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千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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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珂半跪著一抬頭,先是什么也沒看見,室內無人,隨即便透過開著的窗戶,看見對面。
向正儀正站在對面,對她招手微笑。
君珂怔在了那里。
向正儀站在窗子外面沒什么稀奇,但是,問題是,她站在的是一墻之隔的姜府的后花園里!
“好玩吧?”向正儀嘻嘻笑,“呃……我再變個給你看。”
她身子一矮便不見了,過了一會兒,床底下一塊石板移動,露出向正儀的腦袋來。
她得意洋洋爬出來,坐在床邊,昂起下巴,道:“這個……戲法……呃……如何?”
君珂嘆了口氣,道:“公主,你有那個實力和地位管閑事,我卻沒有,你既然已經安全到家,那么我告辭。”
她轉身就走,衣袖卻被人拉住。
“不想看看是誰在兩府之間挖了地道嗎?”向正儀醉得眼光流蕩,看來倒有了幾分女子的柔軟和嫵媚,“這間屋子,早先是京中一家富戶的,后來舉家搬遷,又傳出鬧鬼,屋子便空了很久都沒人買。我是不管這些的,我買了下來,然后前幾天,我接到莫名來書,說有人在這附近轉悠,要我注意安全,我這才發現是有這回事,那人想接近又不敢接近,十分隱秘。我心里疑惑,命人一間間的查這些屋子,終于發現這個地道……呃……君珂,你難道就沒發覺,這地道很短,只通向姜家郡主的后花園嗎?”
“而且……呃……”她打個嗝,狡黠地一笑,“有人想進來很久了……只是這地方被我占住……他不敢……不過今晚,我醉了……全燕京都知道……向正儀喝醉……鬼神不認……”
她先前那段話十分清晰,轉眼又開始模糊字眼,君珂哭笑不得地望著她,心想公主您是真醉還是假醉?
一瞬間心中也泛上警惕……燕京無常人,便是這個我行我素,號稱直腸的公主,不也有這樣的敏銳和心機?
而那給向正儀提醒示警的人,想必對姜云澤的私情也有所了解,會在此時將這事抖落出來的人,莫不是流花許氏?
“走吧……”向正儀搖搖晃晃拖著她的手向外走,“得把房間空出來,好讓人家進來呀……”
她不由分說拽著君珂出去,兩人并沒有走遠,掩身在這間廂房外面的一處水缸后,那位置正對著兩府相鄰的墻頭,巨大的缸身將兩人身形遮掩得嚴嚴實實,君珂懷疑這么大的缸,也是向正儀故意早早擺在這里,好在合適的時機偷窺的。
兩人屏住呼吸,等了大約有小半個時辰,墻頭風聲一響,忽然躍上一條黑影。
那人在墻頭左顧右盼半晌,兩府都黑沉沉的,這里本就是兩府里護衛都不常來的死角地帶,遠處的燈光,也照不到這里。
那人蒙著個面巾,只露出一雙精光炯炯的眼睛,看身形還很年輕,君珂看著那雙眼睛,總覺得說不出的熟悉。
身邊的向正儀,無聲地冷笑一聲。
那人在墻頭看了半晌,輕輕躍入向府,悄悄走到這間廂房,看看四周和房內都無人,眼神一閃,發出了幾聲鳥兒的輕鳴。
姜府一片沉默,沒有動靜,那人似乎有幾分焦躁,又發出暗號。
姜府還是無人出現,君珂都覺得昏昏欲睡了,再看身邊公主殿下,已經扒著她肩膀睡得口水流成河。
這人等不著,也只能離開吧?君珂想著那位深沉堅忍的姜郡主,直覺她不會在現在這時刻,理睬這樣的呼喚。
然而墻頭上那人,似乎今晚不見到人不罷休,一直不間斷地呼喚下去。
然后君珂一抬頭,忽然看見對面姜府花園里,多了一條人影。
那人影靜靜立在花叢中,鬼魅般突然出現,連君珂都嚇了一跳。
墻頭少年歡喜地撲下去,卻在走近的時候猶疑地停住了腳步,半晌輕輕道:“怎么是你……”
那人抬起頭,面貌有幾分熟悉,正是那日在翠虹軒和君珂叫價的,姜云澤身邊的侍女。
“公子,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那侍女平平道,“請你速速離去。”
“我今晚要見她!”那少年焦躁地道,“一定要!”
“不明白公子為何要糾纏如此?”那侍女道,“小姐已經快要嫁人了,請您不要再任性妄為,害了小姐一生。”
“任性妄為!”那少年一聲冷哼,“當初她和我夜夜隔墻相會的時候,怎么不說自己任性妄為?”
那侍女默然,半晌道:“小姐對公子,已算仁至義盡。公子要小姐給個交代,竟然約小姐在那煙花之地,小姐金枝玉葉之身,也只得……”
“她曾和我相約要去看京西杏花巷的煙花,我不過想借那地方,引起她的眷戀之心,不想她竟然心如鐵石!”那少年打斷侍女的話,低聲惡狠狠地道,“你可知我最近過的是什么日子?五內熬煎,生不如死!每日里還要看見那奪我所愛的仇人!還得對他強顏歡笑曲意奉承!身為男兒,上不能立偉業,下不能護妻子,我活著何用?”他眼底漸漸泛出淚花,長吸一口氣,決然道,“今晚我一定要見到她!否則,我就自刎在這兩府墻頭!看你姜家,明日如何向燕京交代!”
