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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罪大惡極-《古龍文集·武林外史(全3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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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公龍并非畏懼金不換的武功,只因他方才已見過金不換動手,金不換的武功,并未見能比他強勝許多。

    他們畏懼的,只是金不換面目上此刻流露出的獰笑,這獰笑竟使得金不換本極猥瑣的面容,突然有了種懾人之力。

    左公龍并不是好人,他所遇見的壞人也比好人多得多,但是,他卻從沒有看見過比金不換更壞的人。

    他從沒有見過這種令人心驚膽戰的獰笑。

    只見金不換已緩緩站了起來,緩步向王憐花走了過去,他嘴里仍咀嚼著王憐花請他吃的肉,手里仍拿著王憐花請他喝的酒。

    杯中的酒,盛得極滿,他歪歪斜斜地走著,每走一步,杯子里的酒,就會濺出一滴,就像是血一樣滴出來。

    他目中的惡毒之意,也就像杯中的酒一樣,已快要濺出來了,這對眼睛,此刻正瞬也不瞬地望著王憐花。

    王憐花臉更白了,強笑道:“你要怎樣?”

    金不換道:“就算左公龍不知道我要怎樣,難道連你也不知道?”

    王憐花道:“我雖知道,卻有些不懂。”

    金不換嘻嘻笑道:“你有何不懂?”

    王憐花道:“你要殺我,是么?”

    金不換大笑道:“好孩子,果然聰明。”

    王憐花道:“但你我已是盟友,你為何要殺我?”

    金不換重重在地上啐了一口,獰笑道:“盟友,盟友值多少錢一斤?有奶就是娘,姓金的一輩子可沒交過一個朋友,誰若要交姓金的這朋友,他也準是瞎了眼。”

    王憐花道:“但你昔日……”

    金不換冷笑道:“昔日我瞧你還有兩下子,跟著你總可有些好處,所以才交你,但你此刻卻像個死狗似的躺著不能動了,誰還交你?”

    王憐花道:“我此刻雖在無意中受傷,但這傷不久就會好的,我勢力遍布十三省,屬下至少也有千人,只要你還愿意交我這個朋友,等我好起來,于你豈非大有幫助,你是個聰明人,難道連這點都想不透?”

    躲在門外的朱七七,瞧見王憐花在這生死一線的關頭中,居然仍然面不改色,侃侃而言,心里倒不覺有些佩服。

    只聽金不換道:“不錯,等你起來,我還可啃你這根肉骨頭,但一來我已等不及了,二來,我此刻宰了你,好處更多。”

    他咯咯一笑,接道:“姓金的做事,從來不問別的,只問哪件事好處多,就做哪件。只要有好處,叫我替別人擦屁股都沒關系。”

    王憐花道:“你此刻殺了我又有何好處?”

    金不換道:“好處可多著咧,你要聽?”

    王憐花道:“我倒想聽聽。”

    金不換道:“第一,我此刻宰了你,就可將你自朱七七那里騙來的東西,據為己有,那一大堆黃澄澄的金子,也就是我的了。”

    王憐花吸了口氣道:“原來此事你也知道。”

    金不換道:“第二,你此刻已是有身價的人了,我宰了你,不但可到仁義莊去領花紅,還可博得他們贊我一聲義士,我名利兼收,何樂不為……就算沈浪,他最恨的是你,而不是我,我若宰了你,他也會拍拍我的肩膀,夸我一聲好朋友……你莫忘記,金無望也是你動手殺死的。”

    王憐花苦笑道:“好……好……好!”

    金不換大笑道:“當然好,連你也佩服我了,是么?”

    王憐花道:“但你莫要忘記,我屬下好手如云,家母更是天下第一高手,你若殺了我,他們怎肯放得過你?”

    金不換道:“我此刻殺了你,有誰知道?”

    王憐花道:“你既要去仁義莊……”

    金不換道:“這個,你盡管放心,仁義莊對于前去領取花紅之人,從來守口如瓶,否則還有誰肯為了些許銀子前去惹麻煩。”

    王憐花眼角一瞟左公龍,道:“還有左幫主。”

    他故意將“幫主”兩字,說得極響,本已倒在椅子上不能動的左公龍,聽到“幫主”兩字身子果然一震。

    王憐花若是死了,還有誰能將他扶上幫主寶座?

