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破繭-《我,會算命,不好惹[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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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陵收回手,轉眼卻見周圍的人都在垂著頭,把目光避開,結果越是這樣,反倒越是顯的刻意,他有點尷尬,又忍不住想笑,把披風甩到陸嶼懷里,快步走向盛櫟和盛源那邊,問道:“你們沒事吧?”
盛源搖了搖頭:“剛才太醫給看過了,說我沒事,姑姑的都是皮外傷,抹了藥。”
他一邊說,一邊摟住白亦陵的脖子,白亦陵將盛源攬進懷里,拍拍他的后背,又看了看盛櫟的傷,同時匆匆問道:“迎兒呢?”
盛櫟的嘴唇動了動,身體尚有幾分顫抖,開頭的時候嗓子都是啞的:“她和瑜信在一起,應該沒事……”
她渾身濕透,外面披著一件別人的衣裳,心中猶有余悸,剛才的一切種種都好像做夢一般。盛櫟的身體在發抖,有點想哭,但這顫抖與淚水卻并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她仿佛一下子在自己的身上發現了某種被忽略已久的東西。
盛櫟本來是去看周高懷的。
當周高懷剛剛被帶走的時候,盛櫟并不擔心。她了解周高懷的性格,知道他生性小心細致,不可能對這回的舞弊一有所參與,而白亦陵斷案如神,更是不會冤枉了他。
結果沒想到,周高懷這一走就沒再回來,連帶著周家人都被一起下獄了,周母被拖走的時候還以為是直接拉出砍頭,嚎哭著不愿意離開,硬是被人給拖了出去,雙手將地面都扒出了幾道深深的指痕。
盛櫟擔心起來,想向白亦陵打聽消息,他又已經進了宮,她沒有主意,于是帶了點吃的和厚衣裳,去牢里探監,也想問問周高懷到底是什么情況。
周高懷自己單獨被關著,剩下的周家人則一起被關在一個大間當中,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安排的,雙方的牢房卻是挨著。
盛櫟過去的時候,周家幾個人正在歇斯底里地罵周高懷害人精,連累他們,也有人嚷著要見官,說是自己冤枉,要跟周高懷斷絕關系。
周高懷聽著那些話,只是一言不發,坐在一堆爛茅草上面,將頭靠在墻上閉目養神。
直到牢頭領著盛櫟進來,用鐵鏈子敲了敲欄桿,高喝一聲:“老實點,都把嘴閉上!”周圍這才一下子消停下來。
盛櫟心里有氣,但這里是白亦陵的地方,要是吵鬧起來讓人看了笑話,也是給白亦陵丟臉,她一言不發,目不斜視地進了周高懷那間牢房,沖牢頭道謝之后,將自己帶來的食物從竹籃里面一一拿出。
燒雞和米飯的香氣頓時冒了出來,在這個只能吃到硬饅頭就咸菜的牢房當中,簡直是一種致命的誘惑。
周家人都已經餓得不行,猛然看見這樣的好的飯菜,不由均眼巴巴地望著這邊,被一同關進來的周曄雙手把著牢門看向周高懷這邊,饞的直哭。
周母忍不住說道:“給……給孩子也吃點好的吧。”
盛櫟沒吭聲,她的丫鬟冷笑道:“你們這等賤民是從哪冒出來的?也配吃我家夫人帶來的飯菜,死到臨頭還在這里做夢呢?”
她的話將周家人噎的面紅耳赤,周高懷忍不住向著他們看了一眼,盛櫟冷著臉把碗往地上重重一頓,說道:“再看你也別吃了!”
周高懷一愣,忽然笑了起來。
盛櫟讓自己的丫鬟去牢外等,蹙眉對周高懷說道:“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你還真笑得出來!這次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跟你有沒有關系?小弟他不會無緣無故關人的。”
周高懷心道本來就不是我干的,誰知道你弟弟到底怎么個想法,可是這話在心里面轉悠了一圈,卻也不想讓盛櫟因為這件事去問白亦陵什么。
雖然打的交道不多,但是周高懷也能看出來白亦陵這人的性格實在是果決的很,這件事必有內情,盛櫟去問他不可能改變任何決定。退一步講,如果自己不在了,她又跟娘家人鬧翻,以后要怎么活呢?
周高懷這樣想著,沒有回答盛櫟前面的話,只是笑著吃了一大塊雞肉,說道:“櫟娘,你能過來看我,我挺高興的。”
盛櫟道:“怎么好端端地說這個?”
周高懷道:“有的話早就想說了。其實我剛剛來京都的時候,曾經在花燈會上見過你,那個時候我就喜歡你了,但是知道自己癡心妄想,從來都不敢跟你說話。后來我中了舉,又……恰好遇見你被人欺負,你答應嫁給我,我覺得自己好像做夢一樣。其實我知道,你大概并不喜歡我,但是咱們一起過的這段日子里,我很快活。”
周高懷握了握盛櫟的手,又很快放開了,苦笑道:“可惜我終究還是沒能耐,讓你嫁過門來受了很多委屈,剛剛把有的事想通,自己又吃了官司……櫟娘啊,我……唉!”
