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王憐花也在喘息著,道:“沈浪,見鬼的沈浪,他此刻不會回來的,我希望他死了最好。” 窗外大雨滂沱,窗內怎會有風? 龍四海鐵掌已擊下。 突然,一人冷冷道,“住手?!? 龍四海駭然回首,只見一條頎長枯瘦的黑衣人影,自暴雨下的林木間,幽靈般的飄飄掠出。 龍四海展顏笑道:“原來是獨孤兄,那貓兒已解決了么?” 獨孤傷道:“哼!” 龍四海道:“那沈浪還等什么?” 獨孤傷冷冷道:“你不能殺他?!? 龍四海失聲道:“為什么?” 獨孤傷咬牙道:“要殺沈浪,只有某家親自動手?!? 龍四海松了口氣,笑道:“既是如此,請?!? 他微笑著后退三步,靜等著獨孤傷出手,他確信獨孤傷出手之狠毒殘酷,是萬萬不會在自己之下的。 他確信沈浪在臨死前必定還要受許多摧殘、折磨。 他安心地靜等著來瞧沈浪的痛苦。 他知道獨孤傷總是將別人的痛苦視為自己的歡樂。 極樂的狂歡,已漸漸趨于平靜。 染香仍在微微喘息著,四肢也仍因方才的狂歡而輕輕顫抖,牙齒輕磨著,像是仍在咀嚼歡樂的余韻。 此刻,她最需要的就是溫柔。 溫柔的輕撫,溫柔的言語,哪怕就是溫柔的一瞥也好。 但王憐花卻已站了起來,就像陌生人般站了起來,方才的一切,他此刻便似已完全忘懷。 染香仰臥在床上,瞧著他。 瞧著他穿衣,著靴……用手指去梳攏頭發。這就是方才與她契合成一體的人,這人的生命,方才還曾進入她的生命,但此刻卻連瞧都未瞧她一眼。 染香的心里突然充滿了羞侮、悲哀、憤怒。 她突然對面前這男人恨入刺骨。 王憐花已拉平了衣襟,理好了頭發,終于回頭瞧了一眼,嘴角掛起了一絲殘酷的、滿足的、得意的微笑。 他微笑著瞧著這似已完全被他征服了的女子,那姿態就像是一個自戰場歸來的征服者。 他瞇著眼笑道:“怎么樣?你已動不了啦,是么?我的確和別的男人不同,是么?不是我這樣的男人,怎能滿足你這樣的蕩婦?!? 染香空虛地瞇著眼睛,想用枕頭蓋住臉,但雙手卻因憤恨而顫抖,顫抖得再也無力抓起枕頭。 王憐花瞧著她顫抖的手,笑道:“你還想要么?現在可不行了,也許……也許晚上,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這小蕩婦等得著急的?!? 染香咬緊牙,道:“你要到哪里去?” 王憐花道:“現在有個人還在等著我……” 他突又笑了,笑得更得意,道:“你永遠想不到她是誰的?!? 染香忍不住問道:“誰?” 王憐花挺直了身子,道:“朱七七。” 染香眼睛吃驚地瞪大了,失聲道:“朱七七?她也來了?” 王憐花道:“當然,告訴你,她已嫁給了我。” 染香身子一陣顫抖,道:“嫁……嫁給了你?” 王憐花大笑道:“但你放心,她現在還不能用,我還是會來找你的,你那副蕩樣,有時的確叫人著迷。” 他微笑著彎下身,捻一捻染香的胸膛,瞇著眼笑道:“有時我真不知你這身功夫是從哪里學來的,只可惜沈浪這呆子,居然竟不懂得來享受……” 染香顫聲道:“享受……享受……” 突然瘋狂般跳了起來,去扼王憐花的脖子,嘶聲道:“你這惡魔……惡鬼……” 王憐花反手一個耳光,就將她打得飛了出去,他摸著脖子上被她指甲抓破的一絲血痕,怒道:“你瘋了么?” 染香“砰”地落在床上,捶手頓足,嘶聲道:“我恨死你……我恨死你了?!? 王憐花道:“騷婆娘,你怕我以后不來找你了么?” 染香大聲道:“你以后再來,我就跟你拼命,我……我再不許你碰我一根手指……我死也不許你再碰我一根手指。” 王憐花獰笑道:“我想要的時候,還是要來的……” 他又重重一捻染香的胸脯,大笑道:“小娼婦,你不許我碰你一根手指么……小娼婦,我不來找你,你受得了么?……” 他大笑著,揚長走了出去。 一聲霹靂,震開了窗戶。 染香終于伏在床上,放聲大哭起來。 她放聲哭道:“我是蕩婦……我真是蕩婦么?沈浪……沈浪,你也說我是蕩婦么……沈浪,沈浪,你為什么還不回來看看我……” 獨孤傷瞪著沈浪,目光冷得像冰。 他這冰冷的目光中,沒有狠毒,也沒有憤怒,只是空虛的冰冷,龍四海從未見過到任何人的目光像他這樣絕對的沒有感情。 他暗中思忖:“這人的眼睛在殺一個人時,和抱一個人時只怕也是完全一樣的,世上只怕再也沒有人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再瞧沈浪,沈浪的臉色居然也沒有什么改變。 他又不禁暗中思忖:“一個人在即將被殺時臉色還能保持如此平靜,世上除了沈浪之外,只怕再也難找出第二個?!? 他覺得獨孤傷與沈浪實在都是怪人。 現在,一個怪人立刻就要去殺另一個怪人了。 他確信這情況必定有趣得很。 只是,他還是想不出,當獨孤傷的鐵掌擊在沈浪身上時,那雙冰冷的眼睛,是否會有些變化。 他也想象不出,當沈浪身上被獨孤傷鐵掌擊中時,那面容難道還能保持如此平靜么? 他急著要瞧這一剎那。 王憐花步出門,走入雨中。 他也聽見了染香的哭聲,他心里充滿了殘酷的滿足。 他喜歡聽別人哭,他喜歡看別人痛苦。 也不知道為了什么,他從小就喜歡看別人痛苦,他若瞧見別人歡樂幸福,他自已就會痛苦得受不住。 但他絕不承認自己是在嫉妒別人,當然他更不會承認他自己心底實在充滿了自卑,所以對任何人都懷恨、嫉妒。 在這世上他唯一最害怕的人就是他母親。 他自己對自己說:他對母親是無比地敬愛佩服,死也不會承認他心底實在對他母親在暗暗懷恨著。 別人都有家庭、父兄,為什么他沒有? 別人的母親都是那么慈祥和氣,為什么她不? 這些問題他在很小時也曾想過,但自從七歲以后,他每想起這問題,就立刻將之遠遠拋卻。 他只要見著女人,就要報復。 他喜歡別人也被折磨、羞侮,而失去幸福、自尊,而自卑、自愧,他喜歡別人家庭離散,無父無母。 現在,他行走在雨中,心里在想著朱七七,他正在想不知該如何才能使朱七七終生痛苦。 他當然也想到沈浪,方才他冷眼旁觀,瞧見朱七七對沈浪的模樣,他就知道朱七七心中還是只有沈浪。 就算朱七七真的嫁給了他,也是忘不了沈浪。 他緊握雙拳,緊咬牙齒,已被這嫉恨折磨得要發狂。 突然間,他瞧見暴雨中的林木間,似有人影閃動,他悄然掠了過去,便瞧見獨孤傷、“熊貓兒”和沈浪。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