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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念奴嬌兮-《冷王盜妃:側妃不承歡江瑟瑟夜無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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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瑟瑟從未想到,有一日她還可以再回到定安侯府。

    她還記得自己最后一次回到侯府時,她的爹爹已經被送到了牢里,府邸被封,門上貼著大大的封條,在寒風中凄涼地舞著。而今日再回來,那個大大的封條已經不見,門前,再次恢復了侯府的氣派。朱紅的大門,威武的獅子,大門前,燈籠高高挑著,照亮了門前的石階。

    夜無涯一直將瑟瑟送到了門外,才對瑟瑟點點頭,道:“我先回宮了,改日再來探你,明日一早,就讓紫迷也過來陪你。”

    瑟瑟輕輕“嗯”了一聲,才和玲瓏一道,下了馬車。瑟瑟感覺自己是在做夢,爹爹怎么會死而復活的?直到親眼看到了定安侯江雁,瑟瑟還有些不敢置信。果然是他,雖然上了年歲,已經滿臉風霜,然而,身子骨看上去倒是硬朗。

    “爹爹,真的是你?”瑟瑟疑惑地喊道。

    江雁瞧著瑟瑟,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后輕聲嘆息道:“瑟瑟,你受苦了!”

    “爹爹,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活下來的?”瑟瑟問道,當年,她聽說爹爹在獄中自盡了。

    江雁嘆息了一聲,對瑟瑟娓娓道來。

    原來當年,是夜無煙將他從牢里救走的。死在牢里的那個人,并不是他。他被夜無煙救走后,便一直待在夜無煙軍中。這幾年,眼見夜無煙領兵有方,他對夜無煙漸漸欽佩。夜無煙起事時,便是他和張子恒率領那十五萬兵馬在黃城拖住了朝廷的五十萬大軍。

    瑟瑟聽了江雁的敘述,這才知曉,他的爹爹是夜無煙相救的。可是,她和夜無煙的每一次相見,都是匆匆太匆匆,他竟然都沒告訴她爹爹的事情。也或許,他是不愿意讓她因感恩而接受他吧。

    瑟瑟更未想到,朝廷的五十萬大軍便是爹爹率軍拖住的。“爹爹,你現在恢復了定安侯的封號了?”

    江雁點了點頭,夜無涯也是一個明君,雖然才上位沒幾日,卻已經將這次的事情平息,且賞罰分明,收復了不少人心。

    “瑟瑟,這些年苦了你了。而璿王,他對你,竟然這般深情,爹爹著實未曾料到。”江雁低嘆一聲,說道。

    “爹爹,無煙他可能還活著!”瑟瑟蹙眉道。

    江雁凝神思索片刻,起身道:“你的想法也是有可能的,他既然能為你而死,如此深情,那么他必舍不得離你而去。所以,他或許救你之時,雖沒有萬全之策,必定也是有一線生機的,或許真的還活著。”

    “可是,他的屬下,譬如金堂,還有鳳眠、鐵飛揚似乎都認為他已經不在人世了。他為何要隱瞞自己的生訊,包括自己最親近的人?”瑟瑟低聲道,心中極是難受。有些事情,她真的不敢去想。

    江雁緘默了一瞬,沉聲道:“他就算沒死,也必定受了傷,也或許是受制于人。這都是有可能的!”

    爹爹如此說,倒讓瑟瑟想起一件事來,最近她只顧悲傷了,似乎未看到云輕狂。如若夜無煙真的受了重傷,一般的醫者無法救治,很可能會找到他。

    “能夠從天牢里救出他的人,目前看,只有一個。”定安侯江雁說道。

    “爹爹說的是夜無涯?”瑟瑟問道。

    江雁點了點頭,道:“不錯,當夜,你們都漏算了他!包括夜無塵,他也認為他還是那個文弱的逸王,未曾料到,他也會起事!他不是和夜無煙的屬下金堂聯手攻下了皇宮嗎,他應該和璿王早就聯手了。所以,救走夜無煙的人,多半是他!”

    瑟瑟點了點頭,只是,如果是真的,夜無煙此時應該在哪里呢?如果真是夜無涯將他救出的,那么他最可能在的地方,便是皇宮了。

    瑟瑟起身,遙望著夜空的星辰,如若他還活著,她一定要找到他!