“如何能行!”那侍女急急道,“向公主就在隔壁……”
“她醉了!”那少年冷冷道,“燕京和這事有關系、能夠影響到你家小姐做不做得成王妃的人,全部都醉了!我親眼看見他們醉了各自回府!千載難逢的良機,我不容錯過!”
他眼神猙獰,瀕臨瘋狂,那侍女被他眼神嚇住,不敢再說,匆匆離開,留下那少年在墻下徘徊唏噓,不住舉拳擂墻。
君珂和已經醒來的向正儀對望一眼……姜云澤的地下情人,竟是今日宴中人!
又過了好一陣子,前方姜府花叢一陣響動,有人在那侍女相伴之下,無聲踏花而來,長長的裙裾,微草不驚。
在墻邊立定,黑暗光線里隱約可見那女子脖頸雪白,胸前一枚貓眼石鏈墜像一只幽秘注視人間的眼,折射出流轉的光芒。
“云澤!”那少年一個箭步下了墻頭,便要去握她的手。
姜云澤并沒有退后,任他握住了自己的手,似乎還在微笑,輕輕道:“你何苦?”
“云澤……”那少年冒死要來見她一面,原以為佳人一定要責怪他,誰知她依然軟語溫柔,大喜之下以為她回心轉意,緊緊握住她的手,道,“云澤,你……想我不想?”
隱約聽見姜云澤低低稱呼了一句什么,隨即道:“上次已經說過,你我緣分已盡,再有牽扯,便是禍及家門……你怎可如此任性……”
“你原該是我妻子!”那少年憤然道,“你我兩家原就有口頭約定,只是一直沒對外聲張,你父親說你體質虛弱,不宜早為人妻,要我等你十七之后再公開提親,可我好容易等你到十七,你家卻先應了冀北王府的提親!”
姜云澤默然,半晌道:“這都是命……”
“他冀北王府又如何?云澤,你愛的是我!”那少年急切地拉著她的手,“左相是貪戀冀北權勢和軍權嗎?可是我朱府,卻也一門三將軍,掌握京外九蒙旗營!云澤!難道你選丈夫,只是看誰更有軍權,更有利于你左相家族的榮盛嗎?”
“你說的哪里話,我是這樣的人嗎?”姜云澤輕輕笑著,抽出自己的手,“別激動,吵醒別人你我都活不了,你但有一分念著我的好,便不要在這時辰鬧,嗯?”
“可我不能放開你!死也不能!”那少年怔怔低頭看著那修長白皙的手,從自己掌心緩緩抽出,驀然一聲低呼,張開雙臂就抱緊了姜云澤。
“奸夫淫婦!”
一聲怒喝,躲在缸后的向正儀突然沖了出去!
君珂暗叫不好,伸手去抓已經來不及,更糟的是,向正儀原本就一直拉著她的手,此刻一沖,將她的身形也帶了出來,那兩人齊唰唰看過來,君珂想要再縮回去,都來不及了。
她尷尬地現出身形,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狀況,暗罵向正儀可惡……她這一現身,得罪的豈止是姜家?冀北王府、這少年家族,只怕都得恨她入骨。
只訕訕笑道:“呃……路過……路過……兩位……那個繼續……繼續……”一邊打招呼一邊跳過墻頭,試圖把喊打喊殺的向正儀先拉過來。
她落入姜府花園。
那少年愕然回頭。
君珂沒來得及顧上他,也沒空去看姜云澤,只想先把舞刀沖殺的向正儀拉回來。
向正儀怒道:“你瘋了!你攔我做什么!我殺了這對奸夫淫婦!”一邊死命掙扎,君珂無奈,施展出擒拿手,欺身搶近,手腕一錯、一扭、一掰、一頂。
鏗地一聲,向正儀的刀落地。
向正儀反應也快,反手一撈,竟然將君珂腰間的劍一把撈在手中,手一抖抖去劍鞘,寒芒一閃,再次對那兩人沖殺而去。
君珂無奈,只好再施擒拿手,向正儀畢竟醉酒無力,被她一拉一頂,鏗然一聲,君珂的劍也從她手中掉落。
就在這一霎那。
姜云澤忽然退后。
她身邊那個沉默的侍女,突然沖前。
那侍女身法行云流水,竟是一流高手,身子沖前腳尖一挑,已經將君珂的劍挑起,抓在手中,半空里身形一旋,狠狠刺進了那少年心口!
血光爆射,正噴了和那少年面對面的君珂一臉!
那侍女一招出手再不猶豫,手一撒,將染血的劍拋在了君珂腳下!
與此同時燈光大亮人聲鼎沸,兩府的人以及在外圍巡視的燕京府九城兵馬司的人都趕到了。
鼎沸的人聲里,那侍女一個轉身,護住搖搖欲墜的姜云澤,對著趕來的人們驚駭和疑問的臉,指著君珂,大哭。
她道:“向公主突然再次闖進小姐閨房,將小姐和我逼了出來,還不許小姐做聲!”
她道:“這女人等在墻邊,看見小姐過來,就推下來一個被綁住的男子!”
她道:“小姐驚駭欲絕,知道清譽不保,無奈之下要自盡,這男子恨這女人惡毒,也不愿被人所迫污我小姐清白,這女人便拿劍逼他……然后……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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