    這“幫主”兩個字就像是火種,立刻就將他心中的貪欲之火燃了起來,燒得他幾乎已完全忘記畏懼。

    他一躍而起,大喝道:“不錯,無論誰想加害王公子,我左公龍都萬萬不會坐視。”

    他吼聲雖響,金不換卻不理他,只是冷冷道:“左公龍若是聰明的,此刻便該乖乖地坐在那里,你若已變成死人,對他還有何好處?他若不動,好處多少總有些的。”

    王憐花道:“他……他若……”

    金不換冷笑道:“他若不聰明,我就連他也一起宰了,死人是永遠不會說話的,他若不服,還想斗一斗……”

    他猛然旋身目注左公龍,接道:“也不妨拿他剩下的那只手來試試。”

    左公龍瞧了瞧自己受傷的手,“噗”地,又坐了回去。

    金不換哈哈大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手一提,“當啷”一聲,那只白花花的酒杯,也被他摔得粉碎。

    小玲與小芳本已嚇得躲在一角,此刻小玲突地挺胸站了起來,輕輕一擰小芳的粉頰笑道:“你瞧,都是你小妞惹得金大爺生氣,還不快去給金大爺賠個禮,讓金大爺消消氣。”

    這老資格的風塵女子,不但果然有一套,而且見得多了,膽子可真不小,竟敢在此刻挺身而出。

    她倒并不是要救王憐花,她只是知道王憐花若死了她也活不了,王憐花雖明知如此,仍不禁感激地瞧了她一眼。

    只見她拉著小芳的手,一扭一扭地走到金不換面前,將小芳嬌怯怯的身子,整個推進金不換懷里。

    她自己也膩在金不換身上,勾住他的脖子,吃吃笑道:“金大爺,莫要生氣了,讓我姐妹兩個侍候你,保險你……”突然壓低聲音,在金不換耳邊輕輕地說。

    金不換捏捏她的胸膛,又擰擰小芳的身子,笑道:“兩個騷蹄子,肉倒不少,大爺少不得要宰宰你們。”

    小玲眼睛似已將滴出水來,膩聲道:“要宰現在就宰吧,我已等不及了,后面就有屋子,還有張好大好大的床,鋪著雪白的床單。”

    金不換獰笑道:“好。”

    突然揚起手,“啪、啪”兩掌,將兩個嬌滴滴的大姑娘打得飛了出去,白生生的臉上早已多了五只紅紅的指印。

    小玲捂著臉,道:“你……你……”

    金不換大笑道:“臭婊子,你當老子是什么人,會上你的當,像你這種臭婊子,老子見得多了,沒有三千,也有八百。”

    小玲突也放聲大罵道:“臭瞎子,臭殘廢,老娘有哪只眼睛瞧得上你,你連替老娘洗……”她索性豁出去了,什么話都罵了出來。

    哪知金不換卻大笑道:“好,罵得好,少時你也得像這樣罵,罵得愈兇,老子愈痛快,老子就喜歡辦事的時候被人罵。”

    朱七七只聽得一陣惡心,左公龍也想掩起耳朵。

    王憐花卻嘆道:“像你這樣的人,天下倒的確少見,王憐花今日能栽在你這種人手上,也不算太冤枉了。”

    金不換道:“你倒識貨。”

    他獰笑一聲,接道:“但你此刻想必也后悔得很,后悔為何不肯將丐幫弟子帶來,后悔為何要叫你那兩個心腹去為我抓藥。”

    王憐花輕輕嘆了口氣,道:“我不但后悔,還可惜得很。”

    金不換道:“你可惜什么?”

    王憐花道:“只可惜你這樣的人才,也活不長了。”

    金不換怔了一怔,大笑道:“莫非你已駭糊涂了么?要死的是你,不是我。”

    王憐花微微一笑,道:“不錯,我要死了,你也差不多。”

    金不換大喝道:“放屁!”

