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皇家女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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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瞧見臨陽郡主的正臉時,著實有些吃驚——
她的容顏依舊,然而面色卻蒼白得嚇人,甚至那雙眼睛都憔悴凹陷了進去,黯然無光。從前倨傲跋扈,頤指氣使,出入則奴仆成群,珠玉綾羅奪目,而今穿著尋常衣裳,發間雖也簪了金銀,然而因為面色灰敗喪氣,反倒格格不入,愈顯頹喪。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臨陽郡主下意識的往代王妃身旁靠過去。
阿殷遠遠瞧見,覺其罪有應得,便只微微冷笑,看向陶秉蘭,“我們走吧?”
“不打個招呼?”
阿殷瞥向那邊,道:“我專程過來,也只是想看看她如今下場。姜家勢敗大快人心,剩下的便是清算當年的殺母之仇。與她無話可說,何必多留?”
陶秉蘭卻道:“我有件東西要給她看,再等等。”
那邊代王妃似有察覺,回頭瞧了阿殷一眼,眼見得囚車已經走遠,便同臨陽郡主齊往這邊行來。
今日代王妃是為送流放的姜家女眷而來,大抵是怕戳她們的眼睛,打扮得也頗素凈,身后只有兩個丫鬟跟隨。她們走近,代王妃面上已無方才的悲傷之態,眼神徐徐掃過三人,最后扎在阿殷身上,“怎么,惦記著過來看看?”
“見過王妃,今日過來,是有事情。”陶秉蘭側身向前護住阿殷,沖代王妃行過禮,旋即自袖中取出個錦袋遞給臨陽郡主,“父親托我轉呈此物,請郡主過目。”
“什么東西?”臨陽郡主眼睜睜看著父兄被斬首,又送家人上了囚車,此時眼中還留著淚痕。她接過那錦袋,攤在掌心瞧了瞧,有些失神,旋即手指微微顫抖著探入袋中摸索,像是有些意外,從中逃出一角帛帶,上面沾著陳舊的血漬。她面露茫然,將東西全都掏出來,卻是尺許染著血污的帛帶,上頭血漬像是陳年舊跡,微微發黑。
“這是……”
“是當年舊人遺物。”陶秉蘭面色淡漠,伸手將那錦袋血帛奪回,“父親說,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阿殷瞧著那段陌生的帛帶,心念電轉之間,忽然明白過來。
對面臨陽郡主面色更差,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那帛帶,直到陶秉蘭將其收入袋中,她才微微顫抖起來。像是有些失措,她下意識的握住了代王妃的手臂,片刻后才尋回些微鎮定,冷聲道:“他說血債血償,那恩情如何償還?陶秉蘭,這十六年,我待你不薄吧?郡主府中何等尊貴榮耀,你的吃穿用度,莫不是我的恩賜。當初在我腳下搖尾乞憐,如今就翻臉不認人了?”
“恩情?”陶秉蘭嗤笑,“若不是為了阿殷,你以為我愿意叫你母親?若不是當年你強逼父親入府,你以為誰想吃你的飯?先前皇上欲因當年郡主所為而判重罪,家父懇請赦免,這便算還了你所謂的‘恩情’,往后各走大道,再無干系!”
“你!”臨陽郡主未料他說得這樣直白,反倒被噎住。
多年習慣使然,臨陽郡主氣怒之下,便轉向阿殷,“你們今日過來,便是為落井下石,得意猖狂?”
“郡主誤會了,只是將話說清楚些,談何落井下石?再說,總歸也曾親戚一場,臨行總該瞧瞧,這一路山長水遠,還不知相見何期。”阿殷今日穿的還是四品官的緋色官服,因為身姿修長窈窕,加之滿頭青絲束在冠帽之內,明眸紅唇雖無胭脂水粉裝點,卻因氣質灑脫,更顯得精神奕奕,挺拔如春竹。
這般姿態,愈發讓臨陽郡主礙眼。
自三月始,她便沒過一天安生日子。先是為壽安公主的事擔憂,其后便是突摩被捕,陶靖和離,再往后姜家被查,她被褫奪郡主之位,從云端跌入塵泥。樁樁件件,雖然都有前因,卻都是自那翟紹榮被刺之案開始,在突摩被捕后突然爆發,乃至今日姜家男丁被斬,女眷流放。那樣多的血,全都與眼前這個陶殷有關——
她踩著姜家的傾塌而官居四品,如今還來這里來耀武揚威!
