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又有一船平價糧送到,燈下聊天的社員興奮萬分。 但他們記得王憶囑托,對糧食沒有多說。 其他生產(chǎn)隊的人羨慕嫉妒恨,便紛紛去發(fā)問:“這是哪里來的這么多糧食?” “就是,裝了一船呀,把城里的糧管所搬空啦?” 王東陽卷了支煙炮仗塞嘴里,語氣淡然:“這才哪跟哪?城里糧站有的是糧食,你們只要有糧票和錢隨便去買,現(xiàn)在糧食又不限量供應。” “我們隊里這才買了多少糧食?家家戶戶一分,一家分不到一袋子呢。” “家里斷糧了,哎呀,隊里終于把糧食買回來了,要不然過兩天娃娃要餓肚子呢。” 聽著這話外隊的社員一個勁撇嘴。 你家娃娃要餓肚子?糊弄洋鬼子呢,你看看燈下面你們隊里娃娃鬧騰成什么樣,一個個簡直跟老虎野狼一樣,這吃不飽肚子的娃娃有這力氣鬧? 天涯島的社員臉上風輕云淡,心里其實高興又得意。 他們很享受外隊這些人羨慕的眼光。 沒辦法,多年以來外島困苦,只有漁獲產(chǎn)出,不能自己產(chǎn)糧食、不能自己生產(chǎn)工具,他們擁有的僅僅是尊嚴。 恰好78年以前講的是越窮越光榮,天涯島一直很光榮,結果這兩年社會風氣忽然變了,全社會奔小康、追求富裕,這樣就是越窮越丟臉、越富裕越讓人羨慕! 最后有木箱子搬上來,然后還有人問:“這箱子里裝了什么?好香。” 王向紅也聞見香味了。 他狐疑的看向王憶,王憶低聲解釋:“城里有賣燒肉的,我買了一點明天給學生們補補身子。都是長個子的年紀,整天吃不進點油水可不行啊。” 王向紅默默的點頭。 領袖說過,兒童才是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未來,他也想讓孩子吃的飽飽的、長的壯壯的,但隊里沒有這個條件。 而且剛才燈下聊的時候他聽到了外隊人對自家娃娃們的贊嘆,娃娃們充沛的精力和逐漸好看的面色讓外隊人很羨慕。 這樣王憶給學生加餐,他除了心疼王憶自己掏錢外只有高興。 就著海浪拍岸聲,王憶在聽濤居又是一夜安眠。 大清早的電喇叭開始響,把他從好夢里叫醒: “……小平同志、紫陽同志等黨和國家領導人會見全國勞模和先進人物座談會代表時提出一個希望,那就是希望工人階級能開創(chuàng)四化建設新局面……” 在廣播員慷慨激昂的聲音中,王憶打著哈欠爬起來。 五月,暖風渡海而來,吹的天涯島郁郁蔥蔥。 王憶推開門出去,幾縷春風拂面而過,海水淡淡的腥氣已經(jīng)被草木的清香給壓住了,空氣很清新。 他深吸幾口氣,迎著朝陽開始打拳。 風過無痕,吹皺了一海輕紋。 早晨的海浪浩浩蕩蕩穿海而來,但是等它們到了岸邊忽然變得溫柔起來,拍打著礁石發(fā)出呼啦啦的脆響。 撥動人的心弦。 陽光照亮了海水,好些小魚兒浮出水面隨著波浪而跳躍,頓時有雪白的海鷗擦著海浪掠過,像呼嘯的戰(zhàn)機。 青山生青葉,青葉旁邊有清芽,碧綠的顏色讓海島變得活潑、變得亮堂,變得活力十足。 大灶的煙囪冒起了煙,煙火味兒傳進王憶鼻子里,老黃圍著他轉(zhuǎn)悠著,讓他滿心安寧。 漏勺撓著屁股訕笑走來:“王校長早啊,王校長又在練功?聽說滬都出了一個跟你一樣的功夫高手,你要不要會會他?” 王憶停下動作問道:“滬都出了個什么樣的功夫高手?你怎么知道這事的?” 他還是昨天晚上才聽見有人在碼頭燈下聊這件事,怎么現(xiàn)在連消息向來閉塞的漏勺都知道了? 漏勺說道:“就是個氣功大師呀,我聽人說滬都武林界給他起了個綽號叫電王!” 王憶暗暗翻白眼。 咋不叫電鰻呢?反正自己很會skr、skr。 漏勺沒跟他多聊,直接挽起袖子進廚房:“王校長我去忙活哈,今天早上給學生吃個啥?” “嘶嘶,”他到門口吸了吸鼻子,“好香呀,這、這是什么味道?熏烤的燒肉?這味道厲害了!” 王憶暗道你小子鼻子還挺尖。 他說道:“今天早上給學生們吃面條,雞湯面條!” 漏勺震驚:“雞湯面條?校長你昨天又帶了雞回來?” 王憶點點頭:“對,不光帶了雞還帶了肉,雞我掛屋后做風干雞了,今早上下鍋的是燒雞。” 大迷糊嘴巴里正在咀嚼。 近水樓臺先得月,他吃了兩條雞腿,這會嘴里就在嚼骨頭。 鹵味店燒雞不多,王憶去的時候只剩下十四只,他全給買了,留下兩只自己喝酒、給王向紅家里送一只又讓大迷糊吃了一只,剩下的十只今早上全燉鍋里出高湯下面條。 十只燒雞現(xiàn)在都在大盆里,漏勺拉開蓋布一看,當場就流口水了。 大清早的看到這好東西,胃和嘴巴都激動了! 燒雞撕巴開來,盡量撕扯成小肉條,這活要技術,所以得是漏勺干。 王憶跟他說:“你要吃沒問題,我那邊給你和大迷糊留出來了,這灶臺里的東西你倆絕對不能碰,該是學生的必須是學生的!” 漏勺神魂顛倒:“不碰、校長我聽你的,絕對不碰,不過能不能嘗嘗湯?我、我也不是饞,對吧?我是……” “你就是饞。”大迷糊說。 漏勺叫道:“不是饞,這做菜的大師傅總得試試菜……” “行行行,可以嘗嘗湯。”王憶無奈。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