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遇刺-《盛寵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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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將簽語謄抄到一張紅紙上,然后用手指在桌子上寫寫畫畫好一會兒,也不知道在算什么,最后才表情凝重地將紅紙遞給雪傾城。
雪傾城識字不多,也懶得去看簽語了,直接問結果:“怎么樣?”
老先生表情一直十分凝重,搖搖頭,道:“王妃若求其他,這簽絕對是個好簽,偏偏您問的是姻緣,這簽,對姻緣,是大兇啊!”
“大兇?”
“您命中犯桃花劫,注定要因為感情破財傷身,更嚴重的,會危及性命。”
“桃花劫?”雪傾城聽得都蒙了!她如今頂替了雪傾城代嫁,身邊連一朵“桃花”的都沒有,現在卻給她當頭一棒,直接說她有桃花劫!
“要破解此劫,也并不是沒有辦法。”老先生捻了捻胡子,故弄玄虛。
雪傾城忙追問:“什么辦法?”
“貧僧能為王妃做法化解,只是此乃生死大劫,作法頗耗心神,看在我與王妃有緣的分上,就收您一個友情價,紋銀一百兩,貧僧定能助王妃逢兇化吉。”
雪傾城聽完只想打人:“一百兩,你怎么不去搶呢!”
說完,“霍地”站起來,本來想掀桌子揪住那老先生的胡子大鬧一場,想起自己目前的身份,又不好發作,氣得就往外沖。
居然說她命犯桃花劫,還要收她一百兩銀子,一定是個江湖騙子,哼,江湖騙子。
那“江湖騙子”還在身后喊:“王妃,買賣不成仁義在嘛,價錢好商量,我再給您打個九九折,只收您九十九兩,您看如何。”
雪傾城壓根兒不理她,往外走遠了。
連祁和蕭煜交換了一個眼神,連祁退下去了,蕭煜追著雪傾城離開的方向,快步追了上去。
蕭煜在定國寺外的竹林里才追到雪傾城。看著她小臉愁苦的樣子,關懷地問道:“怎么了?可是簽語不好?”
雪傾城才不是因為簽語心里犯堵呢。
想她從小混著長大,從來都只有她騙別人的份兒,如今竟然被一個江湖騙子耍得團團轉,頗有些“虎落平陽被犬欺”的凄涼。至于那些什么有桃花劫的渾話,她才不信呢!
“不行,我還是氣不過,我要去把那老家伙的胡子都拔光!”
雪傾城說著就要往回沖,蕭煜怕她在氣頭上,真的干出什么渾事來,忙攔住了她。
看她一張小臉氣呼呼的,像一個剛出爐的小包子,他沒忍住,伸手戳了戳那鼓著的小臉,小臉一下子就癟了,蕭煜和雪傾城四目相視,兩人都忍不住“撲哧”笑出聲。
雪傾城剛才還窩著一肚子火,本來恨不得去和那信口雌黃的老家伙拼命,如今怒氣竟然一下子全都消散了。
“氣消了?”
“嗯。”雪傾城點點頭。
“那為夫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蕭煜非常自然地牽起雪傾城的手,如星星一般閃耀的眼睛里,倒映出雪傾城的身影,“跟我來。”
蕭煜說的好玩的地方,就是定國寺的后山。
山上種滿了楓樹,如今正是楓葉紅的時候,片片楓葉飄落,染得天地都火紅一片,的確十分好看。
“定國寺的楓葉可是天下一絕,王妃覺得好看嗎?”
“好看!”
雪傾城已經被眼前的美景迷花了眼,不過有了前車之鑒,她可不想再從蕭煜的嘴中聽到“楓葉好看,還是我好看”這種傻問題,于是自己主動回答道:“不過,王爺你放心,還是你最好看!”
這馬屁拍的,她都要吐了。
瞧她,多不容易啊,為了在王府混口飯吃,如今都要學會搶答了。
蕭煜猛然被夸,整個人就像是變成了天地間悠悠飄蕩的一片楓葉,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執起雪傾城的手,蕭煜的眼神里盛滿了深情。
“傾城,你……”
雪傾城狐疑地回頭,一對上蕭煜的眼神,嚇得腿都軟了。
這家伙為什么要這么看著他,看得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莫不是哪里不正常了吧。
蕭煜看出了雪傾城想躲避的態度,他捧著雪傾城的臉,深情款款地道:“傾城,你……有沒有什么話想對我說的?”
