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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謀反(中三)-《王國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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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梭鐸面色一僵。

    “那我可謝天謝地了。”庫倫首相嘆了口氣,挪了挪蓋住整張椅子的大屁股:

    “請務(wù)必做到,居伊副主教?”

    居伊副主教對他們謙和微笑。

    “我理解您的擔(dān)憂,梭鐸大人,但你說的那是古早的教訓(xùn)了:神殿的祭祀們墮入自以為是的幼子之道,高高在上貪婪腐朽,任由私欲蓋過公心,縱容謊言蒙蔽真理,假神威謀俗利,借信仰爭權(quán)柄,迷途不返。”

    居伊副主教點(diǎn)了點(diǎn)頭,溫和如故:

    “而我的先輩們,宣教部的教士們正是因?yàn)榭吹搅怂麄兊腻e誤,才從神殿破門自立,秉持女神真誨,自建落日教會,距今已近四個世紀(jì)。大主祭與大主教互不統(tǒng)屬,祭祀部與宣教部恪守界限,我們并不……”

    梭鐸不耐煩地?fù)]手打斷他:

    “神殿還是教會,祭祀還是教士,在我看來沒什么區(qū)別,全是一丘之貉。”

    “弱小時有求于人,當(dāng)然百依百順。”

    “強(qiáng)大后貪心不足,勢必得寸進(jìn)尺。”

    他警惕道:

    “時代變了——落日神殿威權(quán)無限,一呼百應(yīng),甚至敢與復(fù)興宮叫板,插手王位繼承的年代,一去不復(fù)返了。”

    此言讓整個御前會議一凜。

    居伊長嘆了一口氣,毫不掩飾他的失望。

    “我明白了,梭鐸大人,看來教士弟兄們?yōu)閲ЯΦ男脑福荒苋蘸笤賹?shí)現(xiàn)了。”

    長桌盡頭,國王的冷冽目光再次被夕陽掩蓋。

    “這么說,面對如此困境,還想強(qiáng)推兵制改革,是不太可能了。”作為御前會議的主持人,庫倫首相嘆息道。

    聽了這話,梭鐸再次怒視裘可。

    “別看我啊,你要錢嘛,居伊和教會那兒有啊!”

    裘可知道對方在想什么,絲毫不以為意:

    “至于要不要,你自己看著辦……”

    “不止是錢的問題。”出人意料,庫倫首相再次發(fā)聲,打斷了這場眼見要再次爆發(fā)的軍財之爭。

    這倒是讓群臣紛紛注目。

    “事實(shí)上,剛剛說到王子的宴會,我還想到了一點(diǎn)。”

    庫倫公爵目光灼灼:

    “昨晚那個西荒小貴族大鬧王室宴會,但卻被泰爾斯公爵保下來了。”

    基爾伯特狠狠蹙眉。

    “這不免讓人想起,殿下正是在西荒軍隊(duì)的保護(hù)下歸國的,還有法肯豪茲的那把劍,這容易給人們錯誤的期待,甚至被解讀為王室的立場,事情就麻煩了,尤其在這個當(dāng)口……”

    庫倫邊說邊搖頭,似乎無比惋惜。

    “首相大人!”基爾伯特厲聲提醒道。

    庫倫微微一顫,像是才明白過來,歉意一笑。

    但聽了首相的話,許多人紛紛點(diǎn)頭,若有所思。

    “對了,當(dāng)事的多伊爾家族,”一整天都沒怎么說話的農(nóng)牧大臣克拉彭勛爵罕見發(fā)聲:

    “他們的鏡湖地區(qū)這幾年是產(chǎn)糧大區(qū),也是璨星私兵和中央常備軍的重要兵源,而且他們份屬璨星七侍,可能影響其他家族的態(tài)度。”

    “這會連帶影響兵制改革的進(jìn)程。”

    他謹(jǐn)慎地望了一眼大家:

    “我想,我們需要盡快把案子定性,理出頭緒,作出判決……”

