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臉新娘3-《異行詭聞錄1:南疆謎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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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臉新娘3
鬼臉新娘(二十一)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我感覺心里亂糟糟一團,完全沒有頭緒。
“哦?”
血尸停住腳步,似乎想到什么,“看來鬼嬰延續了這么多代,終于到了孟先鐸一代,也想擺脫詛咒的束縛。
哼!這個詛咒又何嘗不是對鬼嬰的詛咒!當年劉伯溫下了這個蠱毒時,為了防止鬼嬰忍受不了世代看守明教的寂寞,也給鬼嬰下了和我們相同的蠱毒。”
我想起了孟先鐸類似于章魚的腳。
難怪他身為鬼嬰,卻有著和這個部族同樣的變種殘疾。
原來這是千年之前就布好的局。
劉伯溫在亂世中能夠以一介布衣崛起于廟堂,其心思縝密,手段毒辣果然非同常人。
可惜最后也被朱元璋誅殺,這里面是否又牽扯到靈族和皇族之間的戰斗呢?
這顯然是另外一個秘密了。
血尸頓了頓,又接著說道:“見到你之后我就奇怪,為什么會有另外一個成年鬼嬰出現?
現在我明白了!孟先鐸想利用你進行陰體換身,替代陰時之人。
這樣他就可以利用你的身體,為自己接換新肢,重新入世!我認識的歷代鬼嬰,無一不遵從劉伯溫的命令,只有這孟先鐸,確實是野心頗大!”
我心中一嘆:在如今的社會里,權利、欲望、金錢的各種誘惑,早已不是前幾代鬼嬰所能見識的。
普通人尚且抵御不住,何況是身具異能的孟先鐸。
如果他真的入世,不知會做出何種驚天動地的事情。
看來讓他喪失理智的源動力,或許不是對生命的追求,而是被當今社會慢慢的侵蝕導致的。
“這位小友,老夫懇求你!”
血尸忽然在我面前轟然跪倒,“只有你!才能做到!”
我急忙想將他扶起來,但是看著他滿是蟲子的身體,卻又伸不出手。
血尸凄然笑道:“老夫這種容貌,其實早該死了。
但是卻無法死掉,這種痛苦,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也。”
我想到他每天忍受著蛆蟲的鉆咬,被控制在天魁陽眼的井中默默忍受了千年,還不得不施放蠱毒,來禁錮自己的族人,這種痛苦確實是常人無法忍受的!我緩緩問道:“我能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懂。”
血尸見我已經答應,眼神中閃過一絲喜色,起身道:“陰體換身,鍋中煮的是陰時之人,利用他的陰氣為我續命。
而陰時之人煮熟的肢體已經被蠱毒完全侵入,再由村中人分食,加上我在井中施放的蟲蠱之毒,形成這個魘術!這些陰氏之蟲,雖然寄生在我的體內,卻是保證我無法死去。
而每隔三年,這些陰蟲就會被鼎中蠱氣引出,把我從井中帶出,也只有在這陰時里,我才能活動!其余時間,我就如同一具有思想的尸體,帶著對你們靈族的憤怒和部族的悔恨,躺在井中。
你似乎有些不一樣,在天魁陽眼中,竟然能夠引誘陰蟲把我帶出井中,又能制造出陰時,看來你的身份也不止鬼嬰這么簡單。
時間已經不多了……”
血尸語速越來越快,我一瞬間接受了大量的信息,完全消化不了,只能打斷他:“我還不知道我需要做什么!”
血尸悠悠說道:“需要你的血!鬼嬰之血!”
“什么?”
我大吃一驚,抬頭望向血尸,只見他的眼睛中迸射出異常復雜的神色!
鬼臉新娘(二十二)
我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難道血尸要對我不利?
