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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過河拆橋-《天行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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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奇答應一聲,走了出去,沒一會兒,邵風觀撩開帳簾走了進來,笑道:“楚兄。”

    我迎了上去,道:“邵兄,你……”話未說完,他身后忽地轉出一個人來。一見這個人,我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驚道:“小殿下!”

    在他身后的,居然是小王子!

    因為出發前文侯對安樂王的一番說辭,說此次遠征大為兇險,引得安樂王極其擔心,地軍團的監軍才換成了沙吉罕。這是文侯的計策,可是安樂王愛子心切,又是我名義上的岳父,于公于私我都沒辦法反駁,也只好這樣,沒想到小王子居然跟著邵風觀來了。

    小王子上前來行了一禮,道:“楚將軍,末將前來報到,請置于麾下。”

    我哼了一聲,道:“胡鬧!鄧將軍要回帝都,我讓他安排人手送你回去。”小王子這般出來,一定是瞞著安樂王的。安樂王不見了他,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哪里還對得起郡主。

    小王子聽我這么說,不自覺地向后縮了縮,急道:“楚將軍,我有帝君哥哥的密旨,可不是自己隨便來的!”

    我怔了怔,道:“密旨?”帝君現在政績沒什么,密旨倒是發了好幾道了。小王子這時從懷里摸出一個卷軸,道:“帝君哥哥說,給你看了后馬上燒掉。”

    又是這一套。我有點惱怒,接了過來,道:“遵旨。”看了看封口的火漆印,果然是那個“至音無聲”的私章。我挑開火漆,打開卷軸看了看。這道密旨倒是不長,帝君在密旨中說,文侯以沙吉罕為監軍,自是有所圖謀,因此派小王子前來,要我好生照顧。萬一沙吉罕與我發生沖突,立刻將小王子抬出,可以宣稱小王子才是真正的監軍。

    這條計策很陰損,但也正好克制住文侯的計謀。文侯將監軍換成沙吉罕,無非是想在地軍團里安插下自己的勢力,而監軍作為遠征軍名義上的最高指揮官,他對我發號施令我也不得不從。但小王子是地軍團監軍已為人熟知,有小王子在身邊,如果我和沙吉罕真的反目,就完全可以毫無后顧之憂地干掉他,軍心也不會動搖了。

    這樣的計策,一定又是張龍友出的。文侯一直覺得張龍友是個書呆子,只會造些奇器,有什么圖謀多半也不瞞他,因此張龍友的計策招招打中文侯的軟肋。看了這密旨,我越來越覺得張龍友陌生,甚至有些害怕他了,但信心也更足了些。

    將密旨燒了,小王子大概也見我臉上平和了些,道:“楚將軍,我可以留在風軍團嗎?”

    我道:“不成,帝君密旨是叫你留在地軍團中。”

    小王子大是失望,咂了下嘴,也沒說什么。其實帝君的密旨中并沒有說這種事,但我知道小王子留在風軍團一定想渾水摸魚,趁機嘗嘗坐飛行機的味道。安樂王以前就交代過我絕對不能讓他坐飛行機,他私自參加遠征軍還可以說有帝君支持,這一點無論如何都不能答應他了。我道:“此事王爺知道了嗎?”

    小王子道:“帝君哥哥說他會向父王解釋的。楚將軍,這回可要血戰了啊!”他的臉上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似乎巴不得戰爭越慘烈越好。我道:“你的任務是候補監軍,不能上前線。平時就編入我的親衛隊吧。馮奇!”

    叫了一聲,馮奇走了進來,行了一禮,道:“楚將軍。”

    “給小王子準備一套侍衛的軍服,平時讓他戴著護面,小心別讓他暴露身份。”

    十劍斬因為隨時都要準備短兵搏斗,因此有幾個人常年戴著皮制護面。小王子來地軍團并不太久,但認識他的人不少,如果別人看到他,只怕節外生枝。馮奇看了小王子一眼,大概還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行了一禮道:“末將明白。”

    打發走了小王子,邵風觀仍無告辭的意思。我看了看他,道:“邵兄,你應該不只是為了小殿下前來的吧。”

    邵風觀淡淡一笑,坐了下來,道:“楚兄,你現在該準備一下如何入手指揮西府軍了。”

    我也笑了笑,道:“果然瞞不過你。”

    邵風觀搖了搖頭,小聲道:“我現在倒是更想知道,大人如何才能兵不血刃就解決掉陶守拙這獨霸一方的諸侯。”

    我看了看周圍,湊過去小聲道:“你覺得他會用什么方法?”

