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太子殿下,打不得啊!”公叔痤急道。 “哼!”太子罃恨道:“為什么打不得?此地的趙人、燕人、韓人加上楚人,也不過二十萬,本太子加上龍賈將軍的河西軍,也是二十萬!” “以二十萬對二十萬,我堂堂大魏武卒還打不過一群縮頭烏龜嗎?” “太子殿下,眼前的關(guān)鍵是趙人、韓人,不是楚人!就算打贏了丹陽之戰(zhàn),也是給趙、韓做了嫁衣!” “老夫同意丞相的意見!” 一身戎裝的龍賈走進(jìn)大帳,對二人拱手行禮:“還有一個秦國,如若河西軍在此與楚軍糾纏,難保秦國不會對河西生出覬覦之心!” 太子罃一拳砸在幾案上:“唉!” “打又打不得,楚國還讓我大魏割地求和,到底該怎么辦?” “老臣之意是……”公叔痤半是解釋,半是裁決:“頭疼先顧頭,其他慢慢再說?!? “只要楚人撤軍,太子殿下就可班師救衛(wèi)、救鄭,而與楚人一爭高低,對我并無利益,攘外必先安內(nèi),應(yīng)當(dāng)先處理中原亂事!” “本太子聽你的!可楚國要我淮上之地,這是萬不可能的!” 龍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笑道:“太子殿下好像忘了我大魏有一支大軍已經(jīng)深入楚境?!? 太子罃眼前一亮:“龍老將軍是說…龐涓?” 翌日,公叔痤再次離開魏軍大營,來到郢都。 宮門前, 公叔痤長舒口氣,直入楚宮, 此時他卻換了一副面孔, 語氣雖不倨傲, 卻也柔中不失霸氣。 “啟奏楚王,魏、楚兩家近年來一直睦鄰而居, 相安無事,然而,在逢澤之會上, 趙、韓作祟,構(gòu)陷王上誹謗我王,我王于盛怒之下,才使太子殿下興兵討伐?!? “今日觀之, 不僅是場誤會,且又引發(fā)列國兵戎相見,實屬不該,今趙、韓原形畢露, 趁機(jī)欺凌衛(wèi)、鄭兩國。” “我王得知端底, 頗為追悔,特使公叔痤前來, 一為向王上并死難者道歉, 二為向列國解釋原委, 三為與君上訂立永久睦鄰盟約,保證此類悲劇不再發(fā), 請王上亦作考慮, 以誠相交!” 公叔痤輕松地將伐楚的禍水潑到趙、韓兩國頭上,不失為一個好的說辭。 楚肅王憋了一肚子的責(zé)問話, 竟是說不出來一句,冷哼一聲:“魏使好口才,什么話都讓你說盡了!” “謝王上謬贊!”公叔痤再次拱手:“老臣不過是說出隱情而已!” “罷了, 罷了。”楚肅王擺手, 看向景舍:“上卿,你可有話說?” 看著與上次態(tài)度截然不同的公叔痤, 景舍冷笑一聲, 二目直逼公叔痤:“中原之事, 與大楚無關(guān), 大楚也無意過問?!? “景舍只想問問魏使,魏卒毀我城池,屠我婦嬰,奸淫搶盜,喪失人性,無所不用其極,魏使只說一聲‘道歉’,也是太輕巧了吧?” 公叔痤似乎早已料到,看向他,悠然應(yīng)道:“以上卿之意, 這個歉意魏該如何表達(dá)?” “亡者有葬,傷者有撫?!? “這個自然?!惫屦畛鈸粽啤? 家宰使人抬進(jìn)之前退回來的禮箱,擺在殿中。 “打開!”公叔痤朝禮箱努嘴。 家宰打開箱子。 公叔痤手指禮箱:“這只箱里是黃金兩百鎰, 權(quán)作撫恤, 請上卿驗收!” “哼!”景舍冷笑一聲,目光陰冷:“數(shù)萬冤魂,逾萬傷殘, 特使就用箱中之物打發(fā)了事?” 公叔痤轉(zhuǎn)對景舍,拱手問道:“敢問上卿,共有多少傷亡?” “傷亡并財產(chǎn)損毀,王上已經(jīng)使人詳加核實,記錄在冊,魏使若是需要,我們可以提供!” “冊子何在?” 楚肅王示意,一個宮人“唰”地拉開一道布簾,呈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大堆竹簡。 公叔痤有些恍惚,很快就恢復(fù)了平靜。 景舍指向這些冊子:“這些竹簡,每一個字上都附著一個冤魂!” “唉!”公叔痤目光從竹簡上收回,長嘆一聲,對楚肅王、景舍、屈宜臼等楚國君臣拱手道:“看到這些竹簡, 公叔痤深為震撼, 方才上卿談到魏軍奸淫搶盜,喪失人性,在下完全贊同?!? “然而, 自古迄今,戰(zhàn)爭就是殺戮,一旦開戰(zhàn),一旦攻城略地,何來人性可講?” 公叔痤目光盯住景舍:“敢問上卿,可否為公叔痤舉出一例沒有殺戮、沒有污辱、由頭至尾皆是溫良恭謙讓的戰(zhàn)爭?” 景舍逼視公叔痤:“特使就是這般為禽獸不如的行徑辯護(hù)的嗎?” “上卿!”公叔痤回視景舍,振振有詞:“什么叫作禽獸不如?鷹吃兔子時,分過雄雌老幼嗎?蛇入鳥巢時,惜過蛋雛嗎?狼獵群羊時,挑過揀過嗎?” “莫說是禽獸,即使螻蟻,一旦陷入爭斗,行為也是一樣,公叔痤幼時親眼看到兩窩螞蟻之戰(zhàn),場面真叫慘烈,尸橫遍野不說,穴中蟻卵無一幸免?!? 他指向那些竹簡:“這些竹簡是楚人列出的,如果在下叫太子也列一個出來,死傷亦不下萬人,而哪一個陣亡之士不是無辜的?哪一個沒有家小?” “還有如今的衛(wèi)國、鄭國,就在旬日之前,趙人、韓人入侵,上卿可去看看,婦幼老弱是否幸免?”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