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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千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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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納蘭述施施然向后退了幾步,依著墻角,雙手抱胸,等待著君珂同學爬旗桿。

    君珂愣在當地,抬頭看看旗桿,低頭看看納蘭述,某人笑容如常,眼神平靜,眼睛里和剛才對峙鐘元易一樣,寫滿四個字。

    “絕不妥協。”

    君珂吸吸鼻子,再垂頭,求援而哀憐的目光轉向幺雞,幺雞扭扭屁股,低頭看腳邊一攤水泊——咦,哥今天怎么又帥了?

    上天入地求告無門的君珂,一轉頭,眼珠子瞪大了。

    身后什么時候圍了這么多人?還人人笑容曖昧、眼神興奮、表情猥瑣,你推我搡?

    西康城的百姓是不是太閑了,八百年沒見過八卦?

    “爬!爬!爬!”人群里不知道哪家野小子來了勁,怪腔怪調地喊。

    “爬!爬!爬!”一聲出而千人應,聲浪迭起,遠處不知內情的人也涌來,伸頭張望,“啥?啪啪啪的說啥?打老鼠?捉王八?”

    君珂的臉黑了。

    什么爬不爬?有這么難聽么?聽在不知情的人耳朵里,不得以為她淪落大街人人喊打?

    再僵持下去,以百姓八卦訛傳的能力,君珂估計到了明天,這所謂的爬旗桿告白就會變成“爬大街告白。”

    再傳傳,變成“爬陰溝求饒”也是有可能的。

    這個臉丟不起啊,君珂仰天長嘆。

    對面那倆沒良心的,一個一臉淡定,一個低頭照影,一點都沒有解救她于危難之中的意思,君珂眼睛里飛出無數嗖嗖的小刀,刀刀向對面猛扎——無良啊,無恥啊,無德啊,剛才還慷慨激昂陳心剖析聽得人熱淚盈眶,轉眼就強討惡要威脅要挾逼得人爬墻,納蘭述,你個大忽悠!

    不行!

    她要向這些被蒙蔽的八卦百姓說清事情原委。

    她要向對面那惡質小子表示她由衷的憤怒。

    她要向隔岸觀火的幺雞進行長達一個月的愛主主義教育。

    她要向在場所有人展示她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錚錚風范。

    她要向這朗朗青天呼號——

    她要——

    “嗖!”

    一條纖細的白影突然掠過人群頭頂,唰一下便越過屋脊,斜斜一個起落,已經攀上了那座高高的軍營旗桿。

    滿地“爬爬爬”還沒來得及停歇,百姓們一低頭,發現人群中那“被爬爬”的白衣少年已經不見,再一抬頭,咦,旗桿上蹲著的那個不就是?

    百姓樂了。

    剛才看那小子滿臉悲憤目射兇光一副不屈不撓的模樣,還以為有場激憤斗毆可看,誰知道……切!

    納蘭述抬起頭,晶瑩剔透的眼眸里笑意一閃,并無意外。

    他就知道,這嘴硬臉狠的丫頭,心其實軟得不行。

    幺雞一溜煙地竄到旗桿下,蹲守著,準備君珂不喊完三聲,它咬也要把她給咬回去繼續吃風。

    血烈軍軍營里,士兵看見旗桿上突然多了一個人,都驚詫地圍攏來,看見幺雞后倒放了心,剛才幺雞那一吼,已經令它瞬間名聞三軍,聲名傳播速度,比現在血烈軍真正老大納蘭述還快。

    君珂蹲在旗桿上,在冬日冷風里凄苦地對下面望,望得肝腸寸斷五內俱焚——尼瑪!這么多人!

    納蘭述你真狠!

    姑娘我知道錯了,不該多嘴、不該不捍衛你的心意、不該大方過分想將名分讓出去、不該沒和你一樣堅決。姑娘我已經打算,在那啥花前月下、墻頭馬上、月上柳梢,大江東去……等等意境優美人跡罕至兩兩相對沒人打擾的時候,來進行一次深刻的自我檢討。

    你醬紫叫姑娘我以后怎么活?

    納蘭述悠悠然坐到了軍營的最高屋頂上,雙手抱膝含笑看著她——姑娘,我倒是很想花前月下墻頭馬上月上柳梢大江東去,可你肯嗎?一動真格的你就稀松,兩年里幾百次花前幾百次月下,都被你睡覺睡沒了。

    被你逼了那么久,也該你嘗嘗被逼的滋味兒,你打算等心事爛出芽兒來,也不肯讓我吃一口?那我就只好讓全天下都來催肥。

    “快點。”納蘭述微笑對旗桿上的那位招招手,“不然我又得忘記了,下次想起,不知道幾個月后。”

    君珂迎風落淚三秒,一仰頭,拒絕面對底下黑壓壓的人群,驀然大喊——

    “君珂這輩子!”