“什……什么話?”雪傾城被問得一頭霧水。
她想對蕭煜說什么話,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偏偏蕭煜還在自以為是地鼓勵她:“傾城,你只管大膽地說,什么都可以說,你放心,我不會怪你的。”
雪傾城悄悄地瞥了蕭煜一眼,不敢置信地問了一遍:“是你說的,什么都可以說的?”
蕭煜點點頭,鄭重承諾:“絕無戲言。”
雪傾城深吸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決心,再看看蕭煜,也用鼓勵的眼神看著自己,她終于鼓足了勇氣,把自己一直想對蕭煜說的話說出了口——
“王爺,您能不能跟膳房說說,多做點葷菜,少弄點素菜啊。我又不是小羊羔子,每天都要被逼著吃草,可愁死我了!”雪傾城之前就這個事和管家提起過,但是管家說了,這是王爺吩咐的,要讓她吃得全面些,葷素搭配,身體才會好。
她吃了二十年的素了,以前混江湖的時候,每天都是饅頭菜葉果腹,能吃上一頓肉那真的要求神拜佛了,如今好不容易混進王府,連這點福利都不讓她享受!
她不要素,她只想吃肉啊!特別是在剛剛才吃完一頓素宴之后,她的胃在抗議,心在抗議,全身都在抗議。
神啊,賜她一頓肉吧!
雪傾城內心的咆哮,蕭煜聽不到,蕭煜內心的崩潰,雪傾城也體會不到。
蕭煜臉上的肌肉抽了抽,問道:“就這樣?你就……沒有其他想對我說的?”
“就這樣還不嚴重啊?”雪傾城大聲抗議。虧蕭煜還說“就這樣”。
“民以食為天”,這可是天大的事了。
蕭煜盯著雪傾城看了半天,直到確定雪傾城就是認認真真在和他商量改善伙食的事,總算死了心,眼神都黯淡了下去。
“王妃既然想吃肉,我回去吩咐下去就是。”
“好耶!”雪傾城興奮地跳起來,本來是想單手攬著蕭煜的肩,卻不想蕭煜習武多年,早就養成了一種本能反應,感受到有人撲過來,他下意識地往旁邊閃。在意識到撲過來的是雪傾城之后,怕她摔倒,又忙側身去扶。結果本來只是兄弟之間的勾肩搭背,就變成了頗為親昵的投懷送抱了。
雪傾城本想逃開,擱在她腰間的手卻驀然收緊,將兩人之間最后那一點的距離也拉緊,近得呼吸相聞,近得心跳相和。
突然,周邊楓葉簌簌地落下,一隊黑衣人也不知道從哪里蹦出來的,利劍如風,直往兩人招呼過來。
蕭煜單手攬著雪傾城,在原地轉了一個圈,將雪傾城護在身后,那人見劍鋒對準的人變成了蕭煜,生生地收回手,一個跟頭,在楓葉地上滾過,翻到雪傾城的身后。
蕭煜抽出腰間軟劍,單手護著雪傾城,嚴陣以待。
“傾城,跟著我!”
他只說了這一句,便如野兔一般,撲上前去與那似是領頭的黑衣人鏖戰。
雪傾城看得眼花繚亂,心里卻只想吐槽。
這蕭煜,還說讓她跟著他,她也要跟得上才行。
這時,有黑衣人朝著雪傾城刺過來。雪傾城一個彎腰掃腿,讓那人撲了個空,手中的劍也掉在地上。雪傾城跑上前去撿劍,奈何這劍實在是太重了,絕不是她能拿得起來了,勉強抱起劍來之后,也只能勉強抓著劍轉圈。
這下反倒讓那些刺客沒有辦法了,就連正在鏖戰的蕭煜和黑衣人也不得不停下來,給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雪傾城讓地兒。就在眾人都一臉蒙的時候,又有一隊黑衣人跳了出來。
雪傾城算是徹底愣了。
今兒個是個什么日子,刺殺還帶一起的。
不只是雪傾城,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一臉蒙。
顧不上雪傾城和蕭煜了,兩隊黑衣人纏斗在一起,一時之間只看見黑影攢動。在這個空當兒,雪傾城丟下劍,抓著蕭煜就往寺廟里跑,偏偏回去的路被那些黑衣人攔住了。她本想硬沖過去,一把利劍就直直朝她刺過來,若不是蕭煜在她身后拉著她,她的腦袋就要和脖子分家了。而蕭煜,因躲避不及,被那劍傷到了胳膊。
“這邊!”