    “確實(shí)如此,王室宴會上的事情給我們帶來了很大的麻煩,無論是接下來的兵制改革,還是這封信。”

    凱瑟爾王的身影在王座上微微一動。

    康尼子爵瞥了一眼國王的方向,看見他沒什么反應(yīng),便清了清嗓子:

    “恕我直言,但我聽聞,閔迪思廳已經(jīng)變成了王都里人人趨之若鶩的新去處,看看多伊爾家,捅了天大的簍子卻仍然被殿下舍命保了下來……我不是要指責(zé)泰爾斯公爵,但他在宴會上的姿態(tài),有時候容易讓人誤解……”

    “康尼!”

    基爾伯特感覺到會議的走向,又驚又怒。

    “殿下在王室宴會上的處置沒有任何問題!他仁慈寬厚,不偏不倚!”

    裘可總管聳了聳肩:

    “可是現(xiàn)在,看看這封信,我們最要不得的就是仁慈寬厚。”

    康尼子爵同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補(bǔ)充道:

    “以及不偏不倚。”

    基爾伯特焦急不已:

    “拋開后果,殿下手腕高超地救下了兩條性命和兩個家族,避免了更糟的局面!”

    “卻是以血腥決斗的野蠻之法,”另一個聲音傳來:

    “愿落日寬恕他。”

    基爾伯特難以置信地轉(zhuǎn)過頭來,望著他的至交好友。

    “居伊?”

    斯蒂利亞尼德斯副主教歉意地點(diǎn)頭:

    “在我進(jìn)宮之前,主教們就此事議論紛紛。”

    眾臣們交換眼神,彼此意會。

    副主教做了個贖罪的禮節(jié):

    “落日見證,星湖公爵親身決斗,訴諸荒蠻異端的古禮,那真是糟糕的信號和示范。”

    “不,那是晚上發(fā)生的事情,”庫倫首相諷刺哼聲:

    “應(yīng)該說:北極星見證。”

    御前眾臣紛紛低頭。

    基爾伯特深吸一口氣,向好友解釋:

    “居伊,我的朋友,據(jù)我所知,決斗是由對方無理提出,而泰爾斯王子秉承憐憫之心,應(yīng)允決斗,以身赴險,只是權(quán)宜之計。”

    居伊理解地點(diǎn)點(diǎn)頭:

    “當(dāng)然,我理解王子的苦衷,也感佩他的仁慈與寬厚,聰慧與英明。”

    “可你們覺得,在這個故事傳遍王國之后,”倒是庫倫公爵嘖聲搖頭:

    “人們提起決斗,第一個想起來的會是王子的仁慈寬厚,還是璨星的暴力決斗?”

    基爾伯特皺起眉頭。

    副主教同樣笑了:

    “庫倫大人說得不無道理,就像教會的主教們也很擔(dān)憂:在北地,埃克斯特戰(zhàn)士們固然傳給了殿下戰(zhàn)斗到底的精神勇氣,可卻也在暴力血腥中麻木了殿下的思想,讓他對荒蠻落后的古禮不加排斥。”

    基爾伯特深深地看著好友,難掩失望之情。

    而國王依舊紋絲不動。

    “長此以往,王子殿下身為王國繼承人,卻一次次不避異端信仰與禮節(jié)……”

    居伊的語氣變得憂心:

    “這會深遠(yuǎn)影響人們的處事態(tài)度和方式,讓年輕人熱血上頭,絕望者鋌而走險,效法者前赴后繼,將大大不利于王國既有的統(tǒng)治……而且,若看見信徒們?yōu)橐靶U的決斗而流血,女神不會高興的,她的信徒也是一樣。”

    克拉彭伯爵看著大家的樣子,也興致勃勃插了一嘴:

    “那個,我也覺得……”

    “夠了!”

    外交大臣一聲罕見的失態(tài)怒喝,將七嘴八舌的眾人喝止。

    “諸位!”