    “嘩”地一聲,人人伸長脖子如呆頭鵝。

    “搶定……”君珂閃電般對納蘭述一指,快到沒人看清那動作還以為她搔癢,聲音也瞬間小了N倍,“……納蘭述……”

    “啥?”沒一個人聽見后面三個字,紛紛追問并互相詢問,“剛才說的啥?”

    “剛才有說話?”

    “我看見嘴動了,不過沒聽見什么話。”

    “搶定啥啊?兄臺您好歹說完別吊胃口啊,你這么的我今晚睡得著么?”

    百姓們憤怒了,大兵們憤怒了,一墻之隔的百姓紛紛投擲青菜葉山芋大白菜,墻內的士兵們轉眼搜羅了一筐,準備晚上燒蔬菜湯。

    有士兵開始蒙面踹旗桿,輪流踹,君珂死命抱住旗桿,搖搖晃晃,咬定青山不放松,繼續完成任務,大喊前七個字,閃電般對納蘭述指了兩指,再消音最后三個字,在百姓眼里,這貨像在跳舞,盤腿繞鋼管,出臂如抽筋。

    君珂喊完三聲,一臉輕松——姑娘我喊了啊,大喊啊!甚至還附加了指示動作,要求超額完成,該沒意見了吧?

    至于有幾個字不清楚?啥?君珂側側耳朵——哦,沒辦法,前面幾個字喊得太響,嗓子突然破了,最近吃得咸,喉嚨不好,你懂的。

    旗桿已經快被踹歪了,君珂唰一下撤退,奔到納蘭述身邊,一把揪住他便越過人群,速度之快生平首次。

    “我喊了。”奔過一個街角,眼看沒人,君珂才放手,嘿嘿一笑道,“怎么樣?記憶恢復了嗎?”

    “恢復了。”納蘭述倒沒什么憤怒表情,瞥她一眼,淡淡答。

    “真的真的?”君珂眉開眼笑,“我就知道我的誠意感天動地,你一定會順利恢復記憶的,來吧,說吧,文吃貨在哪里?”

    “附耳過來。”

    君珂挑眉——搞這么神秘?文臻下落對自己來說要緊,對別人來說不算什么秘密吧?或者有什么不妥之處?她緊張起來,立即湊過去。

    納蘭述笑吟吟靠近來,君珂耳朵貼在他頰邊,突然耳垂一痛,她驚呼一聲。

    “別動……”納蘭述聲音模模糊糊,因為含住了她的耳垂,他的舌尖將玉珠一般的耳垂輕攏慢捻,像一波溫潤的海水,將明月珍珠蘊在體內滋養,不斷地沖刷包裹,起伏來去。

    君珂低呼一聲,耳垂上穴道分布密集,最是她的敏感帶,她瞬間一顫,一波粉紅迅速從臉頰散布到頸項,她下意識地想要掙脫,可納蘭述就是那么可惡,一察覺到她有微動,立即便咬住她的耳垂,力度不重也不輕,讓她不敢拉扯,她不動了,他便立即放開,無所不用其極,君珂身子漸漸發軟,不知不覺向后仰,納蘭將她一推,推靠在墻上,手已經緊緊攬住了她的肩,唇齒一滑,已經放過了她的耳垂,順著頰側精美細膩的弧線,快狠準地落在了她的唇。

    兩唇交接,君珂喉間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帶點無奈的意味——就知道這人,惡形惡狀,得寸進尺,窮兇極惡,卑鄙無恥……

    她腦子里混亂地罵,身子卻在他越來越緊的相擁中越來越軟,軟如這一刻從頭頂迤邐而過的云,納蘭述的氣息兇猛地沖下來,連同他的唇齒,將她的天地全部卷掠干凈,她下意識地斜身躲避,頭越過了墻壁,身子彎折成一個柔韌的弧度,藍得透明的天空從頭頂沖下來,被四面青灰色的墻夾住,一朵云飄進了眼里,攪得意識越發的混亂綿纏,而他的容顏近在咫尺,長長的睫毛掃著了眼下的肌膚,似乎掃到了心底,不知道哪里簌簌地癢,全身都起了顫栗和輕鳴,像靈魂發出欣喜的和聲,轉瞬便要自如涅槃,化為齏粉,她在那樣的暈眩里,輕輕閉上眼睛。