血尸此時已經自顧自走回院內,掀開九龍蓮花鬼首鼎的鼎蓋。
水蒸氣頓時從鼎中升起,如同秋末冬初的濃霧,緩慢的在院中蔓延著,漸漸把整個院落包圍。
奇特的是這濃霧般的水蒸氣聚而不散,在院中越來越多。
所有在院中靜立的村民和血尸,慢慢的被霧氣包裹,直至模糊不清。
“小友莫慌!世間萬事萬物,有陰就有陽,有生就有死。
縱有千般變化,也擺脫不了生死陰陽的命數。”
血尸的聲音從濃霧中傳出,“這千年來,我一直在思索一條破除部族詛咒的辦法。
直到近百年,我才隱隱領悟其中的奧秘。”
“凡施術者,必有施術之人和受術之體。
鬼嬰就是施術之人,而老夫則是受術之體。
正如生地既是死地,大善必是大惡的道理一樣,也許破除詛咒,正是需要施術之人與受術之體的反轉。”
“當然這也只是我的推測,因為歷代鬼嬰施術之時,老夫也僅僅記得鬼嬰利用陰時之人的陰氣為我續命,再取我身上的陰蟲做蠱。
后續之事,卻也不知。
因為再有記憶時,我又已經被陰蟲帶到天魁陽煙之地,在井水中泡著。
由剛才你在天魁陽煙之地能夠吸引出陰蟲,并產生陰時,老夫突然領悟,解術的關鍵,必在咱們倆身上。
小友你來。”
血尸的聲音中透著讓我無法拒絕的威嚴,又帶著讓我讓我無比信任的霸氣!難怪當年能夠統領明教助朱元璋抗元立國,成就一番曠世功勛!
我不由自主的走出大堂進入院內濃霧中,眼前頓時白茫茫一片。
在極度模糊的視野中,我摸索著走到九龍蓮花鬼首鼎旁邊。
血尸悶哼一聲,周身亮起耀眼的強光,方圓兩丈之內竟然刮起了熾熱的罡風,潮濕的霧氣發出“吱吱”的烘烤聲,瞬間被蒸發的無影無蹤。
我眼前一亮,呼吸也清爽了許多。
卻看見大量陰蟲一改剛才緩慢的動作,在血尸身體里快速鉆來鉆去。
血尸全身表皮如同海浪,血肉不停翻滾,時而有青筋彈出,時而血管爆裂,糜爛的肉渣裹著鮮血,如同篩糠般抖落。
這個場景實在叫我慘不忍睹,血尸喉嚨中發出痛苦的呻吟聲:“這陰蟲控制了這么多年,也許今天就是了斷之日。
凡人觸到陰蟲,必會被陰蟲附體,如體內沒有真氣,則會立刻被陰蟲攪擾致死。
如果我的推測不錯,小友你身為鬼嬰,必能克制陰蟲。
還請小友將幾滴體內之血彈至老夫身上,觀其變化。
時間已經不多,請小友盡快!”
我才醒悟為什么剛才血尸進大堂時要小心翼翼的避開院中之人,想摸月餅卻又把手縮了回來,原來是害怕體內的陰蟲傷及他人。
倉促間我也來不及找什么工具,把食指放到嘴中,一橫心用力咬下,就聽見“咯噔”一聲,嘴里滿是粘稠的咸腥味道。
我疼得額頭上冒出了黃豆大小的汗珠,看見食指上不停涌出的鮮血,向血尸彈去。
幾滴血珠落到血尸身上,奇怪的一幕發生了:鮮血彈到之處,陰蟲瞬間消融,而血尸的那塊皮膚,竟然奇跡般的生成了完整的皮膚。
在一片血肉模糊的身體上顯得分外醒目。
我心中一喜,血尸也脫口說道:“果然如此!”
“下一步怎么辦?”
我正琢磨著要把血尸恢復成人形,需要我多少血,不知道我體內的血夠不夠用,一旦不夠用怎么辦?