盛櫟道:“好了,你別說了,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我也做過很多錯事,只要咱們以后……”
周高懷嘆了口氣,沖她擺了擺手制止了盛櫟下面的話。
他從懷里掏出一張折好的白紙來,也沒展開,直接往盛櫟的手里一塞,故作輕松地說:“拿去,寫這東西的紙筆還是我用腰帶扣換的,這玩意不貴重,但也是傾為夫所有,最后能給你的東西了。”
盛櫟和周高懷的心態不同,她從始至終就沒想過周高懷會出事,冷不防聽見夫君訣別似的說了這么一段話,一時有些發怔,結果將那張紙展開一看,卻發現竟然是一封和離書。
盛櫟的臉色一變:“你這是什么意思?”
周高懷平靜地說:“趁著我沒有定罪之前跟你斷絕關系,陛下對小舅子情根深種,絕對不會為難盛家的。這次的事要是不能善了,你就拿著和離書回家去吧。以后別這么倔了,聽你爹娘的話,好好找個婆家。找個……配得上你的。”
盛櫟越聽越是心驚,薄薄的一張紙捏在手里,好像會發燙似的,讓人難以忍耐。她想也不想地將休書扔回給周高懷,說道:“我不要,你別亂說。”
盛櫟急促地呼吸著,說著:“這事絕對和你沒關系,我知道的,你不會那樣做。不過是關幾天的事,你好端端地寫這東西干什么?!”
周高懷說道:“但翠枝畢竟是我帶進去的,我也有失察之處。如果被貶謫到什么窮鄉僻壤的地方,你是留在京都,還是跟著我一塊去呢?”
盛櫟沒說話,只是不接那封和離書,周高懷硬是塞進了她的手里,夫妻兩人正在為了這件事撕扯的時候,忽然聽見一個聲音在牢外大聲喊道:“走水了!”
那個時候正好是桑弘謹兵敗的消息剛剛傳出來,陸啟見勢不妙,迅速離京,為了掩人耳目,分散追兵的注意力,竟有人在北巡檢司外面放了一把火。
在混亂的人群當中,盛櫟和周高懷就跑了出來,當時他們還不知道是發生了什么事,只見街上到處都是驚慌的行人和亂軍,有人喊著臨漳王助義侯謀反,宮中生變,又有官兵高聲讓大家不要在街上亂跑,說是陛下已經平亂,現在正在抓捕叛黨。
雖說周高懷還算是犯人,在眼下這樣的形勢,他回到北巡檢司去等著被火燒死似乎也不那么合適,兩個人商量了一番,決定先一起去盛家一趟。結果家門都沒進,卻意外在半路上看見盛源和盛迎兩兄妹正被陌生人給抱上馬背。
當時的時間已經來不及做出任何其他的反應,周高懷首先沖過去阻止,被對方打了滿頭的血,硬是將盛迎扯過來抱在懷里,但隨后跟過去幫忙的盛櫟卻沒有那么好的運氣,反倒代替盛迎,被陸啟手下的人給一起抓走了。
被抓走、被押上船,刀架在脖子上,人差點被丟進江里……身上的傷口在疼痛,衣服臟了破了,頭發亂的像個瘋婆子,以前所有講究的,都變得不講究了。
但不知道為什么,生死之間走幾遭,她忽然覺得自己像個堂堂正正的人了。
以前自憐自艾,怨天尤人,覺得命不好,自覺主動地將自己放到弱者的地位上,再去哀嘆抱怨,為什么所有的人,獨獨是她這樣倒霉,這樣悲慘,活的這樣不開心。
可微妙的是,在這種時刻,她忽然想起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兄弟。周高懷從小劈柴挑水,到了冬天連想要一件新棉衣都成了奢望,白亦陵更是被送到暗衛所去,吃盡苦頭,而她和盛季的命運卻因此而改變。
這樣的絕望,他們一定也曾經經歷過,那個時候,他們會是怎樣想的?是不是也會對前進的道路迷茫,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情況下產生躊躇,痛恨命運的不公以及自我的無力……然后,一點點熬過最令人痛苦的歲月。
或許每個人都覺得世事不公,但偏偏最大的公平就在于,每個人,無論何等身份何等地位,都無法避免的擁有喜悅或者痛苦;會覺得自己“很倒霉,命不好,做什么都不行”——所以什么都不敢做。
直到不管不顧地撲出去那一刻,她的恐懼、欲望、自卑、自傲,忽然一下子都不見了。
盛櫟這番曲折心事,白亦陵無從得知,他的細心從來都用不到別人的小情緒上面,見兩個人沒什么事,便松了口氣站起身。轉身的時候,陸嶼剛剛派出去追陸啟那些船的人也已經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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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終究還是有著許許多多缺點的普通人要多一些,大家喜不喜歡盛櫟這個人都沒關系。但是希望每個迷茫過的女孩子,都能夠發現自己的好、自己的幸福,我們很棒,活的開心一點,就會看見窗外有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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