    在皇宮的西北角,有一處最荒涼的別院,因為常年失修,顯得蕭條破敗,紅色的高墻剝落了漆,看上去斑斑駁駁的,就連門前,都沒有一棵常青的樹木,都是光禿禿的枝丫,壓著雪白的積雪,看上去沒有一絲生氣。

    這里曾經是關押嬪妃的居所,被宮里的女子視為冷宮中的冷宮。但是,自從十幾年前,有一個不受寵的妃在這里生了重病不治而亡后,這里便成了不祥之地。后宮嬪妃最怕的便是被打入到這處荒涼陰冷的地方,然而,這么多年來,嘉祥太上皇卻從未將任何一個妃子貶到此處。倒不是他沒貶過嬪妃,而是因為,貶到了別處的冷宮。這處冷宮,漸漸地就成了宮內的禁區。

    夕陽西下,在這處冷宮昏暗的屋內,已經亮起了燭火。昏黃的燈光,照亮了簡樸而破落的擺設。

    夜無煙躺在床榻上,一動也不動,臉上蒙了一層布條,只露出眉目和嘴唇,還有散落在枕頭上的漆黑的發。身上胳膊上腿上處處是包扎好的布條,滲著紅紅的血漬。他整個人毫無生氣地躺在床榻上,雙目緊閉,似乎是睡著了。長長的睫毛低垂著,好似蝴蝶折斷的翅。

    他躺在那里,胸口很悶,渾身上下,肌體骨髓,無一處不疼,就連呼吸都很艱難,每一次呼吸似乎都會牽扯到身上的傷口。疼得近乎麻木了,他想要抓住什么東西,可是手一絲力氣也沒有,連指頭都不能動一下,想要酣眠,可是那疼痛讓他無法入睡,想要起身,卻渾身無力,只能這么懨懨地躺著。

    他似乎又回到了孩童時期,那時候,母妃新逝,他吃了一塊糕點,便開始腹痛。他還清清楚楚地記得當時的感覺,也是躺在這處院落里,躺在這床榻上,感覺到府內似乎有千萬把尖刀在刺他,五臟六腑都在痛。更讓他悲傷的是,只有孤獨和悲涼,沒有一個人真正關心他。

    御醫來了,為他診脈后,就搖了搖頭,說:“回天乏術。”

    他那時還不懂回天乏術的意思。

    后來,聽到了皇奶奶的怒喝聲,說若是治不好他,便端了那些御醫的腦袋。

    他終于撿了一條命。而今日,他再次躺在這里。這里,是母妃被打入的冷宮,他和母妃在這里生活過幾年。

    往日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重現,母妃的傷心和絕望,他的孤獨和寂寞。

    天色漸黑,慶逸帝夜無涯處理完奏折,只帶著一個隨身內侍,沿著巷道,向后面那處冷宮而去。推開斑駁的院門,穿過荒涼的小院,來到了屋內。

    “今日如何?有好轉了嗎?還需要什么草藥,朕叫御藥房早日備好!”夜無涯低聲說道。這些日子,宮里御藥房儲備的好藥基本都用上了,也虧了是在宮里,不然哪里找那么多的好藥。

    云輕狂正彎腰為夜無煙換藥,待包扎好傷口后,起身向夜無涯施禮,輕聲道:“外傷已經沒有太大問題了,不過,挑斷的手筋和腳筋雖然接上了,但是,還是不能使力。眼下,只有靠慢慢恢復了。”

    云輕狂換好藥,侍立在一側的墜子起身,將厚厚的錦被蓋在榻上夜無煙的身上。

    “需要多長時日才能恢復?”夜無涯緩步走到窗畔,借著昏黃的燭火打量著夜無煙。

    多長時日?

    云輕狂眉頭微皺,要說多長時日,其實不是時日長短的問題,而是,他以前也碰到不少這樣的病者,手筋腳筋接上后,多半依舊不能使力,基本上和殘廢無異。痊愈后能夠行動如常的人,實在太少。

    夜無涯眼見得云輕狂淡漠不語,臉上神情甚是凝重,一顆心沉了又沉。

    “不如,讓瑟瑟過來陪他,或許恢復得會快一點兒。”夜無涯低低說道,神情肅然。

    云輕狂蹙眉道:“我提過,但是,他不同意,若是真的殘廢了,他不愿讓她看到自己這個樣子。”