    邵風觀抬起頭,道:“屢試不爽的故伎。”

    “什么?”

    “反間計。”

    我沉思了一下,道:“你覺得會是哪個?”

    邵風觀小聲道:“西府軍五路指揮使,第一路陶百狐,那是陶過拙的親侄子,無疑招不動。二路夜摩天,三路尚師接,四路杜稟,五路盛昌,我想都會有可能。”

    我想了想,道:“杜稟應該不會。”

    邵風觀抬起頭,愕然道:“你怎么能肯定?”

    我道:“我來過符敦城兩次,與那杜稟也有過一面之交。此人心中存不住事,有什么全掛在臉上。也許能力是有,但這種人肯定當不了反間。”

    我第一次從高鷲城逃回來路過符敦城時,杜稟就是帶我回城的西府軍隊官。當時西府軍都督周諾正在整編第三路軍,準備從下屬中提拔一個指揮使,那杜稟原本甚有希望,因為聽得周諾有挽留我的意思,馬上對我變了臉。文侯所用之人,一定不會是這種心中藏不住事的人,這一點只怕陶守拙也想到了,所以他解決掉周諾的親信谷寧后,替補上來的指揮使就是杜稟。

    邵風觀道:“是,你來過符敦城。如果不是這兩人,那么另外三個里,你覺得誰最有可能?”

    我搖了搖頭,道:“現在我也猜不到。反正,”我抬起頭笑了笑,“馬上就會知道了。”

    這時馮奇在外面大聲道:“都督,西府軍陶都督求見。”

    我和邵風觀同時站起身,相視一笑,走了出去。外面,陶守拙領著幾個軍官站在一處,其中一個正是陶百狐,另幾個卻不認識,看衣著,也是親兵侍衛一類的人物。見我們出來,他們行了一禮道:“楚都督,邵都督,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我和邵風觀還了一禮,道:“陶都督請起。”

    陶守拙抬起頭,道:“不知楚都督領兵前來,所為何事?”

    我道:“陛下圣旨在此,陶都督接旨。”

    陶守拙一下跪倒在地,道:“臣陶守拙接旨。”

    陶守拙現在是司辰伯,西府軍都督,圣旨加封他為吏部尚書,要他速速進京供職。我念完了圣旨,看著陶守拙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站起身,道:“陛下隆恩,小臣粉身難報……”

    他話未說完,身后的陶百狐忽地一個箭步,上前跪下道:“兩位都督,小人萬死,陶守拙他有不臣之心,蓄意謀反!”

    誣以謀反,那是解決尾大不掉的屬下時屢試不爽的借口,只是讓我大大吃驚的是這個人居然會是陶百狐!陶守拙顯然也如晴天霹靂,驚道:“百狐,你……”可是他太過震驚,張口結舌地說不上話來。

    陶百狐翻身站起,喝道:“將反賊陶守拙拿下!”那幾個親兵已沖上前來,一把按住陶守拙。雖然陶守拙弓馬未必如何出色,但他畢竟也是武將,只是那幾個親兵力量既大,動作也快,一個個都不遜于十劍斬,陶守拙被他們按住了根本動彈不得,只是叫道:“要造反嗎?”