又想到如果真能把血尸回復原貌,那我豈不是真正見到了傳說中的人物,心里又有些興奮。
“請小友將血注入鼎中。”
血尸下意識撫摸著身上那幾塊完整的皮膚,也許回復正常人的身體,是他千年來最夢寐以求的事情。
我走到鼎前,撲面而來的熱浪讓我感到臉上的汗毛都掛上了潮氣。
鼎中的液體成墨黑色,雖然依舊向外冒著熱氣,卻不見黑色液體翻滾著常見的氣泡。
我將手指上的鮮血滴入液體中,卻如一滴水滴入了滾燙的油鍋中,登時發出“刺刺拉拉”的聲音,整個液面全沸騰起來,不停的跳動著細小的水珠。
而鮮血滴入的部分,卻慢慢變得清澈,如同一道清澈的溪流注入了渾濁的河水中,看上去清亮無比,繼而是一股撲鼻的異香!
隨著鮮血越滴越多,鼎內的黑液顏色由黑轉灰,由灰轉黃,最終滿滿一鼎黑液變成了晶瑩透徹的液體,如同一塊含水欲滴的美玉,散發著沁人心脾的香味。
這一變化叫我欣喜不已,也許解除詛咒就在當前了!我激動得正想詢問血尸接下來該怎么辦,忽然覺得腰間透入一股猛烈的指風,天樞穴上似乎被重擊一下,繼而全身一麻,雙腿不受控制,癱軟在地上。
血尸從背后點了我的穴道!
我又想起鼎中煮著活人那張照片,不由心中大駭:難道這最后的辦法是要把我煮了?
用我的身體作為藥引解除詛咒?
一念至此,我不由暗暗后悔:血尸作為當年的一代豪杰,行事自然狠辣異常!何況這千年的憤恨積攢下來,他又怎能輕易放過靈族鬼嬰的我!而且我的血還能讓他恢復正常人形!
“剩下的事情,由老夫完成。”
血尸緩緩踱到我的面前,抬頭看了看天上那輪明月,仰天長嘆道,“部族因我而受詛咒,今日也因我而終!”
鬼臉新娘(二十三)
摔倒時我直接撲在地上,鼻子被結實的地面砸的酸痛不已,眼睛中疼出了眼淚,嘴里全是泥巴的土腥味。
由于直接倒在鼎前,鼎底柴火燒起的騰騰烈焰距離我不到一尺遠,滾燙的熱浪刺的我頭皮劇痛,頭發因承受不住高溫烘烤而變得卷曲,鼻子里聞到了難聞的焦糊味兒。
我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穴道被封后,連脖子都不能轉動,完全不能看到血尸在做什么,只能聽見他無比蒼涼的嘆聲。
我想張嘴說話,卻發現連只能從喉嚨中發出“咯咯”的聲音。
雖然我已經做好了應付各種突發事件的心理準備,但是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實在有些大起大落。
轉念想到真的有可能被血尸做為藥引扔到鼎里,不由嘴里發苦,想拼命反抗卻又動彈不得,心中不禁涌起無盡的絕望。
我感覺腰部一緊,血尸單手拎住我的腰帶,把我拎了起來。
我的視線從鼎底的火焰上升到印滿奇異花紋的鼎身,又到了九龍聚首的鼎口。
血尸把我向鼎口中央探取,我的眼前就是那滿滿一鼎因為我的血液變得清澈透亮的液體。
我清晰的看到液體此時又沸騰起來,從鼎底沉聲無數個小氣泡,冉冉升到液面,“啵啵”的爆裂著。
撲面而來的高溫水蒸汽熏的我的眼睛不停流淚卻又閉不上,鼻孔里向外呼出的肺部空氣又被水蒸氣頂了回去,我頓時覺得胸口發悶,大腦產生了窒息前的暈眩。
這時,只要血尸一松手,我就會立刻掉入鼎中,頓時被煮的皮開肉綻。
用不了多長時間,骨肉就會分離,變成一鍋被明教族人分食的人肉湯。
我的思維已經完全停止運轉,下意識的閉著氣,想在被扔到鼎中之前,因為缺氧而昏闕過去。
這樣總比保持著清醒狀態被扔進去要好一些,起碼我不會感受到任何人都無法承受的痛苦。
但是憋了沒多久,身體的求生本能頑強抵抗著自殺的意志,一口氣從鼻子中噴出,肺部頓時灌滿了濕熱的水蒸氣。
我徹底絕望了!眼睜睜的看著那滾燙的液面,只想血尸現在就把我扔進去,免得再遭受這種非人的心理折磨。
那一刻我想了許多許多,各種記憶如同電影蒙太奇在眼前掠過,腦子里思緒混亂,冒出許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每個人臨死前,是不是都會像我這樣看到很多畫面,想到許多回憶。
我甚至幻想陰時現在就能結束,月餅會像以往那樣,突然出現,把我救下來。
然而我的聽覺仍然敏銳,院內除了血尸在喃喃念著我聽不懂的話,似乎是一種古老的咒語,還是靜悄悄的。
隨著他的咒語逐漸急促,我感覺身體里有一股奇怪的氣體,從全身各處涌到我的印堂,我的頭骨能夠清楚地感覺到那股氣在額頭竄動著,頂著額頭的皮膚,似乎鼓起了一個小小的圓球。
還有什么比知道自己如何死掉,提前想象到死時的慘狀更可怕的經歷?