    天地明澈,冬日里開了芬芳的薔薇,彼此的淡淡香氣糾纏迤邐,她在一泊柔水般的蕩漾里,忽然感覺他微微移開雙唇,在她耳側咕噥了幾句什么,可此刻她極度敏感也極度遲鈍,敏感他的氣息和動作,遲鈍一切外界的信息來源。還沒來得及捕捉那些字眼,他的唇又不老實地移了回去,她轟然一聲,再次被燒著,早已忘記離離原上,來者去者都何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那人輕笑一聲,讓開了身子,君珂迷迷蒙蒙睜開眼,天地在這一刻似乎還是嫣紅輕紫的,柔軟混亂成一團,她低低地喘息,偏過頭去。

    納蘭述俯首看她,眼神戀戀不舍,果然任何女子,都是在動情這一刻最為美麗,酡紅輕軟,一簇粉嫩的花瓣般盈盈,讓人心頭也似跟著發暈發軟,想要化成飴糖,將對面可愛的人兒,包裹在自己的甜蜜里。

    然而隨即他便嘆了口氣——時日雖佳,心情也對,奈何不是地方啊!

    “走吧。”他體貼地攬起她的腰,以免她等下發覺自己腳步虛浮會羞憤拿他開刀。

    君珂這才微微清醒,一摸臉熱得燙手,頓時大為惱恨——搞咩!咋就成了這樣!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何況這豬肉好歹也吃過幾回,怎么今兒這么失態!

    惱羞成怒便要岔開話題,她清清嗓子,想到吃豬肉之前的事兒,立即問:“你說要告訴我文臻下落的呢?”

    “我說了呀。”納蘭述一本正經,神情無辜,“就在剛才。”

    “啊?”

    “我還貼在你耳邊說的呢,當時我離開你的唇……”

    “停!”君珂大叫。惡狠狠瞪著納蘭述——無恥兩個字,你字典里是不是根本沒有?

    “總之我說了。”納蘭述雍容微笑,“正如你輕輕地,宣告了我的名字,我也輕輕地,告訴了你文臻的下落。”

    君珂:“……”

    一場告白官司,君珂再次敗北,咬牙切齒,指天誓日,終究沒能讓納蘭述讓步,而第二天,又是一個新的日子。

    向正儀將在今天公祭并下葬。

    擇日不如撞日,既然決定反出大燕,就必須速戰速決,昨日血烈軍很多人已經看見了納蘭述一行,但鐘元易并沒有立即宣布歸順的命令,他需要一場祭祀,需要一場同仇敵愾的悲憤,來水到渠成地造反。

    更巧的是,今日,原本也是向帥逝世十五周年的忌日。

    一大早血烈軍軍營里,除了值守的軍士,其余所有人都以白巾裹臂,在場中集合列隊,準備早飯后去向帥墓地拜祭。

    今天有點異常,所有士兵接到命令,起床后立即收起帳篷,備齊所有隨身物件,血烈軍一向令行禁止,動作迅速整理完畢,占據整座西康城一大半的軍營,很快空出了一大片場地。

    時辰已經到了,負責帶隊的各級將官還沒有來,集合完畢的士兵們開始有點焦躁,但依舊沒人喧嘩,靜靜等候。

    這天早上,突然下了點小雪,北地干寒,雪并不很多,士兵們在雪中靜候,冰涼的五角雪花落在眉梢,平息了有點煩躁的心情,卻又多了點隱隱的不安,像是感覺有什么不祥的信息,如這突如其來的雪,即將無聲逼近。

    沒多久,眾人目光凝視處的中軍主帳,不知何時帳前搭建了座高臺,眾人紛紛猜測,心想莫非近期西鄂又有異動?

    主帳帳簾嘩啦一掀,各級將官面色沉肅,按劍而出,雁列兩側,最后出來的是鐘元易,一身披掛整齊,面沉如水。

    士兵們感覺到眾將官的異樣,凜凜殺氣,無聲籠罩了整個軍陣,都將詫異的目光投向自己的主官,等待著出發的命令。

    鐘元易遙望著已經大開的營門口,手一揮。

    一個副將上前一步,喝道:“五營第四隊,左轉!第五隊,右轉!全體,后退五步!”

    嘩啦兩聲,嚴密的陣列分開,空出中間可供四人并行的道路。

    鐘元易的目光,落在了道路盡頭,營門口。

    眾人的目光也跟著,唰地落了過去,隨即眼神一驚。

    不知何時,空蕩蕩的營門口,突然多了一群人。

    一群白衣如雪的男女,默然佇立于風雪之中,當先兩人,手扶著以平車裝載著的一具半透明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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