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江寒一行三人牽馬來到門前,燈籠下的黑衣侍者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抱拳一拱手,伸手接過馬韁,又伸手示意他們自己進去,他要將馬從邊門進后院的馬廄。 江寒微微一笑,便將馬韁交到他手, 走進了院內。 繞過影壁,兩排客房夾著深深的庭院,整潔異常,只是房間都黑著燈,顯然沒有客人。 江寒正在打量,一個年輕侍者走過來問:“敢問先生,可是從魏國來?” 江寒點點頭,侍者恭敬道:“我家主人已經等候先生多日,請隨我來?!? 說著便領江寒等人穿過客房庭院,來到最后邊的小院。 婆娑燈影下,可見這小院子方磚鋪地,中有兩棵大槐樹,幽靜整潔。 侍者走到中間亮著燈的一間屋前高聲道:“總事,江先生到了?!? 房內主人朗聲笑道:“貴客來臨,有失遠迎了?!? 隨著話音,人已掀簾而出向江寒拱手施禮:“江先生請進,侯嬴等候多日了?!? 江寒也拱手笑道:“原來是候先生,煩勞費心,江寒謝過了?!? 侯嬴笑道:“莫要客氣,諸位請進屋內敘談。” 又轉頭對侍者吩咐:“即刻準備肥羊燉,酒菜搬到屋里來,我與先生等人接風洗塵?!? 侍者答應一聲,快步去了。 主人侯嬴的正屋是三開間兩進, 外間是一個小客廳,樸實得看不出任何特點,與客棧門面以及客房庭院的高雅古樸迥然相異。 上次二人在逢澤見面很是匆忙, 這次江寒才細細打量了一番侯嬴, 他是那種說不準年齡的中年男子,須發黑中間白,舉止談吐皆剛健清朗。 侯嬴稍稍打量了江寒一眼,拱手笑道:“聽聞先生在稷下學宮的高論,方知白姑娘慧眼不虛也,來,請坐?!? 江寒坐進木幾前,侯嬴親自捧了茶水送到他面前,江寒歉意笑道:“匆匆來秦,多有叨擾了?!? 侯嬴爽朗大笑:“江兄莫要見外,我原是白圭大人弟子,做過幾日相府曹官,后因母親過世,我回到故鄉大梁守喪,便沒有再回安邑相府?!? “再后來大人臥病,我重回安邑,被白姑娘安排到了秦國做了總執事?!? “十多年了,我一直未與白姑娘見過面,我都不認識了,我離開安邑時,白姑娘才四五歲,這么高一點兒,光陰如白駒過隙,一晃啊,人就老去了,能為你等后進盡綿薄之力,我委實高興也。” 江寒見侯嬴以朋友口吻稱他為江兄,又主動講述自己經歷,心知是個胸無塊壘的俠士,也不再客套,笑道:“真是不巧,怪不得我在白家時沒有見過侯兄,原來那時候兄已經離開安邑了!” 侯嬴哈哈一笑:“那時沒有緣分相識,今日卻在秦國相聚了,這也是緣分。” 這時,侍者在門外道:“總事,酒菜齊備了?!? “拿進來。”侯嬴打起了布簾。 兩名侍者托盤提籃而入,將酒菜擺上長大的木案,卻是簡單實惠,一派秦地習俗,中間一個大陶盆,盛著一整只熱氣蒸騰湯汁鮮亮的燉肥羊腿。 旁邊四大碗素菜,分別是綠葵、藿菜、鮮韭、一盆無名野菜。 另有兩只小銅碗,卻盛著紅亮的米醋和黃亮的卵蒜泥。邊上一個大木盤,擺著一摞熱騰騰的白面餅。酒器卻是大大的陶杯。 侯嬴笑道:“逢澤一別,候嬴就來到了櫟陽,到現在已有一年,秦人無華,大盆大碗,江兄莫嫌粗簡?!? 江寒內心大感欣慰,仿佛嗅到了山中與老師一起過的那段粗獷簡樸的生活。 他和孟勝一起種菜,務葵割韭摘藿挑蒜,至今記憶猶新,看到面前簡樸的餐具和鮮綠的青菜,頓感一陣清新,不由得慨然道:“秦風真本色,羞煞世間珍饈?!? 侯嬴大笑道:“好!看來江兄也是個秦人種子?來,先干一杯,為諸位洗塵?!? 江寒端起造型憨樸的陶杯,笑道:“好!干一杯。” 徐弱與寧偃也端起酒杯,眾人一飲而盡。 “酒力如何?”侯嬴笑問。 寧偃輕哈一氣,嘖嘖驚嘆:“這是秦酒?竟如此凜冽?”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