    夜無涯點了點頭,當日自己從牢里將夜無煙救了出來,他知曉自己身體狀況極不好,便讓他在死囚犯中找了一個替身。他想假借死亡遁去,最主要的原因,也是怕自己非死即殘。

    如今,雖然說保住了一條命,但是,但凡是一個男子,都不愿自己癱瘓在床榻,日日拖累心愛的女子。

    夜無涯長長嘆息一聲,立在床畔定定望著夜無煙,心中涌起一股深濃的悲涼。

    這世上,最能打擊一個男子自信的,不是死亡,而是讓他成為一個廢物。一般的男子尚無法接受這個打擊,何況是夜無煙這樣一個武藝高強、叱咤風云的人物。

    生不如死,大約就是眼前這種狀況吧。

    一股難言的心痛忽然涌上了心頭,讓夜無涯忍不住抿緊了唇。

    墜子在一側的木案上,正在搗藥。

    墜子是隨著云輕狂進宮的,最初,云輕狂也被那個死去的替身騙了,直到第二日,夜無涯讓他帶了墜子進宮,說是為軍營的傷者治病。到了宮里,他們才知曉璿王未死。

    夜,靜極。

    只有墜子搗藥的“咚咚”聲,在一片靜寂之中,聽起來格外的沉悶,好似緊張的不規則的心跳。

    一陣腳步聲在院內響起,漸行漸近。這么晚了,且又是如此偏僻的地方,怎么還會有人來?

    夜無涯向身側的小太監使了一個眼色,小太監疾步奔到門口,試圖擋住來人,可是卻在看清了來人的模樣后,慌張地縮了回來。

    “皇上,是太上皇到了!”小太監低低說道。

    夜無涯心中驚詫,只見房門被兩個小太監推開,嘉祥太上皇快步走了進來,身后尾隨者貼身內侍總管韓朔。

    夜無涯救下夜無煙之事,是瞞著所有人的。知者甚少,除了他、云輕狂,還有前來服侍的墜子,再就沒有別人了。未料到,他的父皇竟然尋到了這里來。

    到底,是誰泄露了風聲?

    其實,倒不是有人泄露了風聲,而是,嘉祥太上皇每隔一段時日便會來這處破敗的院落轉一轉,不允許宮人們動這里的一草一木,不允許宮人打掃,因此這里縱然積滿了塵埃,卻還是以往的模樣。

    可是,這一次來,他卻發現從窗子里透出了橘黃色的光芒,他心頭頓時一驚,身子止不住地顫抖。他加快腳步,門一開,他便大步進了屋,隨之而來的還有幽冷的夜風。

    夜無涯沒想到父皇會找到這里,那日從牢里救出夜無煙后,情形緊急,他便派人將夜無煙送到了皇宮。而皇宮中,只有這處破敗的院落是平日鮮少有人來的。

    他自以為這是比較安全的地方。沒想到,才不過十日,就被父皇找了過來。

    自從那場戰事后,父皇頗有些心灰意冷,病了一場,所以自他登基,無論是朝堂還是皇宮內,父皇諸事都不管,一直在養心殿里養病。

    可是,父皇今晚何以到了這里?!而且,讓夜無涯驚詫的是,或許是因為病痛的折磨,父皇看上去竟是老了許多,神色間極是憔悴。

    嘉祥太上皇看到夜無涯顯然也吃了一驚,還以為是哪個膽子大的奴才潛藏在這里,卻不想竟是夜無涯。

    “無涯,你在這里做什么?”他沉聲問道,話一說完,便突然沉默了。

    他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夜無煙,夜無煙也恰在此時從小憩中醒來,睜開了那雙如水般的丹鳳眼。他全身被包裹,猶如粽子,眼下只留有這一雙眼睛尚在外面,也只有這雙黑亮的眼睛,讓人知曉,他還是一個活人。

    嘉祥太上皇凝視著夜無煙那雙黑眸,怔怔地出神。

    這雙眼眸黑白分明,瞳仁黑亮猶如明鏡,仿若能將人的七魂六魄勾走。

    何其相像啊!

    他忍不住發出一聲慨嘆。

    當年,他便是迷失在這樣一雙眼眸里,不能自拔!

    “宛月……”他低低地呼喚了一聲,聲音低沉而深情,眼神中帶著一絲迷茫,似乎沉浸到了往事里,“是你嗎?”

    眼前的人聽到他的低喃,黑眸卻猛然一瞇,眸光流轉,眼神犀利而冷澈。

    嘉祥太上皇心中劇震,向后連連退了兩步,指著夜無煙顫聲問夜無涯,道:“他是誰?”他雙目圓瞪,死死盯著夜無煙,手指微微輕顫,凝聲道:“你是……是……”

    他心中已經知曉了他是誰,也只有他才有那雙和她相似的丹鳳眼,可是,他卻哆嗦著唇,良久說不出話來。

    “父皇,是六弟。是我從牢里將他救了出來,他傷得很重,所以,我才接他到這里來養傷!”夜無涯無奈地說道,他原本打算瞞住父皇,因為,他知曉父皇對這次夜無煙起事有諸多不滿。卻沒想到,還是被他發現了。

    “他沒死?!”嘉祥太上皇低低說道,唇角漾起一抹欣喜的笑意,只是很快便一閃而逝,化作一臉復雜的神色。

    “父皇……”夜無涯有些詫異地喊道,看父皇神色復雜的樣子,難道是還記恨著六弟謀反的事情?