血尸咒語似乎念完了,對我說道:“小友!得罪了!”
我看見他的另一只爬滿陰蟲的手從臉側伸出,長長的指甲泛著幽綠色的光芒,尖銳如刀,在我額頭那個鼓起的圓包上輕輕一劃。
“噗!”
圓包被劃破,從里面迸射出了黑色的血,像支脫弦之箭,筆直的射入鼎中,漾一浪小小的水波。
我感到渾身像被掏空了一般,輕飄飄的酥麻感讓我覺得神智開始模糊,視線也越來越不清晰。
恍惚間我看到鼎里的液體黑白分明,黑色的鮮血似乎想浸染原本白玉色液體,卻被白色液體死死地控制著。
兩種液體竟然在鼎內展開了搏斗!隨著我額頭的黑血越流越多,血尸又開始念起我聽不懂的咒語。
只見鼎內的黑液變得如同萬千猛獸,向白液陣地進行一次又一次的沖擊。
而白液漸漸抵抗不住,終于被黑液圍在鼎壁的角落,直至由白成灰,由灰成黑。
最后終于被黑液吞噬殆盡,鼎中又變成了如墨汁般的黑液。
這兩種液體的搏殺雖然僅僅一瞬間,卻看著實在驚心動魄。
黑液的表面,如同鏡子般光潔,我看到液面照出的一張臉:眼睛中布滿血絲,透著絕望的恐懼,嘴角微微抽搐著,臉色蒼白,額頭有一道長長的劃痕,傷口處是黑色的血滴,一滴一滴垂落著。
落到鼎中,蕩漾著圓圓的水紋,蔓延到鼎壁,又輕輕彈了回來,使映射的那張臉變得奇異扭曲。
接下來該做什么了?
我竟然冒起這樣一個念頭。
血尸語氣中帶著喜色:“成了!”
我又感到身體被拎高,整個人離開了那口死亡之鼎,被血尸輕輕放到地上。
“小友,老夫不得已而為之。”
血尸略帶歉意的沉聲道,“取鬼嬰陰血,必須要血脈不通,再用咒語催動陰血聚于印堂,破口入蠱液,方能煉成解蠱之藥液。
陰時即將結束,時間緊迫,不容老夫細說,還望海涵老夫不當之舉。”
我心頭沒來由的一松,心說只要不是把我煮了就好。
這血尸也不打個招呼,差點沒把我煮了倒把我自己嚇死。
又想到剛才想憋氣自盡和那一連番的心理歷程,不由在驚悸之余有種再世為人的感覺。
同時我又有些欣喜,這樣不犧牲任何一個人,就能把這件事情解決了自然是最好的。
而血尸也能恢復正常肉身,這個活了將近千年的一代豪杰能夠活生生的出現在我面前,聽他講述種種歷史中的玄秘,那肯定是很過癮的事情。
而他自然是月餅的先祖,兩人相認,更是一番唏噓不已的場景。
我甚至想月餅知道了會是什么表情?
會不會痛哭流涕?
