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魚景堯戎馬半生,什么陣仗沒見過,但唯獨當下這情景還真就是聞所未聞,抖著手腕支吾了半天都未能緩過神來,最后還是被薛崇瑞這一問給震醒。 一醒過神,魚景堯當即便做出了與自己身份不相符的舉動來。 他當即大喝一聲,跳至柱旁抽出懸掛寶劍,“鏘啷”聲起,已是持劍在手,劍尖直指堂前之人面門,大聲喝道。 “你、你是何人!這是何物!” 他這一喊不打緊,見自家老爺都出了手,一干伏于暗處的刀斧手也紛紛跳將出來,現身于燈下。只見人人目透兇光,個個手持刀兵,虎視眈眈,殺氣騰騰,稍有不慎,便能將這薛崇瑞大劈于堂前,剮為肉泥。 薛崇瑞呢?見堂前須臾便自暗處跳出數十人,他倒也不懼,此時更是已將漆盒蓋上,掃視一圈,淡然答道。 “魚大人,薛某今夜誠心而至,你莫非真要如此待客?” “廢話休說!本官問你是何人!” 魚景堯此時真是被嚇到了,他從未見過有人脖子上能長兩顆腦袋,一顆和自己侃侃而談,一顆妝作禮物半夜呈上,如此景象早已突破其認知范疇,沒在第一時間暴起發難,已經算是有大定力了。 薛崇瑞聞言淺淺一笑,而后卻是神情一改,目透陰冷之意,他先指了指手邊漆盒,后又指了指自己項上人頭,半晌乃森然說道。 “魚大人,薛某可以直白告訴你,此間這兩物,為真者只存其一,匣中便是那真,薛某脖頸上則為假,你可以不信,但你別忘了,既然薛某能避過那萬千守軍直取這真,若是現下也想將大人請入這小小漆盒……以大人之見,薛某當有幾成把握?” 到底是武將出身,利劍出鞘夜風拂過,魚景堯當下也清醒了幾分,眼前兩顆一模一樣的頭顱不見了其一,這也讓他凝住的思緒再度復轉。 當下聞聽此言,魚景堯更是心中一凜,稍加揣摩,他便將手中寶劍緩緩放下,而后陰沉著臉一揮袖袍,周遭如殺神一般的家將護衛又紛紛隱入暗中,片刻便不見了蹤影,整個前堂再度只剩下自己與面前這“薛崇瑞”。 屏退手下,魚景堯緩步退坐太師椅,端起茶盞勉力嘬了一口,好半晌這才接話道。 “大人有神通在身,魚某豈敢沖撞,但……” “如此,魚大人便是打算收了薛某這份大禮,然否?” 魚景堯咽了咽口水,只覺得喉間如塞火炭,面上汗出如豆,他并非淺薄之人,當下也看出了面前之人并不簡單,武藝高強能于萬軍中殺掉薛崇瑞倒還好說,怕就怕…… 當下聽他如此一問,魚景堯無奈,只得木訥點頭應是。 薛崇瑞是否是自己一生勁敵尚且不說,但若是惹惱了面前這人,恐怕魚府今夜上上下下三十余口,一個都別想活著見到明早的太陽。 “痛快!” 見他點頭,薛崇瑞撫掌大笑,隨后更是往身后椅背上一躺,再度翹起二郎腿,端起茶盞不住地嘬嘬,嘬了好一會兒這才想起應該先開口說點什么,于是再度放下手中之物,笑盈盈望著如坐針氈的魚景堯道。 “魚大人,你對這濮州三地所駐天平軍……有何看法?” 天平軍乃朝廷編制,是記錄在冊的正規軍,唐元和十四年,分淄青節度使置鄆、曹、濮三州節度,賜號天平軍,治鄆州;軍中不設將領,由天平節度使全權統領,共計八萬余人,可謂裝備精良,訓練有素。 雖是如此,但有件事不得不提,這天平軍雖受天平節度使調度,然上一任天平節度使乃是高駢,此人受天子調令,自天平調任西川,臨走之前居然抽調走了大部分可用之兵,導致這天平軍現下已是所剩無幾,只存區區四萬殘眾。 聽面前之人說起此事,魚景堯登時心念一沉,莫非此人打算趁此時機做點什么?如若不然,何故突然提起這天平軍來? 大概是看出了魚景堯當下所想,座椅上的薛崇瑞嘿嘿一笑,擺了擺手解釋道:“魚大人誤會了,薛某的意思是,雖說這天平軍當下戰力大損,不復往日榮光,如此,魚大人可還有接手統御之心?” “你說什么?此言何解?”魚景堯越聽越心驚,越聽越不著要領,越聽……卻越是想聽。 第(1/3)頁