    陶百狐冷笑道:“大伯,你也知造反是死罪嗎?”他又向我們行了一禮,道,“兩位都督,陶守拙意圖謀反,小人不敢同流合污,唯有大義滅親,以獻赤心,望兩位都督體諒。”

    遠征軍借道天水省南下,水軍團會從水軍到符敦城與我會合。地水兩軍團聚集符敦城時,由我向陶守拙宣示詔書,說陶守拙功勞極大,將升任帝都吏部尚書。前幾年南宮聞禮上疏要求恢復吏部,被文侯以事有輕重緩急,此事不必急在一時為理由駁回。因此這一次文侯重拾此議,要求重設吏部。但這尚書之位是給南宮聞禮留的,不管陶守拙識趣愿意放棄兵權入都,還是戀棧不去,鋌而走險發動反亂或者想出什么手段來推脫,文侯早已安排下人手,馬上有一個指揮使出來密告陶守拙謀反,遠征軍以雷霆手段將他格殺,將五萬西府軍分而治之,一半加入遠征軍,一半則由鄧滄瀾接掌。也就是說,照文侯的計劃,陶守拙必死無疑。

    這條文侯布置的計策太毒辣了,以水軍團同來,徹底打消陶守拙倚城堅守之心,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拿下。幾乎就是當年解決周諾的翻版。陶守拙解決周諾時,大概做夢也想不到自己也有這一天。為了蕭心玉的事,陶守拙在我心中根本沒留下什么好印象,但他這樣的下場,多少也讓我有兔死狐悲之感。我也沒想到發作得居然如此之快,勉強笑了笑,道:“陶百狐將軍果然忠義過人,只是說陶都督意圖謀反,可有證據嗎?”

    陶百狐道:“陶守拙在家中暗藏軍器,僭用王禮,小人即刻前去搜檢出來,上報兩位都督。”

    陶守拙驚得目瞪口呆,嘶聲叫道:“楚都督,邵都督,那是誣陷!百狐,你這畜生,我可從來不曾虧待過你……”

    陶百狐冷笑一聲,打斷了他道:“大伯,你待我甚厚,但那總是私情,我陶百狐身為王臣,唯知忠于陛下。須知君為臣綱,忠孝不能兩全,恕侄兒不孝了。”

    豈但陶守拙驚呆了,我也已經被驚得呆了。我怎么都想不到文侯居然早就策反了陶百狐,有這樣一個內應伏在陶守拙身邊,陶守拙能活到今天都是奇跡了,以前只是因為文侯尚無暇顧及吧。陶守拙還要破口大罵什么,我嘆了口氣,道:“來人,將陶都督暫且關押。”

    陶守拙一下被人拖了下去。陶百狐極是得意,上前行了一禮,道:“兩位都督,夜長夢多,請速速進城,以防諸營有變。”

    他說起話來,已當陶守拙如死尸了。事實上陶守拙也已與死尸一般,他足智多謀,一定還在盤算如何應付文侯這條計策,但文侯發作得如此快速,根本由不得他反應。下棋時所謂“棋高一著,縛手縛腳”,陶守拙殊非弱者,當初解決周諾時我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現在他卻簡直不能算是文侯的對手。

    等陶百狐帶人回城,邵風觀看了看我,苦笑了一下,道:“楚兄,我們也被大人擺了一道。”

    文侯讓鄧滄瀾稍晚一些到,讓我們來宣讀圣旨,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陶守拙,忠于陶守拙的人就一定恨我們入骨,當我們是勢不兩立的仇敵。如果日后文侯在解決掉我們之后再為陶守拙平反,那么西府軍一定視文侯為恩人,徹底為文侯所用了。這才是文侯計策的全部吧,可惜我和邵風觀直到現在才算明白,卻已是生米煮成熟飯了。

    我低聲道:“至少,我們現在還沒有以謀反之罪下獄。”

    邵風觀看著陶百狐的背影,有些厭惡地道:“你說,這陶百狐的命能比我們長多少?”

    陶百狐做下這種事,肯定也已經被文侯安排好死期了,但他完全不曾意識到。我苦笑一下,道:“只有大人知道吧。”

    邵風觀沒說什么。陶百狐居然是文侯伏下的那個人,這件事本身就讓我吃驚,我現在都有點不敢相信邵風觀了。文侯一定在我身邊也伏下了人,這個人會是誰?楊易?錢文義?廉百策?甚至曹聞道和陳忠都有可能……自然,也有可能是邵風觀。

    (第六冊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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