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小乙哥,你說韓相公把王太尉召回來,究竟是要做什么?” 任泉兩只腳前后動得飛快,手上捧著的一摞章疏,看著有三尺高,搖搖欲墜。他一只眼睛看著前路,一只眼睛盯著章疏,防備其掉落,嘴里還不忘跟同伴說話。 盡管只是中書門下的新晉堂吏,不過三個月的時間,已經(jīng)足夠讓任泉掌握了分心三用的技巧。 “我們只是小小堂吏,操那份心做甚?” 被稱作小乙哥的任泉同伴同樣是新人,同樣捧著三尺高、近百本的章疏,同樣是邊走邊說話,卻因身高的關系,看不到前面,只得一只眼睛看手上,一只眼睛勾著任泉,跟著任泉走。 “軍國大事自是不用我等操心,但說一說總無妨。這中書門下……” 任泉正說著,腳尖突地絆了一下,啊的叫著踉蹌兩步,人沒摔,手上的章疏卻摔了一地。 “沒事吧。”小乙哥吃力的扭過頭,問著任泉,“摔到哪里了?” “這塊都翹起來了,也不知敲回去。”任泉腳尖點著地,疼得直抽氣,“這遭瘟的相公,怎么就能回府理事,弄得連路都不熟!小乙哥,你……” “噤聲。”小乙哥突然踢了任泉一腳,飛快彎腰放下自己捧著的章疏,又收拾起散落一地的奏章來,還不忘瞪上任泉一眼,壓低聲音:“快收拾!” 任泉正楞著,就看見迎面走來了一群人。 一看到打頭的一人,任泉臉色也了青。再也感覺不到腳上的疼痛,蹲下來,趕急趕忙的撿拾起地上的章疏。 待到一行人走到面前,盡管還有幾十本章疏沒有撿起,任泉二人還是迅的閃到路邊,低垂著頭,不敢旁顧。 一行五六位,只在看到地上的奏章時才腳步頓了一下,之后一句話沒說,就繞過了兩人。 待一行人稍稍走遠,任泉終于放松了僵硬的身體,懸到了嗓子眼的心也落了回去——幸好沒被計較。 用手肘頂了一下同伴,任泉悄聲道,“那是哪位,竟然勞動了二公子。” 小乙哥卻瞪著眼睛,張著嘴,望著一行人的背影,“怎么就只是二公子出迎?” “是哪路的奢遮人物?” 韓二公子在前面領路,而他所引導的那一位,沒穿官袍,分不出身份,不過任泉看他的氣度,再聽同伴的口氣,肯定是一個老資歷的達官顯貴。 “誰?三元魁的馮相公!”小乙哥低聲冷笑,“只派了二公子出迎,韓相公真的是一點面子沒給他。” “三元魁的馮相公?”任泉的腦筋繞了個一個圈,才想起如今正在京中的前宰相,“不是說馮相公害過韓相公嗎?還是逆賊的姻親,韓相公肯見他,已經(jīng)很給臉面了。小乙哥,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馮京也曾經(jīng)主掌政事堂,年甲又遠長于韓岡,如今也還掛了個宰相的名分,韓岡出門相迎實不為過。 可外面都傳,這位馮相公與韓相公有夙怨,當年還陷害過韓相公,韓相公只是沒出去迎接,這算是什么折辱? “嗯,說得也是。” 見同伴點頭認同,任泉再多看了馮京的背影一眼,便又蹲下去一本本的撿起地上的奏章,只是埋下去的臉上,多添了一抹興奮的笑意。 …………………… 盡管中書門下的小吏覺得韓岡的作為毫無問題,但當事人看來,卻是無禮到了極致。 如果是在中書門下,朝廷公府,韓岡以宰相之尊,僅是降階相迎,亦不為失禮。 可現(xiàn)在這是在韓岡的私邸,資歷更長、名位更尊的前宰相到訪,韓岡不出迎,只讓兒子代為迎接,若不是必須要見到韓岡,馮京在大門前的時候,就已經(jīng)想拂袖而去。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