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秋渭水挽起袖子幫忙鏟米飯,他把米飯端上桌,熱氣騰騰中全是米香味。 王憶撕了一塊烤墨魚鲞遞給她又自己吃了一口。 很筋道。 也就他的牙口好能吃,祝真學老爺子是吃不成這個東西了。 這有點可惜。 烤墨魚鲞很好吃,咸香中透著鮮甜、鮮甜里又夾雜了煙火味,很獨特的風味。 海風與陽光共同炮制出了透骨鮮的魚鲞,真是越嚼越香,讓人欲罷不能。 漏勺端著湯盆上桌,笑道:“來來來,飯前一碗湯,哎勝過良藥方!” 孫征南趕緊給他老泰山來了一碗:“祝老師你吃不了烤墨魚鲞,那先喝湯吧。” 王憶坐在主位上倚在椅子靠背上吹了吹湯汁抿了一口:“嗯,好喝!” 冬瓜適合跟海貨一起做湯,冬瓜蛤蜊湯、冬瓜蝦仁湯、冬瓜瑤柱湯等等,都是能上大席的好菜。 這湯滋味清淡、多喝不膩,估計是熬煮時間有點長,冬瓜已經消融在了湯里,大塊的冬瓜如今變得只剩下一點點。 而這一點點是好滋味,墨魚的鮮沁入在冬瓜的淡中,入口即化——這不是夸張,真的入口即化,不用咬,舌頭一砸巴,沒了! 原本勁道的墨魚鲞也被燉軟了,祝真學舉起碗來向漏勺示意:“漏老師你這廚藝,絕了!” 漏勺一邊擦手一邊嘿嘿的笑:“這算啥絕的啊?就是這墨魚鲞好,透骨鮮呢。” 他看著王憶喝著湯吃著菜連連點頭,便繼續嘿嘿笑道:“校長我想跟你商量個事。” “說。”王憶又來了一碗冬瓜湯。 冬瓜的清淡爽口與墨魚鲞的鮮美醇厚在這道菜里交相輝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真是吃了一塊還想再來一塊,喝了一碗還要再來一碗。 漏勺笑道:“是這樣的,就是鐘瑤瑤……你還記得嗎?” “記得,那個家里有金山的姑娘。”王憶說道。 漏勺一愣:“她家里哪有金山——噢噢,哈哈哈,男大三抱金磚。” 他想起了上次聊起他和鐘瑤瑤的事情時候王憶開的玩笑。 于是他繼續說:“我跟瑤瑤處的還行,但她爸媽不太樂意我倆的關系,所以瑤瑤在家里不太高興,她想托我問問你,她能不能來咱學校上班?” “就是進咱們大灶來干活,給我打個下手啥的。” 王憶說道:“行,讓她來吧,不過只能按照輕勞力的工錢給她開支,管飯,你吃啥她吃啥。” 漏勺聽到這話頓時笑了起來,趕緊點頭哈腰:“好好好,校長有你這話我放心了,那我明天就讓張有信給她送個信。” “對了,漏老師你還識字啊?我以為你是文盲。”王憶突然抬起頭。 漏勺笑道:“是個半文盲,咱隊里是半文盲多,全文盲都是老人了。” “再說,這不是有祝老師指導我嗎?” 祝真學點點頭:“漏老師在這方面是真好學,他那硬筆書跟著我練得還不賴呢。” “愛情的力量就是這么偉大。”祝晚安感嘆道。 祝真學瞅了瞅這閨女,低下頭去扒拉起了米飯。 王憶給孫征南使了個眼色,孫征南趕緊拿起大勺給他舀了一勺:“祝老師來塊肉。” 祝真學笑道:“好好好,來一塊肥點的。” 肥美的五花肉燉的顫顫巍巍,肥點的也不膩,因為油脂已經被墨魚鲞給吸出來了,吸得本來干巴巴的墨魚鲞油汪汪的,一口咬下去往外呲油。 這東西用來蓋飯那是頂級美食,特別是五花肉中滋潤進了墨魚鲞的鮮味,一口肉一口鲞一口米飯混合在一起。 鮮、香滋味在滿嘴巴里打旋。 王憶沒白去海上拖墨魚,這都是他的勞動結晶,領袖說的對,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吃的飽飽的拉開躺椅往門口一放,躺在上面枕著手臂抬起頭來。 