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江寒哈哈一笑,解釋道:“這是秦國鳳酒,酒力勝過趙酒多矣。” 寧偃眼前一亮:“寧偃正好烈酒,尋常以趙酒為上品,不想秦國竟有此等好酒!” 候嬴點頭道:“人云,酒為民性之表,秦國有如此烈酒,可見秦人之凜然風骨。” 江寒聞言一笑:“看侯兄模樣,很是喜歡秦國了?” 侯嬴笑著指指大陶盆道:“江兄,來一塊燉肥羊,將米醋和卵蒜泥調和,蘸食大嚼,味美無比。試試?上手,筷子不濟事。” 江寒按照叮囑,如法炮制,兩手撕扯開一大塊帶骨肥肉,吞下熱騰騰一口,竟是肥嫩濃香! 不禁食欲大振,一陣撕扯,吃得兩腮糊滿湯汁,額頭涔涔冒汗。 侯嬴遞過一方汗巾,江寒擦拭一番,悠然贊嘆道:“本色本味,痛快之極!” 侯嬴見江寒毫無做作,大感對勁兒,不禁大笑道:“江兄你看,這四盆素菜都是秦人做法,開水中一氽,油鹽醋蒜一拌,更是本色本味。這盆野菜,秦人叫苦菜,是生在麥田里的野草菜,秦人多貧苦,這是尋常民戶的常菜,嘗嘗?” 江寒對葵、韭、藿這三種常見蔬菜很是熟悉,正在尋思這野菜名目,聽見侯嬴指點,即刻夾了一筷入口。 但覺一股泥土味兒中滲出嫩脆清香的野草苦澀,細嚼下咽,舌間猶苦,嘆息道:“作為佐餐,可為美味,若是做常菜,真是苦菜。” 侯嬴大是精神,笑道:“江兄,來,喝起。” “你方才問我是否喜歡上了秦國?實言相告,我的確喜歡秦國。” “這個國家很窮,但窮得硬正,民風樸實厚重,買東西言不二價,雖不知詩書,不通風華,但卻極有古風,住在秦國,窮人富人都很坦然。” “我在秦國開店一年有余,還是異國人,卻從未遇到過兵士強人的勒索敲詐,也不用向官府賄賂,只要你每年繳了稅,萬事皆無,打仗也不騷擾我,你說,舒心不舒心?” “江兄也在安邑呆過,魏國是個甚味道?來,喝起!你看,我說話也帶了秦音,秦人了不得,可惜太窮了。” 江寒苦笑了一聲,點頭道:“是太窮了。” 侯嬴一拍木案:“來,喝起!江兄,你說秦國如此窮困,打了幾十年仗還硬硬地撐在這兒,憑甚?還不就憑著老秦人扭成一股勁兒的牛脾氣?你說,這樣的國家,要有了魏國那樣的財富,了得么?” 江寒跟著侯嬴一次又一次喝起,面色已是通紅冒汗,心中卻是痛快舒暢,笑道:“侯兄以為,秦國不好處在哪里?” 侯嬴拍拍頭,思忖笑道:“真想不出來,還是一個字,窮,太窮。” “不覺得缺人才么?” “對!就是缺人才,山東諸國看不起秦國,士子都不愿入秦。” 江寒點頭:“國家若想強大富有,人才是必有要有的,想要改變這種局面,非是一朝一夕之功!” 酒過三巡,候嬴鄭重的拿出了一封書信,交到了江寒手中:“這是白圭大人親手寫下的書信。” 江寒接過,看著書簡上寫著的短短幾個字,陷入了沉思。 “破而后立,不破不立。” 濃烈悠長的秦酒伴著侃侃夜話,江寒到櫟陽的第一夜深深醉倒了。 他看見了孟勝,看見了墨子,看見了白圭和白雪,還看見了渭水兩岸漫天的白塵白霧,看見了生草不生糧的荒涼堿灘,看見了遍地涌動著的衣不蔽體的農夫…… …… 玄機起來得很早,城頭的五更刁斗打完,他已在朦朧曙光中練劍了。 跟隨苦獲多年,他歷來沒有睡懶覺的惡習,眼下雖說做了秦國客卿,依舊是勤奮謹慎。 梳洗以后,他坐在小書房看一卷簡冊,時而在簡冊上用刻字小刀劃個記號。 這是各地鄉邑開墾荒地的名冊,他要對每個鄉邑的基本情況有個大約的了解,以備國君隨時問及。 墾荒令發布之后,一直是他在具體管這件事。 按照秦國傳統,日常的官吏安置由上大夫甘龍管轄,這次大規模墾荒在秦國是史無前例的,秦獻公派玄機做甘龍副手,專門管轄墾荒諸種事務。 因為獻公下令,國人開拓出的田地,都歸自己若有,所以甘龍對讓國人墾荒本來就很冷漠,讓玄機介入后更是頗有微詞,對墾荒之事便很少過問。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