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對方正人事不省地昏迷著,眉頭微微蹙起,似乎很不安寧。 他手臂和腿上較為嚴重的傷口已經被處理過被嚴嚴實實地包扎起來,但還有許多細小的擦傷被暴露在空氣中,血液已經凝固,暗紅色的傷痕雜亂地遍布在少年的身上,令他看上去分外的脆弱。 淺棕色的發散亂地鋪在枕頭上,蒼白的臉頰在燈光下顯得有些憔悴,長長的睫毛靜靜地搭下,在臉上印下深深的陰影。 韓隸站在床邊凝視著他,微垂的雙眼漆黑如墨,眸底仿佛壓抑著某種深刻的情感。 良久,他才克制地伸出手,用指關節輕輕地觸了觸他的臉頰。 觸手的皮膚冰冷而光滑,但卻令韓隸如同被燙到似的迅速地縮回手去。 就在這時,躺在病床上的少年眼皮稍稍動了動,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程晨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稍稍動了動脖頸,然后就因為突然竄起的疼痛而悶哼一聲。 韓隸心口猛烈地一跳,連忙俯下身子,緊張地看向他,半是驚喜半是擔憂地問道: “你醒了?感覺怎么樣?” 程晨沒有聚焦的雙眼好半天才定格在韓隸的身上,他仿佛被嚇到似的,呆呆地愣住了,結結巴巴地用沙啞的嗓音問道: “我,我在哪里?你……你是……” 韓隸愣了愣,似乎突然覺察到了什么,他開口問道:“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程晨有些畏縮地偷偷瞥了他一眼,猶猶豫豫地點了點頭: “你,你是韓隸同學,對吧。” 他臉上滿是深深的疑惑:“這里,這里是醫院嗎?” 程晨扭頭看向身邊的環境,卻在動作的瞬間被驟然襲來的疼痛壓垮,不由得痛呼出聲: “哎呀,我身上怎么這么疼……!” 韓隸棱角分明的面孔漸漸冷了下來,微抿的薄唇猶如刀鋒,漆黑的眸底仿佛有陰云在醞釀。 他倏地轉身向外走去。 悠長的走廊中安靜無人,地面在冷白的燈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澤,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氣息。 韓隸獨自一人站在走廊當中,孤寂的倒影從他的腳下延伸出去,與黑暗模糊的邊緣融為一體。 他垂著眼眸,線條冷硬的面孔被頭頂的燈光分割,一半顯在光線下,一半浸在陰影中,一半俊美,一半陰翳。 韓隸張開手掌,垂眸看了過去。 不知何時,白皙而干凈的手掌上被他硬生生的掐出了四個彎月形的血痕,緩緩地向外滲透著殷紅的血跡,不多時便在他的掌心里匯聚成了一汪小小的血泊。 但韓隸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似的,面色平靜到近乎可怕。 他用沒有受傷的那只手從口袋中掏出那根香煙,在燈光下端詳著了許久,才終于垂下頭顱,在上面印下一吻。 ——下次,一定會捉到你。 · 沈空頭痛欲裂。 劇烈的撞擊聲仿佛仍然令他耳膜生疼,唇齒間滿是鐵銹的味道,就連呼吸間都仿佛能夠感受到鼻腔內充斥著濃重的汽油和血腥的氣息。 他睜開眼,視線范圍內一片模糊。 沈空眨眨眼,更多的淚水從壓的眼眶中涌出,他好半天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 自己在瘋狂地流著眼淚。 大顆大顆的淚水順著他的臉頰向下滴去,讓他的整張臉都濕漉漉冷冰冰的,非常不舒服。 沈空有些愣怔,下意識地想要抬手擦去臉上的眼淚,卻只聽不遠處傳來一道清晰的聲音: “卡!” 剛才還一片靜寂的空間仿佛突然被激活了似的,喧鬧的人聲和器材碰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刺激著沈空尚未緩過來的敏感耳膜,令他更加頭昏腦脹。 頭頂響起一個不耐煩的聲音: “孟明軒,你坐在地上干什么呢?” 沈空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抬起頭,這個臨時身份的原身著實淚腺發達,即使現在都還在不斷地向下流著眼淚,順著他的下巴淌入脖頸,猶如無法關掉的水龍頭一樣洶涌不絕。 他透過仍然朦朧著的視線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個人影走到了自己的面前,那人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語氣陌生而疏遠: “快點起來了,清理了場子要拍下一幕了,別占著地方不走。”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