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劉表今天明顯是有些喝上頭了。 他從茅廁中走出來的時候,腳步已是越發的輕飄,甚至開始走‘之’字形路線。 可即使是喝成了這幅樣子,劉表在走茅廁出來之后,依舊是把衣褲捋順的整整齊齊,不帶一絲褶皺。 他晃晃悠悠的用手在茅廁旁的木桶中沾了沾水,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胡須,轉過頭問劉琦道:“為父姿容如何,發冠衣著凌亂否?” 劉琦真是很敬佩劉表骨子里這股清高自律的精神。 都喝什么逼樣了,還美呢? 劉琦認真的打量了他一會,方道:“父親的姿容甚是雄偉,就是二旬少年在此,也比不得父親俊逸的……萬分之一。” “休要胡言!” 劉表白了劉琦一眼,嗔了他一句,但其嘴角勾起的笑容,卻出賣了他此刻內心中的真實情感。 這老頭對自己的外貌還是頗為在意,一聽別人說他俊,心中就樂的不行。 那表情分明是美滋的,騷氣的很。 父子兩人也不著急回酒席了,劉表拉著劉琦在院中的亭內尋塌而坐,開始談心。 “吾兒,依蔡中郎和為父這般的年紀,早就過了銳氣之年,我等生平所學亦是有所傳承,眼見去日苦多,這心中所剩的最深之愿,吾兒你可知為何?” 劉琦低頭細思。 斯坦福大學的教授歐文·亞隆曾說,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些對即將到來的死亡或是終將到來死亡的人,克服對死亡恐懼的方式一般有三種,其中一種就是在世間留下可以代表其存在過的東西。 劉琦遂對劉表道:“父親與元節先生并列八及,蔡中郎亦是天下知名的大名士,對您們而言,這心中所剩的最深之愿……應是留下曠世之典,為后人瞻仰傳頌?” 劉表滿意的點點頭,道:“不想吾兒年紀輕輕,居然能夠想到這一層面上,了不起!我年輕時,可沒你這般老成……唉,其實老夫讓宋仲子撰寫《五經章句》,何嘗不是想為后世留下些經世典藏,然后人代代傳頌,記為父之功德。” 劉琦舉一反三,道:“那蔡中郎讓其女在我荊州做五經從事,想來是也是為了借用我荊州之力,編纂個什么經典,也好在百年之后,了卻胸中遺憾吧?” 劉表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我兒,你悟對了……前幾日為父與那蔡昭姬詳談得知,她此番帶來的兩萬余典籍中,有當年蔡伯喈、盧子干、馬日磾,楊文先等人于東觀補撰的《漢記》副本,如今董卓已經遷都,西涼軍猶如虎狼,蘭臺中的《漢記》原本是否能完全遷移之長安,真是猶未可知……說不定在荊州的這套《漢記》副本,就是當世間撰錄漢史最全的了。” 劉琦若有所悟地道:“我記得,蔡中郎和盧尚書等人撰寫的漢記,只是記到了先帝執政而已……他是想讓蔡昭姬在荊州繼續補錄《東觀漢記》?” “不錯,東觀的漢記補錄十篇乃是蔡伯喈等人平生得意之作,可謂耗盡其心血,以他的為人,自然是想讓漢記續寫,以傳后世,也好留名青史的。” 劉琦問道:“那父親打算答應蔡昭姬么?” 劉表笑道:“老夫當然要答應她!這可是天大的好事,不過老夫不會憑白為蔡伯喈做陪襯,這漢記既然要在吾荊州續撰,那今后便不能叫東觀漢記了……需得叫做……” “需得叫襄陽學宮漢記,亦或是荊州官學漢記,是嗎?”劉琦微笑:“父親是想借續寫漢記之事,在蔡中郎那也分上一份曠世文名?” “什么叫老夫分他的文名。”劉表的臉微微發沉,有些不太高興:“這往后的漢記,本就不是他蔡伯喈續寫的,乃是咱劉氏之功,若無咱劉氏,他這套漢記日后能不能傳世,還在兩說之間……你自己說是不是這么個理!” 劉琦沒想到,劉表居然也會有這么活土匪的一面。 唉,還以為他真是個清流呢……這么多年看走眼了。 “是、是孩兒胡亂說話的。”劉琦急忙笑著告罪。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