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大魏京都。 隨著兩道驚虹之光的出現,皇宮與文宮皆然收到了南豫府的消息。 最為激烈的是文宮。 嚴儒文章先行而至,其中內容有大部分文人目呲欲裂。 一些憤怒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當真是狂妄!狂妄!區區儒生,竟敢如此狂妄!要滅我等圣意,辱我等為腐儒?” “自朱圣之后,天下文人皆出朱圣,他許清宵如此狂妄,竟敢侮辱我等,這豈不是在侮辱圣人?” “本以為南豫府出了一位大才,不曾想到,是出了一個萬古狂生!好一個萬古狂生啊。” “此人蔑視圣意,此乃滔天罪過,天下文人都不會放過他的。” 怒吼聲陣陣,皆是文宮內的讀書人,其中不缺乏大儒充滿出聲。 但也有一小部分大儒,產生疑惑。 “我見過許清宵,并非是如此狂妄之人,這其中或許有些誤會吧?” “這般狂言,天地之間,無人敢說,或許的確是一場誤會。” 有聲音響起,算是幫許清宵,例如陳心大儒,他見過許清宵,對他看法很好。 所以并不認為許清宵敢如此狂妄。 也有人覺得,舉世的大才有傲性,可在傲也不可能污蔑圣人,可能有些夸張。 但大部分儒生并不是這么認為的,畢竟傳達文章之人,乃是嚴磊,這是大儒,立朱圣之意的大儒。 到了這個層次,若不是理念不同,立意相斥,基本上是不可能去針對有才華之人。 這沒有必要,若是如此,那文壇還如何培育出新人? 儒與官不一。 否則為何儒道被天地認可,而官道無法被認可呢? 然而就在還有一部分人為許清宵出聲時,剎那間第二道驚虹出現。 這是許清宵的文章。 這篇文章一出,整個大魏文宮都安靜下來了。 方才為許清宵出聲的儒生,更是徹底沉默,哪怕是陳心大儒看到這一幕時,也不由沉默了。 半響! “狂!狂!狂!當真是狂妄至極啊!!!!此等狂生,竟然如此羞辱我大魏之儒,當真是狂妄!” “任他嚴磊有些過分,可他畢竟是大儒,是文道前輩,五百年后,或許被世人稱之為先賢,許清宵這篇文章,誅他之意,毀他之名啊!!!!” “好一句相鼠有皮,好一句相鼠有齒,好一句相鼠有體,這三句話足以將嚴磊釘死在恥辱柱上,許清宵,狂!狂啊!” 怒聲陣陣。 一開始,眾人看到嚴磊之文,只是覺得許清宵羞辱圣人,有些狂妄,但并沒有真正的動怒。 可隨著這篇文章出現,眾人徹底忍不了了。 嚴磊是大儒。 他們當中也是大儒。 而且皆然奉朱圣為人生終極目標,也就是一脈之人,同意儒生。 本身關系就甚好,而許清宵這篇文章,太過于激烈,一介書生,怒斥大儒,這是要造反啊! “來人,擬一道文旨,給我送往南豫府,讓南豫府府君,緝拿許清宵,此等狂生,人神共憤,若不抓他下獄,天下文人皆不服眾。” 有大儒開口,要擬文宮旨意,抓拿許清宵,這是文人內部的事情,所以擁有權力擬旨,如果換作是其他人,就沒有權力。 然而,就在此時。 一道聲音響起。 “報!諸位大儒,南豫府發生民怨,舉府喧嘩,滿城百姓游走于街,南豫府加急增兵五萬。” 一則消息傳入大魏文宮內。 原本還在憤憤不平的大儒們,在這一刻臉色瞬間變了。 民怨,游街。 這可不是小事啊,尤其對一個國家來說,民怨生變,若控制不好,將會釀出滔天大禍。 “許清宵果然是禍端,怒斥大儒,引來民怨,看來無需我出手,他便要因此付出代價。” 有聲音響起,語氣更加憤怒,認為民怨來于許清宵。 然而下一刻,后者的聲音響起。 “不是.......” “回大儒,南豫府民怨,來自許清宵不錯,但民眾上街,是為許清宵伸冤,如今南豫府民怨極深。” “天機臺已經傳來消息,此等民怨,不得小視,南豫府府君李廣新,已焚香燒來卷宗,還望諸位大儒過目。” 通報之人不敢懟大儒,但事實就是這樣,他不得不說。 此言一出。 文宮所有儒生愣住了。 民怨來自許清宵?但都是為許清宵伸冤? 這......