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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情愛慰藉-《江北女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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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么一剎那,賀澤忽地明白了封君揚為何會對她這般堅持,抓著死死不放。若換作是他,曾擁有過這樣一個鮮活的女子,怕是也不肯輕易放手。

    他仔細地將她臉上血跡盡數擦去,她卻一直目光微垂,神色平靜。瞧她這般鎮定,不知怎的,他心中怒火騰騰,手上的力氣便就加大了幾分,拇指更是壓上她的唇瓣,緩慢摩挲。

    辰年一直凝神運功沖那穴道,并不理會賀澤的舉動,直到他的拇指揉壓她的唇瓣,使得她再無法忍耐,這才抬眼憤怒地望向賀澤,寒聲說道:“賀十二,收了你的齷齪心思,別叫自己以后后悔。”

    他卻趁著她開口說話,將指尖墊入她的唇間,湊近她,低聲問道:“后悔?后悔什么?若說后悔,我早就后悔了,該在青州的時候就除了你,不該一時心軟,放你離去。”

    辰年見他這般輕薄,不由得又羞又怒,憤恨交加,氣得唇瓣發抖,道:“賀十二,你可知我是——”

    她本欲說出自己身份,可這話卻叫賀澤聽得誤解,只當她是要用封君揚來恐嚇要挾。他手指倏地發力,將辰年下頜緊緊捏住,叫她再說不出半個字來。“你想用封君揚來嚇我?”

    他低頭向她緩緩迫近,偏過臉用唇若即若離地擦著她的面頰,在她耳邊輕聲低笑道:“你說我若是把他傾心愛慕的雄鷹剪掉翅膀,丟進籠里當金絲雀養著,他會瘋成什么模樣?”

    辰年暴怒之下,體內真氣激蕩難控,一時差點走火入魔。她心中一凜,強行忍下羞辱憤怒,索性閉了眼,屏氣凝神,只拼盡全力去沖那最后兩個被封的穴道。賀澤的唇沿著她的臉頰緩緩往下,待觸到她的嘴角時,卻又停住,抬起頭來,默默打量她的神情。

    她雖閉著眼,睫毛卻在微微顫抖,面色也漲成緋紅之色,雖不知是怒是羞,卻可見內心也并不像她表現的那般鎮定。他忽地笑了,終有些心滿意足,正欲低下頭去親吻她那抿得極緊的唇瓣,帳外卻又似混亂起來,有親衛沖進帳內,稟道:“將軍,又有人來襲營。”

    賀澤愣了下,一時顧不上再輕薄辰年,順手將她推倒在床榻上,自己則轉身疾步出了營帳。

    辰年這里終把被封的穴道全部沖開。她睜開雙目,暗運內力,手臂猛地一掙,試圖將身上的繩索強行掙斷,不想那繩索卻極為結實,竟是未斷。她只得掙扎著從靴中摸出匕首來,正想著割斷身上繩索,帳外卻又有軍士闖入。

    辰年心中一驚,一時沒敢動彈。那人幾步沖到她身邊,將她從床榻上拉起,卻是抽刀來割她身上的繩索,急促說道:“快跑!出了帳往北逃!”

    辰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這軍士,呆了一呆,才失聲叫道:“小七?”

    葉小七瞧辰年認出自己,咧嘴向她一笑,竟還抽出空來伸手與她比了比個頭,低笑道:“嘿,辰年,我可是比你高了!”

    他身形比以前高大了許多,也健壯了許多,身上穿著賀家軍的軍衣,赫然已是一個青壯男子的模樣。辰年瞧得眼眶發熱,死死地盯著他,一時什么也顧不得,只問他道:“你怎的在這里?”

    葉小七一邊替她割著身上繩索,一邊快速答道:“一言難盡。那年我從寨子里出來,正好在宜平遇上賀家軍征兵,我沒地方去,就投了軍。”

    說話間,他已將那些繩索盡數割斷,道:“外面那火是我叫人放的,根本就沒人來襲營,這騙不得賀澤多久,你快走吧!”

    辰年伸手拉了葉小七胳膊,急聲道:“你同我一起走!”

    不想葉小七卻是掙脫她,道:“我不能走,我現在已是校尉,很得賀澤看重,我若走了,之前的心血就白費了!”見辰年瞪大眼睛看他,他怕她誤解,又連忙解釋道,“辰年,你聽我說,我留在這里不是為了升官發財。我在這里看到了單立坤,他暗中在為賀家效力。”

    辰年忽地反應過來,問道:“林飛虎他們就是單立坤尋來的?”

    單立坤便就是與清風寨二當家文鳳鳴交好之人。文鳳鳴身死之后,江應晨本是囚禁了單立坤,卻因著一時心軟,叫他逃脫。

    葉小七點頭:“是。我得留下,查出當年到底是誰害了寨子里的家眷,好叫小柳瞑目。”

    說話間,外面的喊殺聲已經小了下去。葉小七拉著辰年沖出帳外,催促她快跑。辰年心有不舍,遲遲不肯離去。葉小七又急又惱,怒道:“小四爺!你什么時候變得也這樣婆媽了!你快走!我去救魯大叔幾個!”