    王憐花柔聲道:“金兄,你雖是世人中最最卑鄙、無恥、險惡、狡猾的人,但在下比起你來,也未見好許多。”

    金不換獰笑道:“但你還是要上當。”

    他雖然仍在獰笑,但那只獨眼里已閃起疑畏之光。

    王憐花道:“我雖然上了金兄的當,但金兄也上了在下的當,金兄方才飲下的美酒里,已有了在下的穿腸毒藥。”

    金不換身子一震,如被雷轟,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呆了半晌,滿頭大汗,涔涔而落,顫聲道:“你……你騙我……哈哈,你騙我的,酒中若真有毒,我……我為何直到此刻還全無感覺?”

    他又笑了,但這笑聲卻比哭還要難聽。

    王憐花道:“那毒藥到七日才會發作,天下只有在下一人能救,金兄此刻若殺了在下,七日之后,只怕……”

    金不換整個人都跳了起來,大吼道:“你騙我……你休想騙得了我,老子此刻偏偏就宰了你。”

    王憐花道:“金兄若不信,請,請,此刻就請動手。”

    金不換沖了過去,舉起手掌——

    但這只舉起的手掌,卻再也不敢劈下。

    王憐花微笑道:“金兄為何不動手了?”

    金不換舉起的手一揚,但卻是摑在他自己的臉上。

    他一連打了自己幾個耳光,大罵道:“都是你這張嘴,為何要貪吃,打死你,打死你。”

    王憐花笑道:“輕些,輕些,金兄又何苦打疼自己。”

    金不換突地仆地跪下,顫聲道:“王公子,大人不計小人過,你就饒了我吧,我方才只是……只是鬧著玩的,王公子,你伸手解了我的毒,我一輩子感激不盡。”

    王憐花笑道:“你要我救你,好,但卻要等七日。”

    金不換嘶聲道:“但七日后你的傷就可好了。”

    王憐花含笑道:“不錯。”

    金不換反手抹汗,道:“你……你的傷好了,怎會放過我?”

    王憐花道:“會的,但信不信,卻得由你了。”

    金不換叩首道:“七天,在下等不及了,就請王公子現在……”

    王憐花大笑道:“我現在若救你,我可活不成了。”

    金不換突又大喝道:“我好言求你,是給你面子,你此刻已落在我手上,乖乖地替老子解毒便罷,否則……”

    王憐花微微笑道:“否則又怎樣,我若救你必定是死,不救你還有活命的希望,你若換了我,又當怎么辦?”

    金不換呆在當地——跪在當地,真的不知該怎么辦,他既不敢此刻便殺王憐花,也不敢等到七日之后。

    他雖然用盡各種方法,怎奈王憐花全不買賬,若說他方才比老虎要威風,此刻他實比老鼠還要可憐。

    這一切自都落在朱七七眼中,只瞧得她忽而驚奇,忽而惡心,忽而憤怒,忽又覺得好笑。

    她暗暗忖道:“金不換這廝心腸之毒,臉皮之厚,當真是天下無雙,他正在發威之時,居然還能跪得下來,已跪在那里,居然還能發威……唉,天下雖大,但除了他之外,這種事只怕再也沒有第二個人能做得出了。”

    但若說金不換是狐貍,王憐花便是豺狼,若說金不換乃是惡魔,王憐花便是魔王了。

    “這魔王如今躺在床上,我便在他門外,這是何等樣的機會,這機會我若不知好好把握,簡直該打耳光。”

    只聽王憐花笑道:“金兄你前倨而后恭,跪在那里,在下也擔當不起。”

    左公龍趕緊賠笑道:“是,是,王公子說得是,你……”

    金不換獰笑道:“我怎樣,你此刻討的什么好,賣的什么乖?你莫忘了,你方才也未做好人,王憐花就會隨便饒了你?”

    左公龍抹汗道:“我……我方才只是被你脅從。”

    金不換道:“你也莫忘了,你此刻性命,也還捏在我手中,我隨時高興,隨時都可將你這條小命拿來玩玩。”

    左公龍汗出如雨,嗄聲道:“我……我……”

    突然間“砰”的一聲,門已被撞開。

    一個人飛也似撲了進來,直撲金不換。

    金不換大驚旋身,失聲道:“朱七七,是你。”

    朱七七咯咯笑道:“你還想逃么,沈浪……沈浪,他們都在這里,你快來呀。”

    說話之間,她出手如風,已攻出數掌。

    金不換見她來了,雖然吃驚,又有些歡喜,正覺她是送到口的肥羊,正要施展手腳,將她活活拿下。

    但一聽到沈浪的名字,他的手立刻就軟了。

    “不錯,朱七七既來了,沈浪哪里會遠?”