血尸深深的望著我,又不舍的看了看大堂內的月餅,最后把目光轉到院內的部族之人,每個人他都認真地看著,要把他們牢牢記在心里。
終于,他的目光轉回九龍蓮花鬼首鼎,似乎下了什么決定,步履沉重的走向那口大鼎!
我突然意識到事情不對,記得剛才血尸對我說過:“凡施術者,必有施術之人和受術之體。
鬼嬰就是施術之人,而老夫則是受術之體。
正如生地既是死地,大善必是大惡的道理一樣,也許破除詛咒,正是需要施術之人與受術之體的反轉。”
那句話每個字如同雷鳴,在我耳邊轟轟作響!我頓時明白血尸要做什么了!解除蠱毒不僅僅需要我的鬼嬰之血,還需要血尸的蠱毒之體!
血尸要為了所有部族的人犧牲自己!
此時我依舊說不出話,但是目光中卻流露出不舍的神色。
血尸把一只手放入鼎內,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他全身猛烈的顫抖著,顯然是疼痛難耐。
不多時,血尸把手從鼎中拿出,上面的血肉已經稀爛,有些地方露出了森森白骨,黏連著一兩縷肉絲,手已經變成了如同燉肉時肉塊半生不熟的灰白的顏色。
血尸仔細端詳著自己的手,又觀察著鼎內的變化,笑道:“老夫所料果然不差!”
“小友!千年以來,只有你和老夫有言語之緣。
這也算是機緣巧合。”
血尸說到這里,雙膝微微彎曲,縱身跳入鼎中!一團團黑色的液體被濺到地上,卻又立刻消失不見。
我實在無法接受這一幕,眼睛卻不由自主的看著血尸,兩行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有一事還承蒙小友幫助。
待部族蠱毒解開后,請勿對任何人說起陰時之事,包括老夫之事!”
血尸筆直的站在鼎里,水蒸氣纏繞在他的身上,陰蟲開始紛紛僵死落下,“當年我一念之差,讓部族承受了千年詛咒,實在是愧對部族之人!如今能用老夫早已死去的殘軀,以助族人,老夫無憾了!萬望小友幫老夫保守秘密!”
我心頭的震撼此時無法形容。
這是這位傳說中的曠世英雄臨死時最后的尊嚴!
只見血尸身上的陰蟲漸漸掉落干凈,血肉糜爛的身體開始迅速復原,全身的肌肉隆起,一層光滑的表皮長出,覆蓋住全身。
模糊的霧氣中,我看到了一張英俊而霸氣十足的臉龐,眼睛中透著不可一世的神采!
這張臉像極了月餅的模樣!
“老夫帶領明教水陸共歷七百三十九戰,縱橫天下,所向披靡,無人能敵!敵聞名,皆喪膽。
斬萬人,取將首,以血做酒,以人為肉,以骨為墳!何等英豪!”
血尸突然雙臂振天,仰天長嘯道,“今日雖死,卻能保明教一脈,快哉快哉!”
這幾句話讓我渾身熱血沸騰,眼前浮現出千年之前明教那段金戈鐵馬,壯懷激烈的崢嶸歲月!
血尸言畢,又仰天長笑道:“小友!老夫所托之事,切記切記!”
這句話說完,只見血尸(如今已經不能稱之為血尸)全身白光大起,鼎內的黑液沸騰的更加霸道,熱氣如同有形的生物,把他籠罩其中。
在熱氣的蒸烤中,他忽然像融化的蠟燭,身體變得軟綿綿,大量的油脂沿著身體一層層向鼎里滾落。
但是他依舊筆挺的站著,只是開始一點一點向鼎內矮去,直到僅剩一個頭顱時,方又張口道:“小友!記住!鼎中之水,灌入井中,人分食,即可解蠱。
還有!無論明教還是靈族,無正邪之分,全靠施術者之心!”
我躺在地上,看著他慢慢消失在鼎中,心中涌起莫名其妙的感動!我突然想到一句話: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
也許在那個世界里,他依然會是頂天立地的豪雄!
時間靜默著,我靜默著。
眼中是夜空安靜的星月,耳中院內是安靜的悲傷。
忽然,靜立在院內的人們開始動了,嘈雜的聲音闖入我的聽覺。
陰時結束了!