    “我和你一起去!”辰年道。

    “你去容易引人察覺,我自己去反而更安全。”葉小七斷然拒絕,他看一眼這個自小如兄弟一般長大的女子,忽地上前一步抱住了她,雙臂用力收緊,低聲道,“辰年,那時是我犯渾,你莫和我計較。”

    辰年終忍不住落下淚來,哭道:“你沒犯渾,本就是我錯了。”

    “傻丫頭!”葉小七卻是咧嘴向她笑笑,伸手大力揉了揉她的頭頂,推開了她,轉身跑走。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暗處,辰年這才咬了咬牙,狠心往外疾奔。不想沒走多遠,卻正好瞧見賀澤帶著眾多軍士趕回,與她撞了個正著。

    原來賀澤一經發現敵襲是詐,立刻意識到自己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忙就帶著人往回而來。而辰年這里見到他,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只恨不得宰了他泄憤。她又想著吸引眾人注意,好叫葉小七那里方便行事,便就從敵兵手上奪下把刀來,直向著賀澤撲殺過去。

    賀澤知辰年武功高強,又瞧她這般兇狠地殺過來,心中頓生懼意,下意識地往人后退了一步。旁邊親衛忙挺身擋在他的身前,口中高聲喝道:“保護將軍!”

    立時有幾個高手提劍迎上,與辰年斗在一起。

    辰年心中惱恨賀澤卑鄙無恥,手上毫不留情,下手皆是殺招,片刻工夫就殺了三四名高手。只是賀澤身邊親衛眾多,又都悍不畏死,死了一人,就又補上來兩人,不肯退卻半步。辰年一時根本不得脫身,只能拼命苦戰。

    賀澤見此情形,心中稍定,竟又在人后吩咐道:“抓活的。”

    辰年聽得這話,頓時暴怒,只想著拼死也要殺了這賀澤。她一刀捅入身前那親衛胸口,不想那侍衛卻將刀死死抱住,叫她抽刀不得。辰年索性棄了那刀,抬腳直接踩上刀柄,借力縱躍而起,飛過眾人頭頂,揮掌打向人群后的賀澤。

    賀澤大驚,忙舉劍相迎。辰年在空中強行轉身,側身避過他這一劍,一手將他手中寶劍橫推出去,另一只手卻是迅疾地向他身前拍出,一掌印在賀澤胸口。她這一掌用上了十成功力,賀澤只覺得胸口似是被重錘敲中,人頓時就被擊飛,口中噴出一口鮮血來。

    眾人看得大驚,驚呼著“將軍”撲將過來,一些人去救賀澤,另一些人卻來截殺辰年。辰年覺出賀澤衣下該是穿了軟甲,想要上前補上一掌,卻被人死死困住,再也不得近前。無奈之下,她只得暫時放棄,從旁邊親衛手中奪過一把長劍來,轉而向營外沖殺而去。

    此時天色漸亮,辰年殺了一名攔路的騎兵,奪過他的坐騎,打馬往北而逃,直疾馳出十余里,卻見身后追兵仍然死咬不放。她本想折向東行,好從宜平北門回去,不想那追兵防到了她這一手,特意兵分兩路,一路提前往東,攔死了她的回城之路。辰年無奈之下,只得狠打身下坐騎,繼續往北疾奔。

    就這樣又一口氣追出幾十里路,已是進入山中,辰年身下坐騎精疲力竭,無論辰年如何抽打,再也不肯奔跑。辰年略一遲疑,將匕首刺入馬臀,叫那馬又竭力往前沖出一段,她自己則縱身從那馬上躍起,抓住頭頂樹枝,翻身藏入了樹間。

    不過眨眼工夫,那些高手、親衛緊隨而至,遠遠瞧著前面馬上沒了人影,猜到辰年可能是棄了那馬,藏入山中,皆勒停了坐騎。有人高聲喝道:“搜尋各處,她身上有傷,必有血跡留下。”

    辰年身上確實是受了幾處輕傷,有的傷處直到現在還在流血。只是她此刻已全然顧不上這些,只屏氣凝神地蹲在樹上,等著樹下那兩人走近,好趁其不備,將其擊殺。

    此時已是深秋,樹葉早已經落盡,那樹上雖枝杈橫生,卻并不能遮擋住辰年身影。可人們大都習慣于先看低處,所以那兩人目光只去搜尋附近的草叢亂石,直到樹下,都沒能發現樹上的辰年。

    辰年悄無聲息地從樹上撲下,先斃了其中一人,然后又轉身殺向另一個親衛。她雖在幾招之內殺那人,可卻也驚動了別處的人。眾人瞧見辰年身影,都向其圍堵了過來。

    這是一場惡戰,縱使當年在一線天,她與陸驍對陣上千軍士,也不曾這般兇險過。起碼那時,她的背后還有陸驍保護,而此刻,她只有她自己。所以,她無處可退,唯有以死相拼。

    辰年已是殺紅了眼,待到后來,便是神志也漸漸混亂不清。她這些時日以來一直勞心傷神,又數次親上城墻殺敵,體力本是耗損極大。更別提從昨夜起,她又一直與人廝殺拼命。到了現在,早已是筋疲力盡,只靠著一口氣在支撐。

    那追兵也死傷了大半,剩了沒有幾個。辰年單手握不住長劍,只得雙手緊握劍柄,以劍做刀,一招開天辟地,拼盡全身之力,砍向面前那人,一劍斬落他大半個臂膀。那人慘叫一聲,栽倒在地,卻是一時不得斃命,只躺在地上慘叫掙扎。其狀之慘,竟駭得那剩下的同伴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辰年周身是血,持劍而立。她其實已是力竭,便是眼前也都已經模糊,可敵人尚在,她不敢露出半分軟弱,唯有彎唇微笑,仿若一尊殺神,浴血而戰,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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