    朱七七大喝道:“金不換,你莫逃……莫要逃。”

    金不換喃喃道:“不逃的是孫子。”

    他什么也顧不得了,虛晃一掌,奪門而出——這石室中還另有一扇門戶,想見也有道路通向墓外。

    朱七七道:“左公龍,他逃了,你不準逃。”

    左公龍暗道:“他逃了,我為何不逃,我又不是呆子。”

    心念一轉,腳底抹油,逃得比金不換還快。

    朱七七大嚷道:“有種的莫逃,你們逃不掉的。”

    她嘴里大呼大叫,腳下可沒移動半分——她嘴里雖叫人家莫逃,心里卻希望他們逃得愈快愈好。

    王憐花瞧見朱七七闖入,聽她呼喚沈浪,也是立刻面無人色,但此刻他瞧見朱七七如此模樣,嘴角突然泛起笑容。

    朱七七還在呼喝道:“沈浪,他們從那邊逃了,快追。”

    王憐花突然大聲道:“王憐花還未逃,咱莫要追趕。”

    朱七七先是一怔,立刻發覺他這原來是在學沈浪說話,好教外面還未逃遠的金不換聽了,再也不敢回來。

    這時王憐花已壓低聲音,笑道:“多謝姑娘,前來相救。”

    朱七七回身叱道:“你住嘴。”

    王憐花道:“沈相公怎地未來?”

    朱七七道:“你怎知道他未來,他就在外面。”

    王憐花笑道:“沈相公若在門外,姑娘你就不會故意要將他們駭走了……在下也就不會幫著姑娘將他們駭走了。”

    朱七七道:“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王憐花道:“察言觀色,在下一向擅長。”

    朱七七冷笑道:“就算沈浪未來,又怎地?憑我一個人,難道對付不了你?”

    王憐花道:“在下此刻已是手無縛雞之力,姑娘自然……”

    朱七七道:“既是如此,你高興什么?你以為我是來救你的么?哼,我只是不愿讓你落在別人的手上而已。”

    王憐花笑道:“自然,自然。”

    朱七七道:“你方才還可威脅金不換,叫他不敢向你下手,但你此刻落在我手上,可比方才還要慘得多了。”

    王憐花笑道:“姑娘此刻就算殺死我,我也是高興的,讓姑娘這樣的天仙美人殺死,總比落在那獨眼殘廢……”

    朱七七冷笑道:“你若認為落在我手上舒服,你是錯了,金不換最多不過宰了你,但我……我卻要慢慢折磨你。”

    她想起王憐花對她做的種種可惡之事,當真是恨上心頭,一步躥過去,順手就給了他三個耳刮子。

    王憐花笑道:“能被姑娘這樣的纖纖玉手打上幾下,也算是三生有幸,姑娘若不嫌手疼,不妨再打幾下。”

    朱七七道:“真的么?好。”

    話未說完,反手又是五六個耳刮子。

    王憐花笑道:“打得好,打得好。”

    朱七七道:“打得好就再打。”

    這七八個耳刮子打了下去,王憐花一張蒼白的面孔,已變作豬肝顏色,看來也像是突然醉了許多。

    朱七七冷笑道:“打得好不好?你還要不要再打?”

    王憐花道:“你……你……”

    他的臉此刻就好像被火燒著了似的,那些油腔滑調,此時此刻,他委實再也說不出來了。

    小玲與小芳瞧得睜大眼睛,再也想不到如此甜美嬌俏的少女,竟如此狠得下心,手段竟如此毒辣。

    朱七七冷笑道:“你不說話,好,我再打。”

    她雖未使出真力,但下手卻是又快又重。

    王憐花終于嘆道:“姑娘何時變得如此狠心了!”

    朱七七道:“你說夠了么?”

    王憐花趕緊道:“夠了,夠了。”

    朱七七道:“打得冤不冤?”

