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漏勺把雞皮雞肉全給撕成盡量小的條條,期間他肚子一個勁咕嚕咕嚕的叫,王憶在門外都聽見了。 跟灶臺里藏了個蛤蟆似的。 王憶看不下去了,回房間去拿了一塊豬頭肉和幾張薄面餅塞給他:“你下鍋把這個熱乎一下,先吃兩口吧。” 漏勺一看豬頭肉眼睛亮了,他下意識想擦擦油乎乎的手,但沒舍得。 正好有面餅,他就小心的將手在面餅上抹了抹,又仔細的舔了一遍。 王憶叮囑他:“待會你做飯給我好好洗洗手!” 漏勺現在對他是言聽計從:“是、校長、是,您放心,您怎么說我怎么辦!” 雞架子在鍋里咕嚕著,熏烤的味道在高溫蒸騰下隨著水汽往外飄。 海風往哪里吹,哪里就是香味! 正在準備早飯的社員們看看自己鍋里的飯,一下子覺得不香了:王老師那里有燒肉啊,咱隊里可是過年都吃不上燒肉! 學生們積極的往學校跑。 他們知道王老師從來不會虧待自己。 家長們的喊聲很一致:“快點跑!” 幾戶人家送走孩子彼此打個招呼:“他嬸子吃了?” “沒吃,正準備做飯呢,讓王老師那邊灶上的味兒給饞的遭不住了。” “王老師真有能耐,要不說人還得念書呢,大學生好,條件好、有本事,你看學生也能跟著他沾光。” “那是沾大光了,王老師多厲害,給家里娃一人一身新衣裳,那衣裳褲子的針眼我看了,扎實、密集,肯定是工廠里的好東西,不像咱這些家里縫的,亂七八糟!” “對呀,這衣裳可太好了,還帶著腰帶,那穿上精神呢,昨天領著去走他姥姥,可把他舅家孩子饞壞了,饞哭了!” 雞架雞頭在鍋里燉著,漏勺用面餅卷著豬頭肉蹲在門口一口一口慢慢吃,吃一口咧嘴笑一下。 享受。 等他吃完了湯也熬好了,他去洗洗手掀開鍋蓋,找了最大的一個勺子來了一下子,一邊吹一邊說:“我嘗嘗這湯啥味兒。” 大迷糊說:“給我也嘗嘗。” 漏勺說:“你拿勺子啊——草,你怎么拿了個舀子?” 高湯出來了分在兩個鐵鍋里,然后一大袋子三十公斤面條,王憶分成兩鍋下了進去。 這面條學生不夠吃,他在倉庫里倒是還有面條但不能無節制的往外給,于是他把星期天大迷糊用鐵鍋糊的玉米餅子全拿出來,碾碎了放入湯里給加加料。 學生一人一碗面條、碗底是一小捏的雞肉絲,于是一個早上教室里都是稀里呼嚕吃面的聲音。 上百號的孩子,沒一個吃過熏烤的鹵味,這味道太香了,把他們吃的是神魂顛倒。 吃完飯不用刷碗。 碗都被舔的干干凈凈,舔不到的地方用手指往外刮,當真是一點東西不會留下。 這一大碗熱面條下肚,學生們的精力就起來了。 早上升國旗,學生們嘶吼著唱國歌,那歌聲滿島上飄! 中午頭他給助教們管飯,大餅卷豬頭肉。 這可把助教們高興壞了,拿到大餅把豬頭肉卷起來就往懷里一塞,著急忙慌的回家去分享。 王憶管的午飯是他們一家改善生活用的伙食,人人吃兩口,心滿意足一整天。 招弟、來弟姐妹如今是圖書管理員,也能跟著吃好飯,姐妹四個還是內向自卑,她們挨在了最后。 這樣正好,王憶從她們家賺到的錢多,暗地里會多給一份吃的。 另一個他把半個鹵豬臉和一只燒雞用報紙裹起來塞給招弟說:“你去給小爺送過去,一定要讓他收下,讓他補補營養。” 他說的小爺自然是住在四組那內斂嚴肅的老兵,名字叫王真剛。 老爺子是打過朝鮮戰爭、負過傷的人,王憶很尊敬他。 不過這人脾氣確實古怪,不好打交道,倒是稀罕孩子,可能人到老了都喜歡活力十足、天真爛漫的小孩子,所以他就委托招弟去送東西。 招弟重重點頭,小聲說:“王老師你放心,我一定會送給過去。” 王憶拍拍她的肩膀說:“行,去吧,早點回家吃飯。” 晌午頭家家戶戶吃飯,沒什么人影。 青嬸子和鳳丫鬼鬼祟祟而來。 王憶把準備好的東西交給兩人:“那個兩位嬸子,你們周五給我的東西我去城里讓人看了,都不太值錢,青嬸子你家的東西價值尤其小,我給你扯了點花布、買了個暖瓶。” “鳳丫嬸子你家的銅錢和袁大頭還行,一個能賣一塊錢……” “一個能賣一塊錢?”鳳丫倒吸一口涼氣,“咋這么值錢?幸虧我沒給扔了,以前破四舊大膽那敗家老爺們要讓我扔了,我沒舍得給留下了,現在一個值一塊錢?” 王憶點點頭:“對,我給你捎了三斤大白兔奶糖、捎了兩包的奶粉,另外還剩下十塊錢,你看你是要錢還是要糧食?現在倉里有平價糧……” “要糧食要糧食。”鳳丫急忙打斷他的話,“你這里有干面條?這個要多少錢一斤?” 干面條是好東西,保存期長、下鍋做飯簡單而味道也可口,在這年頭算是主食中的小鮮肉。 王憶說:“干面條不多了,跟特等粉價錢一樣,一斤換一斤。” “那還是給我換特等粉吧。”鳳丫猶豫了一下改了主意,“干面條是好東西,可自己用面粉搟面條能更出貨。” 青嬸子不甘心的問:“我家的老物件不值錢?” 王憶苦笑。 相對來說確實不值錢,袁輝都不好意思往冠寶齋收——他畢竟是個打工的,亂收東西終究說不過去。 他看著青嬸子滿臉失望又于心不忍,說道:“嬸子這樣,你家里有雞蛋吧?我學校里可以收雞蛋……”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