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王憶隱約記得,1983年作為改革開放后重啟春晚的第一屆活動,好像是出過一些事故的,以至于導演都報紙登文向全國人民道歉了。 但他看這春晚并沒有任何問題,不管是雜技表演還是什么演出,都很順利。 主持人們也沒有拉胯,唯一有點差池的是緊爺。 緊爺表現不太好,有些不自然,可能是腎虛了。 這一期的春晚已經將日后的春晚骨架給制定出來了,時間很長,四個半鐘頭。 從八點鐘持續到十二點還沒有結束。 到了十二點的時候姜昆和馬季還在說相聲,社員們正看的津津有味,突然之間畫面切換,換成了主持人們揮舞著撞錘開始撞鐘…… 王憶一看時間。 正好十二點! 時間在這一刻跨過了農歷年,迎來了中國傳統的新的一年! 節奏積極、曲調歡樂的春節序曲再度響起,這一刻,王憶耳邊依稀響起一個聲音: “中華人民共和國駐xx大使館,駐xxx大使館,駐xxxx大使館,祝全國人民新春快樂!萬事如意!” 每次聽到這個曲子,聽到主持人們歡呼雀躍的祝福聲,王憶的思緒都會回到小時候的一段記憶。 這段記憶或許不是那么真實了,或許是他幾次過年的記憶混雜而成。 總之他腦海中有這么一個場景,在他還小的時候,年三十的夜里窗外飄零著雪花,窗上霧氣蒙蒙,他依偎在父親懷里看著主持人抱拳拜年,接著有鞭炮聲傳來,斷斷續續傳進房間里。 他的父親每到這時候就要準備初一早上吃的水餃,這時候會把他放到暖和的被窩里,自己去廚房,然后家里便會響起剁菜的聲音。 他趴在窗口往外看,夜空中偶爾有燦爛絢麗的煙火在黑色中涂抹出黃色、綠色和紅色。 每每這時候,他父親的手機會響起來,學生們給他打來拜年電話…… 這就是大年夜留在他心底的印象。 如同思想鋼印般留下了。 每每過年、每每年三十的午夜他都會想起這樣一幕,美好的一幕。 但今年一切有所改變。 電視上的主持人向全國人民拜年,社員們也紛紛起身給壽星爺、給王向紅、給王憶來拜年。 特別是學生們給了他一個驚喜,突然之間各自拿出信封來交給王憶,也有的交給秋渭水和楊文蓉。 王憶接二連三收到這些信封,伸手一摸硬邦邦的。 他打開信封看,里面是一張新年賀卡。 賀卡是很普通的硬紙片,像是明信片,一面是黃果樹瀑布的照片,一面工工整整的寫著一行行的鋼筆字: 王老師,請將這份最鮮美的問候,永遠帶在身邊,愿您永遠都快樂,愿您和小秋老師和您喜歡的人,永遠都幸福! 接下來是‘王丑貓’的簽名。 看到這些字、看到這些祝福,王憶先前喝下的酒水往上翻涌,一下子涌到了眼眶。 眼睛有點火辣辣的,有點濕潤潤的。 外面還有學生跑來,進來后將信封交給他和秋渭水、楊文蓉。 楊文蓉高興無比,沖麻六笑道:“六哥,你說的驚喜就是這個?” 麻六嘿嘿笑著點頭:“大釗組織的,他從學生手里收了零花錢,讓我買了新年賀卡。” 來弟將信封交給秋渭水,還說道:“小秋老師,我娘說本來王老師要帶你去東北旅行結婚,可你和王老師要給我們上課,沒有時間去旅行,所以我們姐弟買了東北的風景賀卡。” 秋渭水笑著去擁抱她。 眼淚跟斷了線的珍珠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 王憶捏著手里厚厚的一沓信封感嘆道:“生子當如孫仲謀,育學當如我王某啊!” 葉長安看著這一幕微笑點頭:“教師嘛,是祖國花園里的園丁,園丁辛勤耕耘,最終便收獲了花朵們的感激。” 