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程旬旬見著安盺愣了一下,旋即便露出了一絲燦笑,禮貌的喚了一聲,“四嫂。” 來醫院探望病人肯定不能空著手,安盺大方,帶來的東西看那精致的包裝便知道一定不便宜,手里還捧著一束百合,程旬旬不喜歡百合,更不喜歡百合的香味。但她還是笑著接過來,聞了聞,說:“謝謝啊四嫂,讓你破費了。”她說著,就把花束遞給了徐媽。 安盺作為周家四太太,周家發生這樣的事情,人都住院了,禮數上自然是要過來探望的。她面上含著溫和的笑,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還挺好聞的。妝容精致,扎了個馬尾,那種氣質一看就知道是個女強人,她應該是剛從公司過來的,即便有妝容遮蔽,但眉宇之間還是染著一抹淡淡疲憊。 “你四哥他最近在談壟斷的事,這幾日一直在當空中飛人,一星期都未必能見到他的人。你的事兒我跟他說了,本想等他抽出時間一起過來的,不過他一直都抽不出空,那我便自己過來了。” 程旬旬陪笑,說:“不要緊,工作比較重要,反正我也沒什么大礙,傷的不算嚴重,而且幸運的是孩子也保住了。” 安盺淺笑著點了點頭,“是啊,真是不幸中的萬幸,這孩子都這么大了,要是沒了不但傷心還傷身。幸好是保住了。” 她應了一聲,便沒了話。徐媽出去洗碗了,羅杏便站在病房內,安盺時不時的看她一眼,以前她同羅杏的關系還不錯,是能拉著手一塊說話的人,但自從她跟周衍卿的關系崩裂之后,兩人就算是見面都不會點頭微笑了。羅杏是崇拜周衍卿的,也是心甘情愿的跟在他身邊幫他做事的,但從來不越界,安盺有時候不免在想,羅杏有可能是喜歡周衍卿的吧。 不然按照她兩當初的關系,她應該跟著她,而不是跟著周衍卿。只能這樣解釋,而安盺也是這么篤定的,她從不想自己的做法是多么齷齪讓人不齒,就算關系再好,也不能認同她的這種做法。更何況那時候,周衍卿是怎么對她的,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錯就是錯,對就是對。羅杏便是這樣一個人。 安盺這模樣像是有話想要單獨跟她說,但程旬旬總覺得她們兩個的關系,并沒有單獨說話的必要,她說的她不愛聽,她講的她更不會想聽到。就算她跟周衍卿不是真感情,可是跟前任面對坐在一塊,總覺得哪兒怪怪的,而這個前任還是自己的四嫂,不得不面對。 “羅杏,你能出去一下?”安盺終于主動發話了,語氣溫和,如沐春風。 羅杏原本就站在角落一直都沒有出聲,當她不存在即可,這幾日相觸下來,程旬旬知道羅杏這人嘴巴緊的很,而且話不多,但照顧人十分細心,周衍卿帶過來的人,還是可信的。 話音落下,羅杏依舊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像個雕塑一般,仿佛剛剛并沒有人說話。這讓安盺多少有些沒面子,不由干咳了一聲,轉頭看向了程旬旬,笑說:“是老五讓她來看著你的?” “不是,是五爺讓羅杏姐姐來陪我的,不是看著我。”程旬旬糾正她,笑嘻嘻的說:“四嫂你有什么話就說好了,羅杏姐姐不是個多話的人,沒關系的。” 安盺淡笑,看著程旬旬的目光里多了一絲冷意,很淺一眨眼便沒了。她笑著點頭,說:“我知道,我知道羅杏的嘴最緊,跟她說任何秘密都很放心。旬旬,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孩子生下來之后,你該怎么辦?往后的事情有考慮過嗎?” 程旬旬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還真是沒想到她會這么直白,果然是女強人,做起事情來都是速戰速決的,不知道在拋棄周衍卿這件事上是不是也速戰速決。她裝出一副無知的樣子,說:“四嫂,你能說的再明白一點嗎?我怎么有點聽不懂,什么叫做我生下孩子之后怎么辦。” “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人,一定明白我在說什么。老五不能因為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而毀掉了前程。就算他現在肯,你該清楚周家二老也不會肯,他們看著滿口仁義道德,但沒有利益的事情,他們是不會做也不允許做的。六個兒子,試問哪一個娶回來的老婆對周家無利的?你不該天真的以為,生了孩子,有了一張結婚證,你就真的是周五太太了。周五太太這個名頭,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當的。你這樣執意的生下這個孩子,對你并沒有好處,孩子的母親可以有很多個,并不是非生母不可,明白嗎?” 程旬旬臉上依舊保持著微笑,手掌輕輕的撫摸著肚子,點了點頭,說:“沒想到四嫂這么關心我的未來,真是讓我有點受寵若驚。” “大家都是女人,我也不想看到你以后過的太慘,或者說我想你能夠看清楚現實,不要做一些不切實際的夢。” “這不切實際的夢指的是什么?”程旬旬瞇起了眼睛。 “不該有的想法,你這樣年紀的女孩子總會有些天真爛漫的想法,比如說灰姑娘的水晶鞋,做夢可以,但你要承受住夢醒之后帶來的痛苦。