到底是不是自私。 低頭,他打字。 “對不起?!? 孬種,刪除。 “不能繼續(xù)了,” 孬種,刪除。 “我要好好想一想,” 是該好好想一想,但不能這樣想一想。刪除。 他撥通了語音電話。 他眼看著女孩立即接起了電話。 他們同時開口—— “你是不是有……” “盛夏,你先回去吧。” 那邊靜默了一會兒,傳來女孩溫淡的聲音:“嗯?” 張澍:“今天不方便和你見面了?!? 怕控制不住自己,進去說出不可挽回的話,做出不可挽回的舉動。 她似是懵了一會兒,聲音輕快地說:“這樣啊,沒關(guān)系啊,那你先忙,我也還沒有到呢,那我掉頭回家啦?” “嗯。” 傻瓜,怎么會有這樣的女孩子,他,這個廢物,在放鴿子啊,她怎么還能給他找讓他不那么愧疚的理由? 語音掛斷了。 但是盛夏沒走,張澍也沒走。 她靜靜坐在那,頹然地把發(fā)卡又摘了下來,服務(wù)員給她添了杯水,似乎在問要不要點單,她點了單,發(fā)呆,餐點送上來,張澍看不清是什么,但能看到,她紋絲未動。 她找了本書來看,然后一直坐到落日余暉鋪滿整塊落地窗,她望了眼窗外,闔上書,收拾東西離開。 直到她的小白消失在視野中,張澍也從板凳站起,在報刊亭老板好奇的眼神中,買了今天第五根棒棒糖,轉(zhuǎn)身離開。 吹了一下午風(fēng),散了大半酒勁,想出什么了? 無果。 還是很想得到。 她不是他的一時興起。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