    “陛下將我們召來此室,不是為了讓我們評斷是非,追根究責(zé)!”

    基爾伯特呼吸急促,他站起身來,憤懣地掃視著每一個同僚:

    “梭鐸,我知道,常備軍西荒之行勞師動眾,卻未竟全功,你有苦難言,為之耿耿于懷。”

    軍事顧問抿起嘴。

    “裘可總管,我也明白,宴會上的意外害財稅廳失去了可觀的罰沒金,讓你們措手不及。”

    財政總管不爽地抱臂。

    “而首相大人,您則想竭力避免復(fù)興宮和封臣之間不必要的沖突,便把殿下當(dāng)作了轉(zhuǎn)移焦點(diǎn)的目標(biāo)。”

    老胖公爵毫不在意地嘿嘿一笑。

    “康尼子爵,您則請放心,殿下再受人擁戴也好,再招賢納士也罷,亦絕不會影響您在擁王黨中的中堅(jiān)地位。”

    商貿(mào)大臣聞言,面色有點(diǎn)不好看。

    “至于居伊,老朋友,我向你發(fā)誓,你沒能成為王子的神學(xué)課老師,絕對不是殿下的責(zé)任,也不代表殿下與神殿一方走得更近。”

    副主教閉目低頭。

    “還有克拉彭勛爵,您沉默了整整一天,已經(jīng)夠聰明了,在最后人云亦云地起哄,不會顯得您更聰明!”

    農(nóng)牧大臣不好意思地咳嗽一聲。

    將御前群臣們一個個說得住口不言之后,基爾伯特深吸一口氣,平復(fù)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他忍住不去看長桌盡頭的身影。

    “沒錯,我感覺得到,我知道,諸位都有這樣那樣的理由,或有或無的心思,如此那般的怨氣……”

    外交大臣嚴(yán)肅地道:

    “但是,諸位,我懇請你們設(shè)身處地,理解王子的處境。”

    “那你們就會明白,為了王國,泰爾斯殿下很多時候沒有選擇,很多事情不得不做,很多遭遇超出預(yù)料。”

    “而那些該他完成的任務(wù),他都已經(jīng)做到了自己的極致。”

    基爾伯特放慢語速,不知不覺帶上了一絲慨嘆。

    “從國是會議到龍霄城,從大荒漠到閔迪思廳,面對虎視眈眈的北地諸侯、暗流涌動的國內(nèi)政治,換了我們?nèi)魏我粋€人,哪怕是陛下,哪怕是當(dāng)年的米迪爾殿下,都不可能比他做得更好!”

    他的聲音高亢激昂,震動巴拉德室。

    “更別提我們都欠著他一分情——無論是阻止北地人南下,還是穩(wěn)住璨星王室和星辰政局。”

    王座之上,凱瑟爾王重新靠上椅背,卻目光幽幽,不知所想。

    “至于泰爾斯的所作所為引發(fā)的其他不測后果,無論是西荒的亂局還是多伊爾的案子,決斗也好爭議也罷,還是這封該死的信和它帶來的困局,事實(shí)上都是我們慮事不周謀事不成的結(jié)果,這是我等臣仆的失職與不力,是我們自己應(yīng)當(dāng)負(fù)起的責(zé)任。”

    基爾伯特呼出一口氣,頓了一下,望向每一個人。

    眾人紛紛扭頭,避免與他視線相對。

    基爾伯特說到這里,痛心疾首:

    “卸責(zé)歸咎于殿下?這樣既不會掩蓋我們的無能,也不會解決更多的問題,而那孩子也不該為自己不曾知曉的失誤負(fù)責(zé)。”

    正在此時,庫倫公爵卻突然出聲:

    “即使他是璨星?”

    基爾伯特面色一變,遽然回首,毫不示弱:

    “正因他是璨星!”

    庫倫首相皺起眉頭。

    略停幾秒后,首相嘆息道:

    “我知道,卡索伯爵,你是他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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