臨陽郡主滿腔的傷心不甘與屈辱,皆化作怨恨,看著阿殷那襲官服,恨不得當場撕爛。還有那張臉,與她當年在南郡見到的那個女人那樣相似!每回見著,都叫她恨不得拿刀子劃花。十數年過去,陶靖還對那個女人念念不忘,甚至今日,還拿了那血帛出來……
數日來諸般情緒交雜,臨陽郡主無處發泄,便沖著阿殷走過去。
“你們得意什么?”她目中的怨毒半點都不掩飾,伸手指在阿殷胸前,冷笑道:“無非是賤人生出來的小雜種,以為有定王撐腰就能一步登天?癡心妄想!等著,會有你上刑場的日子!”
“郡主慎言!”阿殷未料她會辱罵馮卿,當即冷了目光。
“慎言?”臨陽郡主冷嗤,“縱我如今已除了爵位,依舊是侯門尊貴出身,依舊曾是你們的母親。她算什么?你又算什么?吃著我郡主府的飯長大,回頭卻恩將仇報,幫著定王來坑害我父兄姐妹,你這……”跬怒之下,她伸手便想往阿殷身上招呼,未待阿殷出手,旁邊馮遠道已牢牢將她手臂鉗住——
“姜側妃。”馮遠道并未理會臨陽郡主,只朝代王妃道:“你要坐視不理嗎?”
“姐姐雖與陶靖和離,然而從前也是他們兄妹的嫡母,教訓子女,有何不可?”
“是嗎?”馮遠道本就鉗著臨陽郡主的手臂,聞言猛然一扭,在輕微的斷骨聲中,逼出臨陽郡主一聲痛呼。他是習武之人,戰場上殺人斬將全無猶豫,如今憤而出手,更是毫不留情。未等代王妃出言,馮遠道就勢一推,將臨陽郡主推過去,怒道:“陶司馬的生母已是亡人,郡主如此出言羞辱,有什么資格教訓子女?姜側妃如此不明事理,是忘了皇上的囑咐?”
代王妃哪料他竟會為這一對兄妹出手?加之他后半句話提及永初帝,更是一愣。隨即聽見臨陽郡主的痛呼,忙叫丫鬟扶住,想要怒斥對方,便見馮遠道和阿殷齊齊朝她怒目,眼神如刀。
這二人跟著定王久了,那眼神兒竟然也帶了定王那股子狠厲冷肅勁頭,加之各自穿了官服配著腰刀,竟叫代王妃一凜。
這一凜之間,馮遠道和陶秉蘭、阿殷兄妹已轉身離去。
阿殷手指微微顫抖,被陶秉蘭輕輕握住。兄妹二人同胎而生,沒了臨陽郡主的壓制,感情比從前親近許多。陶秉蘭壓低聲音,解釋道:“我們不能當眾出手。”
“我明白。”阿殷微微咬牙,“等風波過去,必要叫她以命償還!”
“父親不會放過她。不過馮將軍——”陶秉蘭看向馮遠道,“代王妃怎么成了姜側妃?”
“姜家被查抄,皇上判決之后,代王妃心疼家人,數度入宮懇求皇上饒過姜家,惹得皇上盛怒,盛怒之下斥責了代王。隨后,代王請罪,上書宗人府,將她降為側妃。”馮遠道能出入隨侍在永初帝身邊,所知道的更清楚些,哂笑道:“姜家自作孽,代王如今露出自保之態,這之后怕會有好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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