王憶感受著學生們那純粹熾熱的愛戴,聽著學生們接連不斷的‘王老師過年好’、‘王老師給伱拜年啦’、‘王老師祝你壽比南山’…… 然后他覺得不對勁。 這誰啊,大過年的祝我壽比南山? 定睛一看是王凱。 那沒問題了。 王狀元已經被他降服,王凱是如今學校第一傻鳥,傻鳥辦傻事,很符合他的人設。 春晚慢慢的落下帷幕。 島上卻熱鬧起來。 外島風俗,過了午夜第一時間開始成群結隊的拜年。 王憶輩分小,但地位太高,他一露面別管是什么年紀什么輩分,都主動跟他喊上一聲‘王老師過年好啊’。 這家伙,雖然大冷的午夜,可還是把他心里整的熱乎乎的。 83年比23年可帶勁太多了。 他在23年過年能有什么?只有銀行賬戶里一堆冷冰冰的、不會出聲的數字。 那些數字過年期間沒什么用,連嫩模都跑回老家跟親人過年了,說不準還有的去找老實人共結連理、共度余生了,這時候有錢買不到溫情! 大集體有大集體的好處,人多,要走的人家多。 該拜年的時候成群出動,然后互相輪軸轉,把全生產隊轉下一圈來都要凌晨兩點鐘了。 主要是去拜年的時候不可能過去說句‘過年好’就走,總得坐下聊幾句。 大輩分的老人安坐床上,床頭放托盤,瓜子花生、糖果香煙齊全。 孩子來了給糖果,大人來了自己抽一根香煙,然后坐下倒上茶水聊幾句。 壽星爺回到自己家里,葉長安待在王向紅家里看熱鬧。 王憶領著秋渭水也出去拜年,先去四組找小爺拜年。 過海水的時候還有人跟他說:“別去了,我小叔那邊大年初一不開門。” 王憶笑了:“不給你們開,還能不給我開?” 實際上今年王真剛大門敞開,允許所有人來拜年。 王憶去的時候,黃小花一家子都在這里,看到他們兩口子來了起身離去,把凳子留給兩人。 王真剛還拿了一盒煙給他看:“抽不抽煙?初一的喜煙。” 王憶便抽了一支點燃吐著玩,秋渭水偷偷的用腳尖挑他的腿肚子。 見此王憶趁著小爺出門倒熱水的功夫趕緊對她說:“在外面你可得本分點,回了咱自己小屋怎么著都行,這在外面你別勾引我。” 本來還笑吟吟的秋渭水聽到這話氣的上去搶走香煙,說道:“誰勾引你?我是提醒你,你不會抽煙別抽煙!” 王憶嬉笑道:“知道、知道,這不是逗你玩嗎?再說我一年到頭的抽一支煙兩支煙沒事,不影響健康。” 秋渭水說道:“對呀,所以你這樣多浪費,不要浪費!” 王憶愣是無話可說。 王真剛家里擺放了好幾個香爐,領袖的、彭帥的、還有幾個是給牌位準備的。 王憶看了看名字,都是不熟悉的外姓,顯然是王真剛的戰友。 這些人有一位算一位,都是國之英靈。 王憶上去恭恭敬敬給上柱香,又點燃香煙給插進去。 王真剛回來看他操作滿意點頭,指指他身上說:“你還穿我給你的軍大衣呢。” 王憶說道:“嗯,又保暖又帥!” 王真剛家門打開,陸陸續續有人來拜年,王向紅得知后趕緊過來一趟。 這樣王憶領著秋渭水離開。 在生產隊里轉過一圈,兩人走回聽濤居。 在家門口碰到沙生泉,沙生泉跟他說:“王老師,給我剃個光頭。” 王憶疑惑的問:“你跟你舅舅多大仇啊?” 這剛進正月大門就來剃頭,而且上來是剃光頭,跟舅舅多大仇多大恨呢—— 中國很多地方都有說法,正月里剃頭,死舅。 沙生泉哈哈大笑:“我沒舅舅,是一些社員要在祠堂守歲,要我過去念佛經給他們故去的爹娘積福積德。” 外島大年三十、大年初一的風俗很多,守歲是初一最早的,過了午夜就要守歲,這在舊時外島也稱“照虛耗”,又稱“守爹娘完善”。 當地有風俗,說是人如果一連三年的年三十夜不睡覺,就能修下世的“爹娘完善”。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