“南瓜!”
我聽到月餅喊我的聲音,心頭一松,不由沉沉昏睡過去。
鬼臉新娘(二十四)
村中所有人雖然仍是面無表情,但是眼中透著即將再世為人的喜色,這縱跨千年的詛咒,即將在今晚這個大喜的日子里結束了!
我和月餅并肩站在大堂門口,月餅一襲古裝紅衣,手里拿著一根用紅布包裹的木棍,從來冷峻的他竟然有些緊張。
“奏樂!”
隨著孟乾火一聲高喊,鼓手們賣命的吹著《百年朝鳳》,喜樂聲聲中,新娘的轎子被抬至院門口,喜婆一邊往看熱鬧的人群撒著喜糖,一邊喊著:“百年好合,佳緣天成!”
孩童們瘋搶著地上的喜糖時,又過來兩個喜婆,站在轎子前,清亮的唱到:“佳時已到,新人升轎。”
四名轎夫聞聲把轎子略略傾斜,一個眉清目秀的小丫頭伸出白藕般的玉手,掀開轎簾,里面端坐著披著紅蓋頭的新娘。
新娘將手伸出,喜婆忙接手扶住。
隨著新娘輕移蓮步,跨過門檻,邁過堆著紅炭的銅盆,又從大堂中跑出的喜孩兒手中接過一杯酒,隔著蓋頭一飲而盡。
“下轎酒成,誅邪不入!”
喜婆用唱歌的強調高聲說道。
“鳴炮!”
孟乾火一臉喜色,院外頓時鞭炮聲聲響徹云霄,還有孩子們捂著耳朵的嬉戲聲。
我偷偷戳了月餅一把,竊笑道:“月無華,沒想到這次廣西十萬大山之行,你丫還來了個權色雙收。”
月餅訕訕的笑著,臉上難得出現柔情蜜意的樣子,和平時一貫的撲克臉截然不同。
我一陣陣雞皮疙瘩:“月餅,你丫還是板著臉吧。
這個樣子比十萬大山里碰到的那個粽子還難看。”
“滾!”
月餅聞言低聲罵了我一句,臉上倒是恢復了一貫的冷腔調。
我心里暗笑,月餅平時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樣子,這時候還挺在意個人形象。
再看著他穿著紅色的新郎服,像個小紅人站在那里,又忍不住想笑。
新娘在喜婆的攙扶下,輕擺楊柳細腰,婀娜多姿的走著。
如同chet baker在用輕飄的氣質和低沉的嗓音吟唱著那首經典爵士樂《almost blue》。
心弦輕彈中,似仙子入凡,每一步邁出,便會輕輕蓬起層塵土,抬足時,又留下淺淺小窩。
月餅拿起那根紅棍,輕挑紅簾,隨著蓋頭的掀開,露出了孟素素那張眉目含春的俏臉。
孟素素一改頑皮的形象,羞澀的看著月餅,又把臉深深地藏在了懷里。
那一瞥間,她貪戀紅塵的眼中恍似神迷憂傷,不再是浮華迷茫,不再是旖旎感傷,不再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像首歌,像首詩,像本小說,不施雕琢娓娓道來,清淡如云,寧靜如水……
這幅畫面,真的很美!
孟綠綺從大堂中走出,聲音中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今天,對咱們部族來說!有三件大喜的事情!一、月氏首領當年遺留在中原一脈的后人月無華機緣巧合,終于回到了我們部族;二、小女素素與月無華兩情相悅,終成佳偶;三……”說到這里,孟綠綺環視著院中的族人,此時院內鴉雀無聲,大家都在等孟綠綺說出最后那件事!
孟綠綺高舉手中的木碗,激動道:“三是多謝南曉樓少俠,幫部族解除了千年以來的詛咒和痛苦!這一碗,就是解蠱之水。
待我們共飲此水,再用歡樂的表情迎接這三件盛事!”
孟綠綺把碗中的水一飲而盡,院內所有人都齊聲喊道:“共飲此水!”