    “無涯,這里,可不是養傷的地方,搬到別處去吧!”嘉祥太上皇忽然轉身冷冷說道。

    “父皇,六弟眼下不能隨意搬動的,他的手筋和腳筋都已經被挑斷,才剛剛接好,能不能恢復如常尚沒把握。若是……這般折騰一番,只怕胳膊和腿都會廢掉。”夜無涯沉聲說道。

    嘉祥太上皇聞言心中一驚,他原以為夜無煙只是皮肉之傷,不曾想到他的手筋和腳筋都已經被挑斷了。他回身,緩緩走到夜無煙身畔,犀利的黑眸中忽然布滿了悲憫。

    夜無煙淡若煙水般瞧了嘉祥太上皇一眼,便閉上了眼睛,躺在那里一動也不動,誰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就是這樣淡然的眸光,卻似冰針一般扎入了嘉祥太上皇心中。

    “太上皇,老奴斗膽,希望太上皇能夠……能夠……”韓朔看到夜無煙死而復生,心中極是欣喜。他知曉太上皇對于夜無煙不是他兒子的事情,心懷芥蒂。是以,他想讓他們滴血驗親。

    太上皇自然知曉韓朔要說什么,他抬手止住了韓朔下面的話,回首淡淡對夜無涯,道:“無涯,你帶他們出去一下。”

    “父皇!”夜無涯不知父皇為何要他們出去。

    嘉祥太上皇低聲道:“孤有事和他說,你們出去一下,一會兒就好。”

    夜無涯皺了皺眉,示意云輕狂和墜子隨他一道出去,可是云輕狂好似沒有看到他的示意。還有墜子,雖然停止了搗藥,卻跪在地上,不言不語,也不起身。

    “孤不會對他怎么樣的,只是有幾句話要問他!”云輕狂也算是對嘉祥太上皇有救命之恩,是以嘉祥太上皇也沒動怒,只是淡淡說道。

    云輕狂向太上皇施禮道:“太上皇,萬望恕罪,在下不能離開主子,這是做屬下的職責。您有什么話,盡管說,在下絕不會透露半個字。”

    嘉祥太上皇望了一眼云輕狂,臉色陰沉了一瞬,雙眸瞇了瞇,道:“你們倒真是忠心啊,也罷,無涯你也留下來吧,韓朔,拿只碗來。”

    韓朔從旁邊的木案上,拿了一只白瓷碗。“王爺,太上皇要從您身上取一滴血,您忍著點兒疼。”韓朔低低對夜無煙說道。

    夜無煙閉著眼睛,睫毛都不曾顫動一下,好似沒聽到一樣。

    嘉祥太上皇走到夜無煙身側,抬起夜無煙纏著布條的手腕,執著銀針在夜無煙指尖上刺了一下,滴了幾滴血在白瓷碗中。

    夜無涯臉色變了變,似乎明白了父皇的意圖。云輕狂似乎也明白了嘉祥太上皇要做什么,自嘲地笑了笑。

    云輕狂原以為他要在這里滴血驗親,卻不想他命韓朔端了瓷碗,最后瞧了一眼夜無煙,竟然率先出了屋。而床榻上的夜無煙,除了在他來時,睜眼看了看他以外,一直是閉著眼睛的。方才滴血時,他連眼睫都沒有眨一下。

    誰也不知道,夜無煙到底在想什么。

    “王爺,你不想知曉結果嗎?”云輕狂趨步走到夜無煙身畔,低低問道。

    夜無煙睫毛眨了眨,唇角勾起一抹淡漠的笑意來。他到底是誰的骨血,這個問題對于他并不重要,他也不在意。他只要是娘親的孩子就足夠了。

    院子里,忽然傳來哐當一聲響,云輕狂走到門邊,掀開棉簾,只見嘉祥太上皇跌倒在了雪地上。白瓷碗在雪地上碎落成一片又一片,幾滴血濺落在雪地上,紅得刺目。

    只聽韓朔欣喜的聲音傳了過來,“太上皇,奴才就知道,璿王是您的孩子,果然是啊。”