雪傾城抓著蕭煜,就往楓林深處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身后的打斗聲都聽不到了,雪傾城才喘著粗氣停下來,撫著胸口:“安全了,安全了,那些人應該追不回來了。”回頭一看,嚇了她一跳。
她身后的蕭煜臉色蒼白,頭冒虛汗,傷得很重。
偏偏這樣的他,居然還努力對雪傾城露出一個笑容來。
“是啊,安全了,你沒事就好。”
“可是你有事啊,大傻瓜!”雪傾城急得忙扶著蕭煜在一塊大石頭上躺著。蕭煜的手臂還在流血,雪傾城能夠明顯感受到他的體溫正在迅速流失。
雪傾城這次是真的慌了,她想撕下衣服布條來替蕭煜包扎,奈何王府的衣服質量太好,她用盡了全身力氣,也不能撕裂。她只得趕緊去找了藤條過來,替他包扎止血。待她撕開傷口,看到那傷口潰爛程度的時候,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不好,這劍上有毒!”
難怪蕭煜一個大男人,受了這點劍傷就成這樣了。
雪傾城咬咬牙,站起身,又跑遠了。
蕭煜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聽著雪傾城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他看著頭頂上被楓葉分隔成一塊塊的灰白色的天空,絕望地想:這個小家伙的心,果然是焐不熱的嗎?這就要拋棄他這個累贅,一個人逃命了。
想他也是好笑,為了逼出她的真心,自導自演了一出刺殺的戲碼,卻沒想到引來真的刺客。
他這算,美人心沒偷成,倒蝕把米嗎?
蕭煜拼著力氣,從腰間摸出一個小小的竹筒,里面裝的是信號彈。只要他拉開信號彈,他的暗衛很快就會來尋他。但是,已經跑開的雪傾城,肯定就會被丟下。此處荒無人煙,雪傾城一個人在這深山密林中,肯定兇多吉少。
蕭煜也知道自己中毒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如果……如果他等不來雪傾城,那他今日,肯定就要死在這里!
是她先拋棄他的!
蕭煜的手,緩緩伸向了拔栓……
雪傾城足足離開了半個時辰才回來。
她一路跑得氣喘吁吁,卻絲毫不敢怠慢,她不過出去了一趟,回來就跟換了個人似的,蓬頭垢面,灰頭土臉,錦衣華服也被樹枝劃破了,整個人看上去就跟個小叫花子一樣。
而她手中,也多了一把野草。
只是,雪傾城遠遠望過來的時候,青石板上已經沒有了蕭煜的身影。
蕭煜有劍傷,還中了毒,能跑多遠。
雪傾城當即嚇得腿都在哆嗦了,聲音中都帶著哭腔:“蕭煜,蕭煜你在哪兒,你別嚇我!”
雪傾城奔到那青石板上,上面還殘留著蕭煜的血跡,血跡還未干,蕭煜還沒走多遠。
她長這么大,從沒為人流過眼淚,這次卻急得眼淚嘩嘩地落了下來。
“蕭煜你別嚇我,別嚇我。你是不是被那些壞人抓走了,你怎么也不等等我,我給你找了解毒的藥來了。”
雪傾城哭得泣不成聲,正傷懷間,手上多了一個血淋淋的大手,她“啪”的一下拍開。
“別煩我!”
待她在淚眼模糊中看清那只血手,嚇得連跳了好幾步。
“鬼啊!”