跟著孟綠綺把各自碗中的水一飲而盡!
孟素素也從喜婆手中接過杯子,很優雅的把水喝下。
這一刻我覺得很激動,也很緊張。
雖然按照“他”所說,我把水倒入井中,但是具體是否有效,卻不知道結果。
所有人都和我是一樣的想法,就連月餅都面色緊張,目不轉睛的觀察著孟素素的變化。
明教部族的人們都一動不動的站著,有的閉著眼睛,有的大口喘著粗氣,有的則不安的東張西望。
直到有個人,嘴角動了一下,似乎是面部肌肉抽搐,但又不像。
接著他的嘴角又動了一下,裂開嘴,笑了:“我可以笑了!我可以笑了!”
那個人一邊說著,一邊扯出藏在袖子里的手,狂喜道:“我的手恢復正常了!”
隨著他的狂喜,人們都開始從臉上擺出各種表情——
“我也可以笑了!哈哈!”
“這個表情是生氣么?”
“哈哈!我這個應該是什么表情?”
大家又紛紛毫不遮掩的扯開衣袖褲腿里暗藏的隱疾,有些人由于扎的嚴實,只能用力撕開。
全村人看著恢復正常的四肢,又陷入一片狂喜中!
我這才放下心來,看來“他”所說的確實有效!明教部族被我們靈族下的蠱毒,終于在這一刻解除了!
“謝謝你!”
月餅和孟素素異口同聲對我說。
我看到月餅眼中隱隱透著淚光。
“嗚嗚!”
不知是誰又哭了起來,更咽道:“我終于能哭了!哭的感覺真好!”
這種心情,不是悲傷,而是激動。
所有人像受到傳染般,也放聲大哭起來!
孟乾火拍著我的肩膀,誠懇地說道:“先前我有不當之處,還望海涵。
以后我們部族的命就是你的!風里火里你一句話!在所不辭!”
這個悲喜交加的場面讓我心里深深震撼,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孟乾火,只能對他傻笑著。
能笑的感覺真好!當人與人之間無法用表情溝通,這種痛苦,這種可怕,遠遠比身體上的殘疾更加讓人感到恐怖!
忽然,有一個人痛苦的捂著肚子,慘叫道:“我好痛!”
緊跟著摔倒在地上,不停地翻滾起來。
我和月餅聞言一愣,只見那人翻滾的更加劇烈,雙手死死按著肚子,臉色鐵青,不停的抽搐著,從嘴里吐出一堆牛奶狀的白色液體!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多時,又有一人慘叫著跪倒,雙手死死抓著地面,從指甲中流出了濃稠的鮮血。
一彈指的功夫,所有喝過水的人全都倒在地上,凄厲的呼喝著,臉部扭曲,四肢胡亂的彈動著。
“壞了!”
月餅大喊一聲,緊緊抓著孟素素的雙肩,問道,“你怎么樣?”
我心里一冷:難道這個方法不對?
從我身后傳來兩聲悶哼,回頭看去,孟綠綺母子斜倚著門框慢慢坐到地上,黃豆大小的汗珠密密麻麻遍布兩人額頭,死死咬著嘴唇,似乎在用全身的力氣抵抗著劇痛。
“南少俠……”孟綠綺凄慘的對我笑著,正想說什么,卻吐出一大口黑色的血,劇烈的咳嗽起來。
孟乾火眼光變得像狼一樣兇殘,大吼一聲想抓住我,卻忍受不了劇痛,倒在地上,全身顫抖著,憤怒的瞪著我:“我就知道你們靈族不會這么輕易放過我們明教!母親,我們中計了!”
這突如其來的驚變像閃電般擊穿我的身體,傻傻的站著,看著除了我和月餅之外的所有人痛苦的號角,茫然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素素!”
月餅大喊道!我又急忙看去,只見孟素素倒在月餅懷里。
那張絕世脫俗的俏臉已經變得青紫,原本吹彈可破的皮膚慢慢腫脹起來,毛細血管像蜘蛛網罩在臉上,泛著詭異的黑色,眼睛“嘭”的凸出,就如同一張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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