這! “文宮一聚。” 也就在此時,一道宏偉的聲音響起,傳遍整座文宮,剎那間所有儒生全部動身,包括大儒也動起身來了。 朝著文宮走內部走去。 而與文宮激烈反應對比,大魏宮廷內就顯得無比安靜。 養心殿中。 大魏女帝靜靜地聽著侍女通報南豫府之事,顯得沉默不語。 “回陛下,整件事情婉兒已經調查清楚。” “自立意文章顯世后,天明書院學生前往南豫府,想要找許清宵談論立意,只是這幾日許清宵并未出現,沒有接見。” “天明書院連續三十五年力壓南豫府,故此許清宵不去赴約,引來天明書院上下積怒,后六品正儒萬安國親臨,教訓學生。” “但這般使得學生更加激怒,故此在南豫府各大酒樓大放厥詞,引來百姓不悅,后因許清宵一身灰塵撲撲,被百姓誤以為遭人追打。” “引來誤會后,天明書院的學生遭百人圍攻,此事過后,南豫府府君第一時間控制主要人員,恰逢嚴儒親臨南豫府,主張此事,嚴法而行。” “故南豫府府君,抓拿所有關聯之人,一夜之間,罪犯增至四百七十二人,百姓惶恐不安,人人自危,而后南豫府樓宴開設。” “許清宵于樓宴之中,作千古駢文,而后怒斥大儒,道出自己立下新意,更是說出天假為圣,必滅腐儒之言。” “嚴磊大儒以文怒斥,昭告天下,卻不曾想許清宵也有文器,相鼠之詩,罵的嚴儒昏死。” 婉兒跪在地上,將來龍去脈,仔仔細細地告訴大魏女帝。 整件事情就是如此,她沒有偏袒誰,也沒有幫誰,從下至上,都沒有任何偏袒,只是在闡述事實。 蒙騙圣君,是大罪,沒有人敢在其中玩任何貓膩。 龍鑾上。 大魏女帝看著兩篇文章。 一個是嚴磊斥責許清宵的。 一個是許清宵斥責嚴磊的。 兩人幾乎是不死不休。 然而讓她驚訝的是,許清宵竟然能做到這個程度,上達天聽。 要知道許清宵不過是個八品儒生啊。 只是很快,大魏女帝眉頭微皺。 許清宵立意。 這是她根本沒有算到的地方。 她為何向天下人道,許清宵所作之文章,乃是立意絕世文章? 其目的性是為了保護許清宵。 大魏王朝,不缺立意,有朱圣之意在,出了新意又能如何? 即便這個立意,是新的圣人之意,又能如何?先不說別的,能不能流傳下去是一個問題,有沒有人信是一個問題。 儒道爭意,與宗教爭香火有異曲同工之妙,有佛門也有道門,就算后面再出一個新的佛門,又能如何? 對天下局勢有影響嗎? 沒有很大的影響。 然而對佛門有影響嗎? 有天大的影響。 可關她皇帝什么事情? 她是帝王,眼中只有國家利益,百姓能否吃飽,百姓能否安居樂業,這才是她關注的地方。 只是她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意,別人希望嗎? 自然不希望。 甚至說這朝堂當中,也有一批人不希望大魏王朝進入休息階段。 為何? 為的不就是利益嗎? 所以若她宣告天下,許清宵所作文章,乃是安國策,可以使大魏王朝蒸蒸日上,可以讓大魏王朝國富民強。 那許清宵的麻煩就更大了。 儒生們不會說什么,朝中勢力會允許嗎? 保守派和激進派第一個反對,這些當官的人,哪一個不是人尖? 一心為國的也有,而且數量不少,可問題是只要涉及到了國本之爭,這些人就萬般顧慮,到時候又是什么試點測試,亦或者是慢慢來。 等個三五十年再說。 大魏王朝等得起嗎?等不起了。 所以她不能說,不然的話,許清宵面對的就不是儒者了。 跟文人書生斗,最起碼有一個好處,一切都是在明面上的,只要低調一些,少說些話,這些儒生也不敢做什么。 而若是跟朝中勢力去斗,許清宵沒有任何背景,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可以護許清宵,但不能護一輩子,而且一個真正的帝王,也要有權衡。 許清宵若真有大才,可以施行安國策計劃,她可以保駕護航。 可若只是紙上談兵呢? 安國策雖是絕世文章,但施行是一個問題,解決又是一個問題,其中有太多細節許清宵沒有說出來,也有太多問題需要解決。 