    王憐花道:“不冤,不冤。”

    朱七七道:“你若以為我還是昔日的朱七七,你就錯了,告訴你,我已變了,從頭到腳,每分每寸都變了。”

    王憐花道:“姑娘莫非是受了什么人的氣……”

    他話未說完,臉上又著了兩掌。

    朱七七冷笑道:“你若敢再胡言亂語,我就先割下你一只耳朵,你信不信?哼,我要你知道,朱七七可再也不是好欺負的人了。”

    王憐花只得道:“是,是。”

    朱七七道:“你還記不記得,那日我被你騙得好苦。”

    王憐花道:“記得……不記得……唉,姑娘,昔日之事,還提它做甚。”

    朱七七道:“不提?哼!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老天有眼今日要你落在我手中,你……你……你還有什么話說。”

    王憐花嘆道:“在下無話可說,姑娘要我怎樣,我就怎樣。”

    朱七七道:“好,先拿來。”

    王憐花道:“什……什么?”

    朱七七怒道:“你還裝蒜,騙去我的東西,先還我。”

    王憐花苦笑道:“是是,但憑姑娘吩咐。”

    他受傷果然不輕,費了多少氣力,才將那一對耳環取出,朱七七一把奪了過來,冷笑道:“王憐花呀,王憐花,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王憐花苦笑道:“姑娘還有何吩咐?”

    朱七七卻不答話,手撫云鬢,來回踱了幾圈。

    她走到西,王憐花的眼睛便跟到西,她走到東,王憐花的眼睛就跟到東,他一心想要瞧破她的心意。

    那小玲不知何時端來張凳子,賠笑道:“姑娘莫生氣,先坐下來歇歇,就算王公子對你負了心,那他……”

    朱七七怒道:“放屁,他對我負心?哼,他還不配,你好生在一旁站著,我也不會難為你,你若多事,哼!”

    小玲賠笑道:“是,是,我絕不多事。”

    她自己是女人,她知道女人若是狠起心來,可比男人還要狠得多,果然不敢再說一句話,乖乖地退開去了。

    王憐花心念一動,突然道:“男人負心,最是可惡,姑娘若要找人幫著姑娘去對付負心的男人,在下可是再也恰當不過。”

    朱七七道:“你住嘴。”

    她雖然還想裝出兇狠的模樣,但眼圈兒卻已不覺紅了——王憐花幾句話,確實說入了她的心眼兒里。

    王憐花暗暗歡喜,知道朱七七暫時是絕不會向他出手的了,只要此刻不出手,日后總有法子。

    他法子的確多的是。

    只見朱七七又踱了兩圈,突然出手點了王憐花兩處穴道,用棉被將他一包,竟扛著他往外走。

    小玲道:“姑……姑娘,你要將王公子帶去哪里?”

    朱七七冷笑道:“若是有人回來問你,你就說王憐花已被朱七七姑娘帶走了,若有人要來找他,我就先要他的命。”

    小玲轉了轉眼波,突也笑道:“有人回來,只怕我們也早就走了……”放低聲音道,“幸好他兩人的銀子,還都在這里。”

    雪,又在落著。

    王憐花嘆道:“風塵中的女子,真不可信……”

    朱七七冷笑道:“江湖中的男子,就可相信?”

    王憐花笑道:“對,對,男人也不是好東西。”

    朱七七道:“哼,我倒是第一次聽你說人話。”

    她雖然輕功不弱,但肩上扛著個大男人,究竟行走不便——被她扛在肩上的王憐花,那滋味自更難受。

    王憐花忍不住道:“姑娘要將在下帶去哪里?”

    朱七七道:“這里說話施令的人,只有一個,就是我,知道么?無論我將你帶去哪里,你還是閉著嘴的好。”

    王憐花苦笑道:“遵命。”

    朱七七放眼四望,四下不見人煙,她心里不禁也有些著急,背著個大男人四處走,總不是事。

    好容易走到一處,見地下車轍往來,似已走上了大道,要知道路也被積雪所沒,根本難以分辨。

    朱七七在枯樹旁,尋了塊石頭坐下來,卻將王憐花拋在雪地里,她若非對王憐花已恨之入骨,委實也狠不下這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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