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第三十章 站在路邊的男子注視著不遠處一片狼藉的十字路口, 向下壓了壓戴在頭上的鴨舌帽, 用手機向著對面的陌生號碼發出了一條消息: “已經處理好了。” 窗簾緊閉的房間中一片昏暗,空氣渾濁而閉塞,從里到外都透著一股頹廢而腐朽的氣息。 被隨意地仍在桌上的手機嗡嗡地響了起來, 突然亮起的屏幕在安靜的房間內顯得格外的清晰刺眼。 一個人影從不遠處猛地竄了過來, 用顫抖的雙手急急忙忙地桌子上的散亂的垃圾收拾拂開,將手機抓到手里。 屏幕上熒藍色的光照亮了那人的臉。 是王睿誠。 他原本肥胖豐腴的臉頰瘦削了下來, 眼睛里滿是血絲,黑眼圈和眼袋都濃重的仿佛被打過一樣,沒有清理的的胡渣從他的下巴密密匝匝地蔓延到脖頸上,頭發也亂糟糟的, 看上去頹廢而神經質。 王睿誠緊緊地捏著手中的手機, 一遍遍地讀著短信上短短的幾個字, 然后咯咯地笑出了聲,一張憔悴的臉上滿是復仇的快意。 他本來就是王家的支系,靠著自己趨炎附勢的本領才在本家人那里混了個眼熟, 才終于拿到這個賭場的肥差,結果沒想到竟然在這個小地方陰溝里翻了船,不僅被那個死瘸子擺了一道,而且還正好被本家派來的人捉了個正著——據說是帶著個嫡系的小少爺來體驗生活,沒想到卻遇上了這勞什子事, 所以現在a市那邊開始關注這里。 現在不止賭場被關停了, 就之前辛辛苦苦的賺到的地位也一夜回到了零點, 而且還被警方盯上接受調查。 而本家為了不讓自己的丑聞影響到家族的發展, 已經將他基本上完全地冷藏起來了。 現在他的職位被撤銷,就連資產和之前持有的股票都被凍結,現在只剩下名下的幾套房產,之前聚集在他身邊的那些狐朋狗友也都一哄而散了。 王睿誠緩緩地滑坐到地上,他一邊神經質地啃噬著自己的指甲,一邊念念有詞: “……媽的,臭小鬼,居然敢跟老子作對,還把我害的那么慘,去地獄里懺悔吧……” 他又笑了起來。 · 韓隸匆匆地趕到醫院。 他的面色冰冷,臉孔蒼白如紙,一雙黑如子夜的眸子滿是寒霜。 他看上去非常平靜,在長長的走廊中跛行著,但是垂在身側的手掌卻微微地顫抖著。 醫生從走廊的另外一頭走了過來,在看到韓隸時也下意識地放輕了步伐,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那個,韓先生……” 韓隸的眼珠微動,面無表情地看向他。 他整個人都仿佛被籠罩在某種壓抑而不安定的情緒中,仿佛暴風雨前陰郁的海面,平靜的表面下蘊藏著可怖而冷沉的逆流波濤,不知何時就會猛然席卷而來, 醫生被他看的渾身發怵,咽了口唾液,開口道:“那個……辛虧及時打了方向盤,車子的保護性能也足夠好,徐先生和程先生身體沒有大礙,徐先生的只是受到了一些小的擦傷,今天差不多就能出院了,而程先生嚴重些,他的肋骨斷裂,有一定程度的內出血,腦部也受到了沖擊,暫時還在觀察期……” 在聽到“沒有大礙”四個字,韓隸的胸膛猛地起伏了一下,他仿佛想要抑制住自己的洶涌而來的情緒似的,用力地閉了閉雙眼。 好一會兒,他才終于抬眼看向醫生,聲音有些嘶啞: “他們在哪兒?” 醫生側身讓開路線,向著走廊深處指了指: “徐先生去樓上作全面的體檢去了,程先生現在還在監護病房……”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韓隸就加快步伐與他擦肩而過,向著他手指的方向走了過去。 透過厚厚的玻璃,能夠看到病房內簡約的布置。 頭頂的燈管亮如白晝,將寬敞的病房照的一片蒼白,房間的中央的病床上隆起人形,隱約能夠聽到連接在床邊的機器發出均勻而單調的滴滴聲。 韓隸的面孔朦朧地印在玻璃上,他透過自己虛化的倒影看向病房內。 他將手掌搭在玻璃上,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在玻璃上留下了一層淺淡的白色水霧,連帶著他印在玻璃上的眼眸內也被蒙上了一層深重的濃霧。 從聽到車禍這個消息的時候,韓隸就感到自己仿佛陷入了某種近乎虛無的狀態。 仿佛無法將頭顱探出水面的溺水者,腳下是萬丈深淵,頭頂是無邊蒼穹,無盡的絕望和無力感擰成難以抗拒的繩索,將他向黑暗的深淵中拖去。 直到現在,韓隸才稍微有了點落在實處的踏實感。 在做了簡單的檢查之后,徐伯身體并沒有受到什么較大的損傷,被送回家中休息了。 而韓隸仍然留在醫院中守著。 兩個小時后,程晨被移出了加護病房。 韓隸推開病房的房門走了進去,緩緩地走到病床前。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