夜空中星光點點。 天接云濤連曉霧,星河欲轉千帆舞。仿佛夢魂歸帝所,聞天語,殷勤問我歸何處。 漁家傲! 這真是漁家的生活讓人感到滿足又驕傲。 今晚這一頓真是吃的好、吃的有必要。 因為這頓飯把人吃的全身暖洋洋,然后當天下半夜突然降溫了。 北風來了! 吹了一夏的南風改成了北風,西伯利亞的寒流今年第一次造訪了神州大地。 窗戶打開的王憶半夜被凍了個通透,不得不起來關窗戶,他想了想又拉開門把老黃和四個胖崽子叫到床上。 島上的狗天天下海洗澡,加上他睡的還是涼席所以不嫌狗臟。 他和狗共處一床,這下子真是暖和! 早上他換了件長袖衣裳出門。 天氣陰沉沉的,沒有了往日燦爛的朝霞也沒有了溫暖的海風,一陣風吹來,樹枝上的葉片泛起了黃色。 “……七中全會公報發表后,在建設金陵路文明一條街的戰斗行列中又增加了一支英姿勃勃的隊伍,他們就是金陵路上的好八連,八連指戰員們在金陵路上做了大量好事。” 大喇叭里響起廣播新聞。 王向紅聽了后趕緊出來對王憶招手,然后示意他仔細聽這條新聞。 “進入九月以來,八連指戰員利用休息時間在金陵路上打掃街道、清除垃圾、扶老攜幼、維持秩序。他們聽說第一食品商店倉庫里有上千噸糖果急需分拆、運送,就到這里參加義務勞動,受到了職工們廣泛贊揚……” 王憶聽了一陣撓撓頭。 沒聽出怎么回事,于是他過去問道:“這新聞怎么了?” 王向紅凝重的說道:“你沒聽到上半截新聞,這說的是滬都金陵路上的八連指戰員的好人好事。” 王憶問道:“對,怎么了?” 王向紅一拍大腿說道:“還怎么了,這滬都金陵路上有八連指戰員,那富民街呢?富民街會不會有九連或者十連的指戰員?” 王憶明白了:“你擔心六子他們出事?” 王向紅說:“那還能怎么著?” 王憶擺擺手笑道:“放心吧,就金陵路上有個好八連,富民街上只有治安員。” “再說了,咱們又沒有違法犯紀,國家沒有出臺法律、紀律條例說不準在街道上賣商品,所以他們被抓也沒事,頂多是罰款和批評了事。” 王向紅問道:“既然沒有法律紀律條例,那為什么治安員還抓人?” “因為影響市容了唄。”王憶解釋說。 王向紅悻悻地說:“啊?就為了市容整潔然后不讓老百姓去做買賣?唉,算了,天冷了,你說有沒有必要給他倆送個厚實衣裳?” 王憶擺手道:“放心好了,他們倆有錢,肯定自己買上衣裳了。” 王向紅看看他穿著的單衣叮囑說:“你自己小心別感冒,你身子骨不行,雖然又有三鞭酒又有沙蟲滋補,可還是要當心。” 王憶一聽這話很是羞惱。 怎么老是提這茬呢?我多強壯的一個漢子呢! 不過這天冷了確實得注意,是該進補一下了,廣粵有句俗話叫秋天不補冬天撲,這里的撲是撲街的撲。 怎么進補呢? 于是他去問漏勺:“漏老師,這時節咱漁家有什么好吃的?” 漏勺笑道:“那可多了,昨晚的墨魚鲞不就挺好吃的嗎?” 王憶搖搖頭說:“換個口味。” “換個口味吃拳螺怎么樣?拳頭那么大的家伙,肉鮮美又大塊,吃起來很帶勁。”漏勺建議道。 王憶一聽這個可以。 漏勺又說:“秋風響,蟹腳癢,九月十月是吃蟹的好時節,可惜咱們這里都是海蟹沒有大閘蟹,要不然你可以弄點大閘蟹吃吃。” 王憶一聽這個更可以! 自己怎么把大閘蟹給忘記了?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