她在等許清宵。 可看現在的樣子,不能再等了。 在女帝看來,許清宵就是一時氣憤,所以將錯就錯,主動承認自己立下新意,而且還鬧出這種事情來。 若是自己再不出手,就真的麻煩了。 “朕,明意。” “明日上朝再說吧。” 大魏女帝開口,但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在外響起。 “報!陛下,南豫府已激起民怨,百姓上街游行,為許清宵鳴冤,南豫府府君李廣新送來加急文件,請陛下過目。” 隨著聲音響起,跪在大殿內的婉兒立刻起身,接過文件,隨后快速來到龍鑾面前,將信封交給大魏女帝。 后者接過信封,拆開觀看。 片刻后。 她神色依舊平靜道。 “退下吧,一切等明日上朝再說。” 此話一說,婉兒退走,大殿內便只剩下女帝一人了。 龍鑾上。 女帝看著手中的信封,眼神平靜,可卻一剎那間看穿了一切。 “李廣新,為了保許清宵,你也算是煞費苦心啊。” “若不是這許清宵朕有所需要,憑你這番行為,這個府君也就不要當了。” 龍鑾上,女帝心中思索。 隨著信封到來,她一瞬間便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 南豫府發生民變之事,這可不是許清宵能做到的,甚至說任何人都做不到,唯獨府君李廣新能夠做到。 借以大儒嚴法,從而弄得人心惶惶,讓百姓產生民怨,關鍵時刻,再給予挑撥,一呼百應,營造如今的局面。 而李廣新這般做,為的就是保護許清宵。 叫板大儒可不是一件小事,但李廣新以民意對儒意,兩者對比之下,自然儒意遜色不少。 畢竟天下一切,民為根本,百姓是天下的根基,哪怕是圣人,若是被世人所棄,也不值一文。 但這種做法,卻觸到了皇權底線。 換做任何時候,無論李廣新出于什么目的,她也不會饒過李廣新。 但偏偏是這件事情,她還真的不能懲戒李廣新。 因為這件事情,與她有莫大的關系。 但本意上,她是為了保護許清宵,奈何造化弄人,這就是萬物的變化。 罷了罷了。 大魏女帝將信封放置一旁,等待著明日的朝會。 她知曉,明日朝會,必是一場激烈的爭斗。 這一日。 大魏京都上上下下都聽聞了此事,京都當中,幾乎所有人都在討論此事。 相比之下,京都百姓偏為理智,并沒有完全認可嚴磊,但也沒有完全認可許清宵,不過許清宵為百姓伸冤之事,贏得了京都百姓好感。 無論如何,為民者,贏民心。 而各大國公府,也在議論此事。 所有人都知曉,明日早朝,會引發朝堂爭吵。 但大部分人都覺得,許清宵這次兇險了。 怒斥大儒,立新意,這兩點都會給許清宵帶來天大的麻煩。 與此同時,南豫府越來越多的民眾聚集,他們沉默不言,烏云遮蓋南豫府天穹,雨沒有停過。 陰郁的天穹,不僅僅是在天上,也在百姓心中。 所有百姓與文人,已經安靜下來了,他們在雨中沉默,等待著朝廷給出一個交代。 周圍各府都聽說了這件事情,皆為震撼,在百姓眼中,許清宵為民伸冤,自然贏得諸多好話。 而在文人眼中,卻兩極分化嚴重,有人認為許清宵的確狂妄,甚至煽動民意,但也有部分文人認為,許清宵敢作敢當,為百姓請命,為真正君子。 至于立意之說,到沒有太大的討論,畢竟能否立意成功還是一個未知數。 而且天下文人,又不是朱圣一位圣人。 再說了,即便許清宵當真立意成功,否決朱圣之意,那又如何? 朱圣門徒只能說在天下文人當中占據數量最多,畢竟五百年前的圣人,影響力極大。 可還有一部分信奉其他圣人,這些人又不會仇視許清宵。 退一萬步來說,七品之下根本就沒有立意不立意的說法,你都沒有明意,你連參合這件事情的資格都沒有。 簡單點來說,儒道七品之下,就屬于讀書人,沒有任何陣營,哪怕你自幼看的是朱圣之書,崇拜朱圣,立朱圣為你的人生終極目標。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