老五要的是什么,你心里應當明白,短短六七個月的時間,還不足以讓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那么容易得來的愛情那一定不是真的。” “更何況是周衍卿,對嗎?” 安盺勾了一下唇,說:“你明白就好。” 程旬旬從來沒有過什么天真爛漫的想法,有時候連她自己都不相信感情,又怎么可能會以為僅憑一份情便能控制一個人的心。不過她卻不喜歡安盺對她說這番話,不管是出于好意還是其他,她都不喜歡,那姿態仿佛這一輩子周衍卿再不會喜歡別人,那樣子好像自己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周衍卿,好像他們之間的感情是誰都無法插入的,就算他已另娶,她已另嫁。 那種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情深意切,讓程旬旬覺得有點胸悶,更覺惡心,她笑了笑,說:“可是,可是周衍卿說過,他并不介意跟我過完這一輩子,有沒有愛我不知道,但他并不排斥我,對我也挺好的,我想一個男人應該不會對一個一點兒好感都沒有的人,做出這般舉動吧?我年紀小,不太明白情情愛愛的事兒,只知道男人對女人通常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 “如周衍卿這樣的人想找個女人解決一下生理問題應該也不是什么難事兒,又為何還要扯著我這個大肚婆做點有的沒的,還日日抽出時間來陪我,逗我。那四嫂,你說這代表了什么呢?我不懂,便只好問你了,不瞞你說我很喜歡周衍卿的,要我離開他有點難。”程旬旬笑呵呵的看著她,親眼看著她臉上那種淡定的神色露出一絲裂痕,程旬旬心里是愉悅的,但又是酸楚的。 安盺微抿著唇,片刻之后便噗嗤一聲笑了,搖了搖頭,說:“你若這樣的覺得那便是吧。有時候喜歡并不是一定要在一起,要讓他為了你放棄一切。愛是付出,并不是索取。” 多么偉大的說辭,程旬旬笑說:“那當初四嫂離開五爺,也是因為付出嗎?” 安盺微微一頓,側了一下頭,余光瞥了站在一角的羅杏一眼,微微一笑,對此不置可否,只反問:“你以為呢?” 程旬旬緊抿了唇,強忍著笑意,默了許久,才說:“那四嫂便放心吧,我一定會代替你幫助五爺走上人生的巔峰,等到那時候四嫂便欣慰的看著就是了,我會替周衍卿感謝你的付出。” 安盺一怔,旋即便哼笑了起來,搖了搖頭,笑說:“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若執迷不悟不給自己留一條后路,現在笑的那么開心,到時候就哭的有多慘。” “謝謝四嫂關心了。” 安盺喝了半杯茶就起身告辭了,走的時候看了羅杏一眼,然而她卻依舊未看她一眼,深情冷淡,甚至于臉上還染了一絲厭惡之意。安盺提了口氣,緊了緊手上的手提包,便走了出去。關上病房門的時候,還是無知無覺的低落了一滴眼淚,她沒什么朋友,曾經在她心里羅杏是她最好的朋友,沒有之一。 她站了起來,才抬手抹掉了臉上的淚,整了整衣服,昂首挺胸的走了。 病房內,程旬旬不動聲色的看著電視,仿佛安盺的話對她沒有絲毫影響,反倒是羅杏放在身前的手緊緊的擰巴在一塊,似是在糾結什么。然而,她糾結了很久,一直到周衍卿回來,她都沒有說上半句話。程旬旬倒是不糾結,這些話傳到周衍卿耳里也沒什么。 周衍卿回來,倒是讓程旬旬有些驚訝,她還以為他走了呢。不過等他走近,程旬旬原本想擠出來的笑容,一下就沒了。她仰頭看了他一眼,笑說:“你沒覺得病房里有所不同了嗎?” “多了束百合和禮品。”他臉上沒有笑容,就站在一旁,把擰來的熱毛巾遞給了她。 程旬旬接過來,自己擦了擦臉,說:“你怎么不好奇是誰來過了,連問都不問一下。” 周衍卿睨了她一眼,微不可察的勾了一下唇,說:“不好奇。” “是真的不好奇,還是其實你已經知道是誰了,應該在樓下碰到了,兩人還抱在一塊聊了會天吧。” 周衍卿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一本正經的說:“你在說什么?” “沒什么,我在說一對沒臉沒皮的前情人,余情未了,忽然碰上就干柴烈火了。既然有情,當初分什么手,有意思么?沒事兒瞎折騰,是覺得日子太平淡,非要整點刺激的出來不可,所以來了一出亂倫,現在終于感覺到有多愛彼此了,可惜身份不對啊,一個是嫂子一個是小叔子,怎么搞?”程旬旬的話說的異常刻薄,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今天這舌頭是不聽自己使喚了,什么話難聽,就撿著什么話來說。 周衍卿越聽臉越黑了,終是受不了,捂住了她的嘴,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說誰,皮癢?” 程旬旬用力的打掉了他的手,擦了擦自己嘴,說:“你回去。” “我只跟安盺簡單聊了兩句,沒有抱在一起,你亂想什么。” “你回去。”程旬旬說,還抬手指向了門口,一副要把他趕出家門的樣子。 “你適可而止。” “可我現在并不想看見你。”她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