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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體的偏執(zhí)、專橫和保守-《烏合之眾:群體心理研究》

    群體只有簡單而極端的感情,別人提出的任何意見、想法和信念,他們或者全盤接受,或者一律拒絕。若不是把這些意見視為絕對真理,就是看成絕對謬論。要想控制群體,歷來只能用暗示的辦法加以誘導,而不是用合理的信念來解釋,與宗教信仰有關(guān)的偏執(zhí)與其對信徒頭腦實行的專制統(tǒng)治,早就為大家所熟知。這種偏執(zhí)的情緒根深蒂固,根本無法扭轉(zhuǎn),改變一種偏執(zhí)情緒的唯一辦法是用另外一種偏執(zhí)極端的感情來取代。

    群體認定的真理或謬誤都不容置疑,由于群體力量強大,它的理想和偏執(zhí)就帶著專橫的特質(zhì)。理性的個人一般會傾聽各種意見,調(diào)和矛盾,群體則不然。在公眾會議上,如果演說者略有微詞,立刻就會招致嚴厲的呵斥和粗野的叫罵。在聽眾的噓聲和驅(qū)逐聲中,演說者很快就會敗下陣來。假如現(xiàn)場缺少當權(quán)者或執(zhí)法者的約束,反駁者往往難逃一死。

    長達兩個半世紀的歐洲獵巫風潮很好地說明了這一點,數(shù)以萬計的人成為獵巫隊伍的犧牲品,那些站出來替人辯白的無辜者,也要慘遭毒手。

    1704年,蘇格蘭地區(qū)一個患有癲癇病的流浪漢指控兩名女性對他實施巫術(shù),一名女性在被抓進監(jiān)獄后逃了出來,但在第二天又被捉住了。在回監(jiān)獄的途中,對巫師恨得咬牙切齒的人們想淹死她。他們把這名女性捆上繩子,繩子的另一端拴在一艘漁船的桅桿上,把她投進水里后拉上來,再投下去,如此反復,在這名女性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時候,人們又把她拖上海灘。一個暴徒回家把門板卸下來,壓在這個可憐女人的身上,再在上面堆上大石,這名女性被活活壓死了。沒有一個地方官員出來干涉,負責押送的士兵也玩忽職守,幸災樂禍,凡出來阻止暴行的人無不被恫嚇和毆打。

    每個種族都有自己的種族性格,但很少有人真正理解民族性格的含義。盡管專橫和偏執(zhí)是一切類型群體的共性,但其強度還是各有不同。在這方面,支配著人們思想感情的種族因素,再次發(fā)揮作用。種族決定群體的感性程度,感性的種族群體更沖動、易變和急躁,尤其是拉丁民族人組成的群體,他們的專橫和偏執(zhí)可以發(fā)展到無以復加的地步。這以英倫三島的盎格魯-撒克遜民族為典型,正是偏執(zhí)和專橫這兩種態(tài)度徹底破壞了盎格魯-撒克遜人強烈的個人獨立感情。拉丁民族的群體只關(guān)心他們所屬宗派的集體獨立性,他們對獨立有獨特的見解,認為真正獨立的人,是能讓那些與他們意見相左的人立刻強烈反對自己信念的人。在各拉丁民族中間,自宗教法庭時代以來,每個時期的雅各賓黨人,對自由的理解皆如此,從未有另一種理解。

    前文說過,群體的疊加只是愚蠢的疊加。

    1630年,米蘭發(fā)生了一場瘟疫,隨著瘟疫的蔓延,許多異想天開的荒唐故事被人們信以為真。有個名叫巴薩尼的人聲稱自己在某個黑夜站在一個大教堂門口。有一輛6匹白馬拉著的黑馬車停在他身邊,馬車后面跟著許多身穿黑袍的仆人。馬車上走下來一個高大威武的陌生人,他邀請巴薩尼上車,把他帶到一個幾乎倒塌了一半的巨大宮殿前。巴薩尼看到許多骷髏相互笑罵,相互追逐跳躍,朝一塊荒地奔去,荒地中間的巖石下面流淌著毒水,毒水流過田地,滲入了米蘭城所有的泉水中。

    陌生人許諾說,如果巴薩尼愿意將米蘭所有的門都抹上毒藥,就可以得到無數(shù)的財富。此時巴薩尼終于明白這個人是魔鬼,他便向上帝禱告,瞬間電閃雷鳴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又站在了教堂的走廊上。

    這樣的瘋話得到了所有聽眾的信任,還有所謂的目擊者為他幫腔,發(fā)誓說他們也見過那個陌生人。

    除了上面我們提到的方面之外,群體常常對意識形態(tài)也會進行夸張的處理,讓某種意見以異常極端的形式表現(xiàn)出來,即使到了荒唐至極的地步也毫不在意。

    專橫和偏執(zhí)是群體最能確定的感情,他們很容易就表現(xiàn)出偏執(zhí)與專橫的情緒,只要有人煽動起這些情緒,他們隨時都會付諸實踐。群體總是對強權(quán)俯首帖耳,卻很少為仁慈心腸所動!在他們看來,仁慈心腸只不過是軟弱可欺的代名詞。

