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后宮佳麗心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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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年后,他辭別了抱樸觀,開始游歷天下。
想起外公與舅舅所說,他決定去邊境,查訪“正月之禍”的真相。
一路走,一路反思當年,父親犯下的過錯。
那時候,他依舊對蕭道軒交予的重任,心懷排斥,總想著哪天蕭懷瑾走上正軌,他就不做了,肆意灑脫,淡出塵世。
直到十四歲那年,遇到了一個人。
他陷入了回憶——
正是跟隨那個人,他學會了演戲與口技這些民間雜耍,也親自將那個人送上了刑場。
——
忽然耳邊傳來“篤篤”聲。
謝令鳶在一旁,敲著案幾,打斷了他的思緒。
“我們該入白婉儀的識海了。”
酈清悟方才說了句抱樸散人,而后就出神了。
謝令鳶被晾在一邊,百無聊賴盤算她的任務。
可期的是,喚醒白昭容后,【莫逆之契】的危急使命也就完成了。
也是奇怪,她剛來到此間世上,滿心都是不耐煩,看人看狗都帶了挑三揀四。
嘲笑蕭懷瑾是個直男癌,何太后是更年期,韋無默尖刻網紅,何貴妃死要面子……那時雖刷著聲望,卻是從不把她們放在心上的。
卻不知從何時,漸漸生了朦朧的感情,哪怕她們生于這古老時代,卻都是有血有肉,有悲有喜,她想待她們真正好一些。
聽她催促,酈清悟側過頭,微微笑了笑。
窗外的風卷著落葉,拂過了他身上。
看過了何容琛的識海后,有些執念莫名的消失了,往事,似乎也沒有什么不能面對。
他背對著窗子,微風拂過,輕聲說,“好。”
——
二人如釋重負地,一同進入了最后一個人的識海。
白婉儀。
在識海中站定后,睜開眼,入目便是一片陰霾天空。
這片識海,說不出的……蕭條,對,像中世紀那死氣沉沉的畫一般,天是灰的,草木垂頭喪氣,似乎有點冷。
但這寒涼并非因天氣,而是蕭條所帶來的寂意。
讓謝令鳶感到驚詫的,是白婉儀的識海,與所有人都大不相同。
她的識海如同一個控制的主光腦,四周密布了大大小小的畫面,仿佛監視器又仿佛復眼一樣,同時可窺見各時期的回憶。
有五六歲的,也有十來歲的。
至于白婉儀本人,謝令鳶左顧右盼,也沒有尋到她的影子。
謝令鳶干脆走著,一路瀏覽。
她看到一個乖巧漂亮的小女孩,衣著樸素干凈,坐在一個少年的肩頭,那似乎是她的哥哥。
那個少年喚她,阿婉。
謝令鳶心想,白婉儀的原名,竟是白婉。
后來誰為她改名字了么?
一名長須消瘦的中年男子,看來是白婉的父親。
他穿一身洗的發白的深衣,提著舊藥箱,藥箱四角包裹的青銅,都被磨得見花了。
他似乎是行醫的大夫,那時候大夫并不見得地位尊崇,然而一家三口——白婉母親似乎在戰亂中早亡了,她跟著父兄相依為命,雖然清貧,卻還是親情甚篤的。
另一幕畫卷里,白父正為人看病,那是五原郡的大戶人家,似乎已經是藥石無醫,但白父頗有點冒險的勇氣,為那人試了幾種不尋常的醫法。
可惜不但無用,那病人反而癥狀更為纏綿了,半個月后終是病故。
那大戶人家喪子之痛下,怎么可能放過白家,不管白大夫無辜與否,他們都恨恨地要他償命。
在白婉驚嚇的失聲大哭中,亂棍、喝罵……讓那幕回憶凌亂不堪。
白父被那大戶人家,活生生逼死。
他去世后,白家的醫館也受到了影響,被人指指點點。
白家大哥擔起兄長之責,賣了醫館,將父親安葬。
他們在鄉間,時不時還會受到騷擾。
終是不堪其擾,白婉跟隨兄長,從五原郡遷到了朔方郡。
算一算年月,那時候正是晉國與北燕打得不可開交之際,幾年后尹家老三就在與北燕的交戰中戰死沙場。
大概也是受不了戰亂,而朔方郡那時候,委實是一段平和日子。
白家兄長帶著妹妹背井離鄉來到此處,棄醫從文,一邊寒窗苦讀,一邊悉心照顧妹妹。
白婉穿著干凈的粗布短褐,撐著一把小傘,在雨幕中蹦蹦跳跳地經過,去兄長的學堂,為他送飯。
兄妹倆一起坐在學堂外的臺階上,從背后看去,兩個不大的孩子緊緊挨著,白婉晃動著細藕般的腿,哥哥講今天先生授課的內容,白婉托著腮,聽得認認真真——
忽然,目光如電,向謝令鳶刺了過來!
這一眼犀利的目光,如飛刀突入而至,剜得謝令鳶打了個冷顫。
隨即,十二歲正在綺戶里彈箜篌的白婉儀、十三歲坐在酒肆里眉開眼笑的白婉儀,十四歲站在雨幕里踩著一洼血水的白婉儀……全都向著謝令鳶和酈清悟看了過來!
被眾多犀利的目光一致盯緊,必是有恙了。
“被發現了。”
酈清悟只來得及說了這么一句,下一刻,這無數畫面里的人,不知何時持了匕首,向著謝令鳶,猛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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