不對,這大白天的,哪來的鬼。
已經跑開很遠的雪傾城覺得不對勁,又壯著膽子跑回來,一看,就見石板下正躺著一個人,那熟悉的穿著,不是蕭煜是誰。
雪傾城又驚又喜,忙撲上去,將蕭煜扶起來。
蕭煜的臉色比她離開的時候已經更加蒼白,似乎連掀開眼皮看她的力氣都沒有了,那只沾滿血的大手卻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死死地抓著雪傾城的手。語氣虛浮,卻又說得格外認真:“我……等到你了……你回來了……真好。”
“那你還嚇我!“雪傾城又哭又笑,因為蕭煜抓著她不肯放,她沒法起身去找把藥搗碎的工具,只能拔下那草藥的葉子,丟在自己的嘴里嚼碎。
苦澀的草汁瞬間在她的嘴里蔓延開,苦得雪傾城直皺眉頭。嚼碎后,她才吐出藥草,伸手掰開蕭煜的嘴,給他灌了進去。
看著蕭煜臉色為難,雪傾城著急,催促他:“不許嫌棄,這可是解毒的草藥,你要還想活下去,就給我吞下它!”
蕭煜聞言,喉嚨動了動,用盡全力將那解毒草吞了下去,而后,半睜著眼睛,看著雪傾城,氣若游絲地問:“你……舍不得……我死,對不對?”
“廢話!”雪傾城覺得蕭煜今天一定是腦子不正常了,總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我當然不希望你死了。”
“你心里是有我的對不對?”
雪傾城如法炮制,在幫他嚼藥草,那藥草太苦,苦得她都沒工夫去聽他在說什么,想著病人為大,含糊地應著:“對。”
“一直以來,你都是在裝傻騙我對不對?”
“對……唉?”
雪傾城當即就像被人點了穴,生生地愣在原地。
蕭煜只當她是害怕了,伸出另一只手來,覆蓋住雪傾城冰涼的小手。
“我不怪你……你……心里有我……我就很開心了。”
雪傾城覺得蕭煜肯定是誤會了什么,想解釋,蕭煜卻沒給她開口的機會:“傾城,我快撐不住了,你快……打開這個。”
雪傾城這才注意到,剛才蕭煜的大手覆過來的時候,往她的手里塞了一根小竹筒,只有拇指般粗,剛好一握。而此時,蕭煜終于用盡力氣,松了手,放開了她的手。
雪傾城狐疑地拿起那個小竹筒,抽開竹筒的拔栓,一道火光瞬間就從竹筒里沖了出去,一飛沖天,在天空中炸開一朵絢麗的花朵。
雪傾城被氣得笑了,罵蕭煜:“你這人,命都快沒了,還要看什么煙花!這煙花還能救你的命不成!”
蕭煜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了,他眷戀地看著雪傾城的下巴,那下巴上,還掛著一滴淚,雪傾城這一說話,那淚珠就滾落下來,砸在蕭煜的臉上。
很涼,也很舒服。
雪傾城抱著已經昏迷過去不省人事的蕭煜,求天天不應,求地地不靈。
眼看著天色也黑了,她幾近絕望的時候,連祁突然蹦了出來,同時,還帶著一群人。
這一刻,連祁就像是天神一般降臨,看得雪傾城都要犯花癡了。
連祁的目光始終在雪傾城的懷里的蕭煜身上,眉頭一皺,對身后的人揮揮手,道:“來人!”
立馬有人上來,從雪傾城的懷里接過蕭煜,扛著蕭煜一陣狂奔,很快就沒了蹤影,另有人似乎要來抬雪傾城,雪傾城可不想被人當作麻袋扛著,忙擺手站起來,表示自己還有體力。
“沒事,我自己走,我自己走。”
到底男女授受不親,連祁也不強求,就讓雪傾城跟在他身后,帶著她,一步步地走出密林。
雪傾城自覺自己的腳程不算慢的,可是和連祁比起來還是差遠了,他大步流星,她需要小跑才能跟上。
雪傾城追上去,問道:“你可真神啊,你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里的?”
連祁看了一眼雪傾城手里,已經被打開的竹筒,問:“不是你放的信號彈嗎?”
“唉,原來這是信號彈,不是煙花?”
難怪蕭煜在昏迷之前,拼死也要讓她拉開這東西。
原來這煙花還真能救命。
不過……
想到這兒,雪傾城又覺得自己虧大了。
蕭煜既然有這寶貝,怎么不早拿出來,虧得她為了救他跑了好幾里路給他找草藥!真是虧大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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