    云輕狂嘆息一聲,其實只要看嘉祥太上皇臉上的表情,就知曉了滴血驗親的結果。

    嘉祥太上皇被韓朔攙扶著從雪地上站了起來,在屋外立了好久,深邃的龍目中神情復雜。他一直站在那里,并沒有再進屋,良久,他忽然仰天笑了起來。

    韓朔站在一側,望著嘉祥太上皇龍目中不斷滾落的淚水,他都分辨不出這究竟是欣喜地笑,還是痛快地哭。

    翌日,宮中便傳出來夜無塵被太上皇遣到了西疆做王爺,以及明太后被賜死的消息。西疆,乃貧瘠荒涼之地,誰也沒有料到,太上皇會將一向寵愛的皇子遣到那里。

    夜無煙聽到這個消息時,自嘲地笑了笑。他幾乎可以肯定,有些事情,嘉祥太上皇其實知道是明太后所為,只是他這么多年都沒有動她。或許是基于其他的考慮,也或許是因為沒有證據。

    如今,他親手賜死了明太后。他心里,是不是對母妃,也是有感情的?

    其實,夜無煙早就可以殺了明太后,只是,他一直想要讓她看一看,看看他這個昆侖婢的孩子,是如何勝過她的兩個皇子,坐上這九五之尊之位的。只是,最后,他卻功虧一簣,讓無涯坐了皇位。

    夜無塵被遣到西疆,應該是讓她大大地心痛了一番,也讓她的孩子嘗一嘗,被貶到邊疆的感覺。

    夜,對瑟瑟而言,忽然變得漫長而冷酷。

    夜里,再也睡不著覺,她常常靠在窗畔,一靠就是一夜,透過窗子,靜靜望著天邊冷月散發著清冷的月華。

    冬天的夜本就充滿了肅殺和無情,在這漫長的冬夜里,月光也顯得愈加冷漠而孤寂。不過,因為心底有了那么一絲期望,所以,便不再那么痛苦。

    她曾經多次詢問無涯,然而,都沒有從他口中得到一絲消息,而鳳眠那邊,還有娉婷,似乎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都認為夜無煙已經不在了。瑟瑟也曾經夜探皇宮,可惜,都是一無所獲。

    他到底還在不在人世,就連瑟瑟都有些疑惑了。

    日子一天天挨了過去,過了年關,又挨到了正月里。

    南玥地處江南,雖然這年冬日意外的冷,但一過了年關,便逐漸有了春的氣息。

    距離當日的戰事已經有一個月了,就算他受了傷,也應該好起來了吧。為何,還不出來見她?那么,她只有想些法子,激他出來了。

    日落了,風涼了。

    她坐在院子里,已經快半日了。她遙遙眺望著西天的彩霞,美麗的眼睛深不見底。

    “小姐,有貴客要見你!”紫迷在她耳畔低低說道。

    瑟瑟輕輕“嗯”了一聲,緩緩轉首望去。

    這些日子,夜無涯處理完朝中的事情,便會微服來尋她,最近因為年關,可能是宮里的事情忙,已經有幾日沒來了。她以為來者是夜無涯,卻未曾料到,竟然是赫連傲天。

    他靜靜地站在院內的桃樹下,濃密的黑發隨意披散在肩上,臉部輪廓分明,透著一種孤絕的味道。質地柔滑的黑色長衫緊緊貼在他身上,隱約可以看出衣衫下那一身健美強壯的肌肉,他立在那里,周身散發著一股令人無法逼視的霸氣。

    他如此裝扮,依稀是當初失憶時,追隨她的風暖,而非北魯國的王,赫連傲天。

    自從去年,在客棧分別后,瑟瑟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了。未曾料到,他會忽然出現在眼前,就好似從天而降。他看上去有些風塵仆仆,似乎是剛剛趕到緋城。

    “暖……”瑟瑟一看到赫連傲天,就有一種見了親人的感覺,眼淚忽然就涌了出來。

    赫連傲天無限憐惜地凝視著瑟瑟,大步走過來,伸臂將她攬在懷里,待她哭夠了,忽然低低說道:“主子,我一路急急趕來,腹中實在饑餓難耐,是不是該給我弄些吃的來。”

    瑟瑟抬頭迎上他灼灼的目光,擦了擦臉上淚痕,“好,去吃飯!”

    兩人去了飯莊,在等待小二上菜的工夫,赫連傲天低低說道,“瑟瑟,如今,你愿意隨我到北魯國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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