    在非洲的墾荒過程中,英國派來兩名工會活動者協(xié)助土著農(nóng)民。當?shù)氐霓r(nóng)民工人到了之后,為了聲援碼頭工人,他們舉行了罷工,還要求工會活動者增加工資,改善伙食。他們焚燒營地的建筑物,甚至自行武裝起來,設立路障來阻止歐洲人接近海岸。

    一位頗有聲望的蘇格蘭工人發(fā)現(xiàn)道路被罷工者切斷,從車上一躍而下,大聲呵斥這些非洲人,土著人被突如其來的陌生人的暴怒嚇呆了,立即丟下武器落荒而逃。從這里我們可以看到,群體從來只向嚴厲的暴君低頭。

    1795年10月,拿破侖·波拿巴奉命鎮(zhèn)壓騷亂,他竟然將大炮的炮口對準了自己的同胞,河水般的血流流向早已挖好的壕溝,騎兵手持軍刀和手槍沖向了幸存者,之前大聲怒罵的群眾,頓時停止了呼叫。

    幾年之后,拿破侖嘗試著與議員們進行溝通,遭到了議員們的激烈反對,拿破侖的弟弟呂西安調(diào)集了一隊擲彈兵沖進議院,將那些議員逮捕,剩下的議員一致同意選舉拿破侖為法蘭西第一執(zhí)政人。

    群體喜歡英雄,他們眼中的英雄像愷撒一樣冷酷殘忍。他的權(quán)杖吸引著他們,他的權(quán)力威懾著他們,他的利劍讓他們心懷敬畏,他們甚至總是為這種人塑起最壯觀的雕像。而當這樣的專制者失去了權(quán)力時,群體又會在轉(zhuǎn)眼之間面目大變。他們并非是有所醒悟,因為群體只會干兩種事,錦上添花或落井下石。群體喜歡踐踏被他們剝奪了權(quán)力的專制者。群體隨時會欺壓軟弱者,但對強權(quán)者低聲下氣!

    如果強權(quán)時斷時續(xù),而群體又總是被極端情緒所左右,它便會表現(xiàn)得反復無常,時而無法無天,時而又卑躬屈膝。

    如果以為群體在革命中本能處于主導地位,那就大錯特錯了。群體常常爆發(fā)超乎尋常的暴力和破壞力,但這種爆發(fā)是十分短暫的。他們極端情緒化的感情來得快去得也快,群體強烈地受著無意識因素的支配,因此很容易屈從于世俗的等級制,難免會十分保守。群體步入這種無頭蒼蠅一樣的狀態(tài)之后,他們很快就會陷入迷失。只要對他們?nèi)鍪植还埽麄兒芸炀蜁捑牖靵y,本能地變成奴才。

    拿破侖·波拿巴上臺之后壓制了一切自由,讓每個人都對他的鐵腕有切膚之痛時,那些擁戴他、崇拜他的,正是那些原本最激進、最桀驁不馴的雅各賓派革命黨人。

    如果不深入考慮群體的保守本能,我們就難以理解歷史尤其是民眾的革命。群體最終會回歸保守,群體可能渴望著改朝換代換取卑微的需求,為了達到目的,他們常常發(fā)動暴力革命,但卻常常沿用舊制度,從中國的王朝更迭便可看出端倪,這些舊制度本質(zhì)上反映出了種族對等級制的需要,因此專制者便能輕易擁有整個種族的順從。

    群體的變革,只針對很表象的事情。他們?nèi)缭既艘粯樱兄鴪圆豢纱莸谋J乇灸堋K麄儗σ磺袀鹘y(tǒng)的迷戀與崇敬是絕對的;群體對傳統(tǒng)事物、傳統(tǒng)制度,有著迷戀式的崇拜,假如在發(fā)明蒸汽機和鐵路的時代,民主派能夠掌握今天這樣的權(quán)力,那么這些發(fā)明便不可能實現(xiàn),至少要付出血的代價,通過不斷殺戮和革命來完成。

    這一點在法國大革命中表現(xiàn)得尤為突出,科學被看成是貴族政治,發(fā)現(xiàn)了氧氣的天才化學家拉瓦錫也因此被送上了斷頭臺,永久地喪失了呼吸氧氣的權(quán)利。雅各賓派的血腥統(tǒng)治被終結(jié)后,反羅伯斯庇爾的熱月黨人意味深長地做出了這樣的評價:“雅各賓派認為知識是自由的敵人,而科學則是貴族政治,如果他們的統(tǒng)治足夠長而且放開膽子去干的話,他們就會燒毀圖書館,殺掉所有的學者,把世界投入黑暗之中!”對于文明的進步而言,最值得慶幸的一點就是,只是在偉大的科學發(fā)明和工業(yè)出現(xiàn)之后,群體才開始掌握了權(quán)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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